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褒姒面上含着三分笑意,弯下身子将念儿抱了起来,四岁大的孩子已经不同于往日了,褒姒纤瘦的身子抱着还有些吃力,她朝着姬宫湦的方向走了过去,开口问道,“在说什么呢?这么高兴。”
“娘,”念儿用童稚的声音冲着褒姒说道,“父王说……此刻楚侯必定在府中急得跳脚,儿臣想到楚侯跳脚的样子便觉得好笑至极了。”
褒姒看着姬宫湦微微的摇了摇头,“孩子跟着大王,别的学不去,这狂妄的毛病怕是改不了了……”说罢她轻声的叹了口气,面上的表情却没有丝毫的不满神色,只是将怀中的念儿又往上抱了抱。
姬宫湦看得出褒姒的吃力,将她怀中的念儿接了过来,放在地上,眉头微皱说了句,“去,别以为你们今日去上了朝就能不用做功课了,先生还在书房里呢,赶紧上课去!”
念儿吐了吐舌头,看着赢开,两人交换了一个眼色,说了声“遵命”就朝着后院飞奔而去了,看着二人消失的背影,姬宫湦这才拉着褒姒的手朝着东宫的大殿走去,“孩子面前就不能给我留一二分的颜面,什么叫狂妄的毛病啊?寡人有这本事,还不许寡人说些实话了。”
“是……”褒姒轻声应道,“大王本事不小,臣妾只是害怕念儿年纪尚小,没有将大王的本事学了去,却将这狂妄的口气模仿的像极,日后在朝中行为处事,总是难免诸侯们处处阻拦的。”
姬宫湦微微点头,“说的也有理,念儿这孩子聪明,就怕自诩聪明做些糊涂的事情……”他说罢摇了摇头,“聪明的人易折大抵如此吧,梓潼教训的是!”他说罢向褒姒微微的低了低头,褒姒却笑着摇摇头,“大王折煞臣妾了,如今楚国的事情既定了,大王便可以准备祭祀的事宜了,赵上卿差人来过,将今年的祭祀礼器已经准备好了,上面篆刻了铭文记载今年所发生的种种,还请大王过目定夺。”
“寡人回来同梓潼用过午膳,也就得朝着太宰宫去一趟了,今日的事务繁忙,都顾不上晋北的战事了,说是回传了几次消息,听闻都是好消息,寡人也就没有多加过问了。现在楚国的事情既定,晋北的事情就操的上心了。寡人只是担心啊……”姬宫湦说着“砸吧”了两声,思忖片刻却没有了下文。
“大王是担心楚夫人?”褒姒问道。
姬宫湦点了点头,“这次楚侯必定是真的怒了,寡人予他的不过是两座无用的城池,然而他要的却是兵家必争的重地,这种吃亏的事情,楚侯只怕是咽不下这口气,挑唆楚夫人来对付你也并非不可能的事情。”
“大王不必担心,如今臣妾除了念儿已经别无软肋了,”褒姒摇了摇头,轻轻的握了握姬宫湦的手,这力道传到了姬宫湦的手上,她期待他能因此而安心,“楚夫人顾忌大王,必定不会杀臣妾;楚夫人不能生有子嗣,也就不敢妄动念儿……除此之外,便唯有撬走大王这颗心了,臣妾还真的想不出还有别的法子来对付臣妾。”
姬宫湦吻了吻褒姒的鼻子,“寡人的这颗真心,你要你不让出去,就一直在你的手中捧着,你可得捧好了。”
“不负恩泽。”褒姒微微作揖向姬宫湦行礼,姬宫湦开怀大笑的声响传遍了整个东宫。
……
第二日的宴席,诸侯的世妇们依次进入东宫的大殿之中,褒姒在东宫设宴,自大殿而上向下而去的则摆着一个个桌子,按照诸侯的品级排位,爵位越高、辅佐周王朝越久的便居于上座,褒姒也是趁着这个机会,将整个周朝的诸侯国一一认清了。
楚夫人同宋妃虽不待见褒姒,可是酉阳宫同华辰殿的人可不敢怠慢这场东宫的宴席,包括所有的世妇也都是怀着一颗惴惴不安的心来的,极为忐忑。有功的几个国倒是显得镇定,有过的几个国则显得惶恐不已,晋世子的妻子恨不得找个角落将自己塞起来,不要让褒姒瞧着自己才好,偏偏褒姒一落座,便说道,“本宫初为王后之位不久,又几番波折,周朝近来无宁日,还为以往后之礼宴请诸位世妇,是本宫怠慢了!”
“娘娘过谦了,”下面的世妇们答道,“能赴娘娘宴席,是臣等毕生荣幸。”
褒姒微微的抿了抿唇,“诸位既然是诸侯的世妇们,便是我大周的自己人,自己人之间就不必客气了,只是本宫居于后位时日尚浅,不能一一认得,还望众位依次将自己介绍一番。”
这话一出,楚侯的夫人、晋世子的夫人都是一脸的难色,楚侯夫人乃是魏国公子,和魏夫人不停的交换着眼色,看着魏夫人镇定的点了点头,才长长的舒了口气等待着轮到自己介绍。每个人话都不多,只是将自己和自己夫君的封号报给褒姒,得到王后的首肯之后便落座了。
宋伯夫人说罢,褒姒便从自己的位置上站起身来朝着台下走去,缓缓的走到了这位夫人的面前,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这位宋伯夫人,面上也无甚颜色、眼中也无甚波澜,叫人无从察觉褒姒此举的用意,宋伯夫人自然知道褒后同宋妃的不和,以为是要迁怒于自己,手心中都渗着细细密密的汗水,“确实生的很美。”褒姒如同泉水撞击山石的声音传来,漫过了整个东宫大殿。
“娘娘谬赞……”宋伯夫人惶恐的答道,几乎不敢抬起头看一看褒姒的眼睛。
“这就难怪宋公子的美貌远播在外了,”褒姒说道,“也该是婚配的年纪了吧?”
“是!”宋伯夫人应声道,“不知小女可有福分得娘娘的赐婚?”这话落地,在场的几个人都觉得心被提到了嗓子眼上,整个东宫大殿都陷入了一片死寂当中,良久之后,褒姒才开口打破了这份静谧,“公子贤惠而貌美,声明在外,难免有君子愿求娶的。”她说完这话就朝前迈了一步,身后拖曳着白色的长袍,一手摊向下一位世妇,“不知这位是?”
“在下……在下……”被问话的好巧不巧的就是那位晋世子的夫人,“在下是晋世子的夫人。”
“哦?原来是晋世子的夫人,”褒姒问道,“晋国公子不知今年芳龄?”
“还小。”晋世子哆哆嗦嗦的说道。
“秦候也还小。”褒姒说道,转身朝着大殿之上走了去,这话说出来这位夫人就愣在了当下,如今褒姒将秦国看做自己的本家,大力的扶持这位秦候赢开是朝中人都知道的事实,褒姒这番话便是要为秦候做媒,足见周王并未因为这次晋北之失而怪罪晋伯,此事叫这位夫人长长的舒了口气。
“娘娘莫非要为这秦候谋一门婚事?”楚夫人看着褒姒开口问道,语气之中充斥着戾气,同褒姒有种针尖对麦芒之感,这大殿之上瞬间就仿佛风雨袭来。
褒姒并不回到楚夫人的问话,而是专注在朝着大殿之上走去这件事情上,直至站在前端的桌案之前,才缓缓的回过身来,水袖摆起来,像是大朵大朵的莲花盛开,衣袖拂过桌案面前,褒姒坐在了桌案之前才看着楚夫人问道,“怎么?楚夫人可是有什么建议?”
“如今晋国守不住晋北之地,又不能及时增援导致了秦军大败,可说是个罪臣,将如此罪臣之女许给新继位的秦候,还不知道娘娘是何用意?”楚夫人看着褒姒问道。
“用意?”褒姒琢磨了一番这两个字,然后才问道,“以楚夫人之见,本宫该将何人许给秦候才好?”
“如今放眼天下,楚侯同郑将军都立下了悍马功劳,若说与秦候结婚姻之好,只怕是此二人国之公子有说服力吧?”楚夫人问道。
“晋伯之失同晋世子、公子何干?楚夫人未免多虑了,为婚姻者,只要这女子品行高雅便足矣了,无需计较这些!”褒姒的口吻仿佛是劝解晚辈的长辈,叫楚夫人莫名的心口就窝了一团火。
楚夫人咬了咬牙,还准备再同褒姒争执,宋妃见状却将楚夫人拦了下来,反倒是开口说了句,“娘娘说的是,婚姻一事,重要的便是缔结婚姻二者是否般配,这秦候同晋公子门当户对,倒也是相得益彰的!”
“宋妃倒是同本宫想到一处去了,”褒姒轻声说道,“往后继续介绍吧?”她说罢伸了伸手,请余下的人继续说,大殿之中不足百人用了半个时辰将此事告罄了,褒姒宣了司徒祭公的人前来献舞奏乐,用膳的食盒被一一端了上来,陈列在列席的世妇桌案之上,待舞蹈和音乐结束,褒姒率先请诸位用膳了,席间这才慢慢的热闹开来。
褒姒从大殿之上走下来,同齐夫人耳语了两句,便带着齐夫人朝着宋伯夫人的方向走了去,向宋伯夫人引荐了齐夫人,两位夫人客气了两句,齐夫人开门见山的谈到了儿女婚姻之事,褒姒便立刻转身离开,朝着晋世子的夫人走了去。酒宴热闹了起来,诸侯的夫人们纷纷离开了自己的坐席,要么和自己相熟的夫人们交谈、要么和自己欲攀上关系的夫人们相谈。
晋世子的夫人看见褒姒过来极为紧张,颤颤巍巍的说道,“参见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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