刚从另一座城市赶回来的林阳,先是给周依依打电话无人接听,又是给莫如绿打电话提示关机,不好的预感渐渐蔓延至心头,他心急如焚,赶去医院,可得到的答案竟然是周依依已经请假,几天没有来上班了,这一刻他所有建立起来的希望全部崩塌,理智告诉他肯定是出事了。
怀着最后一丝希望他赶到周依依和莫如绿住的出租屋,敲开房门时,看到眼前的周依依完好无损,他欣喜若狂,情不自禁的伸手抱住她,紧紧的抱住,心房颤抖,他怕一松开,怀中的人便会消失不见。
“依依,答应我,永远也不要叫我联系不上你,你知不知道,我真的怕,真的担心你会出什么事。”
周依依刚在客厅的沙发上坐着给莫如绿擦洗着伤口,忽的听到门铃一通急促的无顾虑的响着,她心下一惊,手上力道一重,顿时弄疼了莫如绿,忙赔上嬉皮笑脸,悻悻的道了一声歉,跑去开门。
门一打开便看到了已经心急如焚立在门边的林阳,疑惑的她还没来得及开口,便被林阳扑面而来的温暖一把抱住,又说了一番那么莫名其妙的话,所以周依依现在基本处于任人摆弄的状态,她垂立着两条胳膊,下意识的闭上眼,身心放松,林阳的怀抱怎么会那么让人舒心,从未有过的安全感,让她久久沉溺在其中无法自拔。
直到客厅内传来不满的声音:“依依,你怎么还没回来,老娘要被疼死了。”
周依依突然惊醒,一把推开林阳,不住的点头,不管之前林阳说了什么,总之她先答应总没错。
听到声音,林阳慌乱的心绪也逐渐的恢复了,他心情大好的看一眼周依依,头伸向屋内疑惑的问道:“莫莫是不是也在里面,这个疯丫头我现在就要找她算账,竟然敢不接我电话。”
啊,什么?莫如绿现在一脸伤痕累累,林阳要是看到她现在这副模样,不得疯了,她忙心虚的一把拦住林阳,脑袋急速旋转,寻找阻止他进去的理由,好像没有什么理由能阻止他进去,没办法,死就死吧。
周依依忙拼尽力气挡住房间的入口处,转头朝里面大声的喊着:“阿绿,林阳来了,林阳来了。”
此喊声一出,林阳立刻疑惑的直皱眉头,他立刻意识到了什么,也不再选择往里看,而是往后退了两步,一脸严肃的质问她:“依依,是不是莫莫又闯什么祸了,你别拦着我,我进去看看。”
周依依一脸委屈的咬着嘴唇直摇头。
最终周依依还是败在了林阳的身高力气大上,她就这样被扛着走进客厅毫不留情的摔在了沙发上,当周依依还在揉着屁股时,林阳正在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推门找莫如绿。
最后在卫生间找到正在敷面膜的白面怪人。
莫如绿本是在拿着镜子在端详着自己全身上下最最在意的小脸,突然听到周依依没头没脑的一声叫喊,忙心慌的把镜子仍在了地板上,林阳怎么会来这?愣了两秒才想起自己脸上的伤,殊不知今天刚回来时,说了无数个谎才骗的了周依依,称自己脸上的伤只是正面遇上了小偷,她誓死不从才被打成这样,如今又来了一个。
她手忙脚乱的往房间跑,连却鞋子也没来得及穿,却在行至房间门边时突然停住了脚步,又往卫生间冲,着急忙慌的巡视着是否有东西遮面,猛然间看到了面膜,不由分说,急忙拆开把面膜敷在脸上,正好把脸上的伤遮的严严实实。
林阳推开门的那一刹那,她正照着镜子假装淡定的在脸上按按摸摸,不经意间回眸,林阳正站在门口,一脸诧异,她大叫一声:“我去,林阳,你真是变态,这是女生卫生间,你怎么能不敲门就进来。”
周依依正站在林阳身后,嘴巴微张,眼眸瞪大,做惊讶状的瞧着莫如绿,顺带着佩服她的应变能力及反应能力。
合上惊讶的嘴巴,很尽心尽力的把卫生间的门带上,顺便把林阳拉到客厅坐下。
林阳不自然的脸色还在略略纠结,周依依已经在心里暗喜。
她从抽屉里拿出两个杯子,满上水,刚把水杯放在林阳面前的茶几上,还没坐下,就听他幽幽的问道:“莫莫的脸怎么了?”
“呵呵,能怎么了。”周依依多加掩饰的干干的笑着,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她不是在敷面膜的嘛。”
“大白天的,敷什么面膜。”林阳显然是对周依依略带掩饰的话语不信服:“她,我了解,脸怎么了。”
“呃。”周依依还在绕着头绞尽脑汁的想着理由,实在想不出理由那也该由莫如绿她自己亲自来给林阳解释啊。
林阳脸色阴沉的厉害,双手一直在发抖,他没在看周依依,而是死死的盯着面前茶几上的玻璃杯,没等她找到恰当合适的理由,他就已经不遗余力,伤心绝望的吼道:“她不管有什么事情发生从来不和我说,就比如今天,我都亲自逼上门了,还在打算一直瞒我下去,到底你们是把我看得太重要还是一屑不顾。”
从未见过一向和煦,温暖,时常脸上挂着笑意的林阳有如此严肃,较真的神态,周依依一时思绪混乱,面对这么一副全然陌生的林阳景有些不知所措,也许也正如他自己所说,彼此之间真的是缺少沟通,缺少联系。
林阳把莫如绿看的那么重要,而莫如绿却什么事情都不告诉林阳,也难怪他会那么生气。
周依依鬼使神差的站起身,默默的挪动脚步,到卫生间看望她:“林阳生气了,你自己看着办吧,阿绿,他真的很在乎你,告诉他吧,虽然不一定能帮上什么忙,但至少让我们一起承担。”
莫如绿正在雾水充斥中模模糊糊的镜子里观察贴着的面膜似乎有异处,周依依和林阳走后,她情不自禁的眼泪从眼眶中溢出,一滴滴晶莹剔透,却也承载着这世上所有的心酸,直到周依依来说林阳的态度时,她的心是彻底的被冰封的凉透,一颗心长长久久的压抑着,低沉的喘不过起来。
她低着头,一只手撑在浣洗盆的边缘,一只手毫不犹豫的抬起把脸上的面膜拿下,刹那间面容上的伤口暴露于眼前,她盯着镜子瞧了又瞧,高俊明虽然是恨极了她,却也没有真正的下死手,嘴角上略有红肿,眼睑下的一下片青紫,此外并未有别的伤痕。
周依依站在莫如绿的身后,心疼的看着镜子中的她,并不是每一个漂亮的女人都可以像仙子一般活在云端,无欲无求,自由自在,只有她俯视别人的份,没有别人仰视她的资格,可莫如绿呢从看到她的第一眼起,觉得她高贵,美丽,像仙一个不可被触犯。
可一旦退掉那些所谓的光环,和正常的普通人并无差距。
末了,她缓缓的转过身,平静如水的看着周依依:“谢谢你,我们出去吧。”
答案已显而易见,她终于还是决定把这件事完完整整的说出来,周依依扯动嘴角缓缓的笑了。
出了卫生间走进客厅,那一刻莫如绿突然止住了脚步,林阳本是僵硬坐着的身在在看到莫如绿脸上的伤痕时,忽的一下站起身,眉头紧锁,两人久久的注视着,仿佛把这些年所有缺失的感情都补全。
最后她把她这些年所经历的事很仔细很小心的向林阳重复了一遍,他在旁边静静的听着,而周依依听到伤心处总是忍不住到阳台去透一口气,把眼泪逼回眼眶。
“所以,这就是你想要知道的全部,它并不如我外表般华丽。”故事已讲完,莫如绿抬起手覆上嘴角的红肿:“我说这些并不是为了让你同情我,假如你若露出半点同情的表情,我都会觉得自己很恶心,诚如你所见,我脸上的伤也是他留下的。”
最后一句话一出,林阳倒是没什么表情,反倒是早料定了一般,而周依依却不然,先是惊讶后是愤怒;最后索性直接站起身子,语气里尽是抱怨与心疼:“阿绿,出了这么大的事你怎么能瞒着我,你就是这样,就算有天大的事即使自己死死的扛着,也不愿意告诉想帮助你的人;高俊明这个混蛋,我原本认为至少他还有些人性,可现在看来他不但丧失人性,还沦为畜生。”
好吧,一向以淑女,好孩子著称的周依依也实在是骂不出更恶毒的话了。
莫如绿看了一眼林阳的脸色接着又看向周依依有些心虚的说:“这么丢人的事我怎么能和我的好朋友说,况且我那么骄傲,那么注重形象。”
“难道说被小偷打劫就有形象了。”周依依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
“你还要折磨自己到什么时候?”自从听了莫如绿故事的林阳一直选择沉默,许久之后他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话,抬起头时,脸色阴沉,眼神凛冽:“如果不是被逼到了这种地步,你是不是打算永远都不告诉我真相,”
她心发慌了厉害,却在听到林阳突然的质问,一时之间不知所措,她嘴硬的说:“就算你是我再亲近的人,我也有权利选择不告诉你,因为这是我的私事;你们不觉得你们很自私吗?我的屈辱过去,不堪回首的往事凭什么一遍又一遍的展示在你们面前,你们觉得知道我的过去就算是对我了解,是为我好,可是你们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在面对苦难时我是怎么过来的,在叙述过往时我的心是怎样剧烈的痛……”
莫如绿越说越激动,最后选择爬在沙发上呜呜痛哭。
周依依走上前本想安慰,却突然被站起身的林阳抓住了手腕,他带着一脸真诚乞求的目光看着她:“拜托你照顾好莫莫。”
她用力的点点头:“你放心,她是我们共同的朋友。”
林阳安心的扯动嘴角,抓着她的手腕改为拍她的肩膀,却在触及到哪清纯如水的目光时突然住了手;充满愧疚的看了一眼莫如绿,转身出了她们的出租屋。
“林阳,你要去哪?”
可回应她的,只有一声剧烈的关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