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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妃用了很长时间才接受自己身上发生的一切,试探性的睁开了眼睛,发现姬宫湦竟然呆坐在自己的身边,久久的盯着门外的荷塘,刚才发生的一切就像是个荒诞的梦,蔡妃紧了紧自己身上的衣服,理了理发丝。
“臣妾该死,”蔡妃向姬宫湦说道,为自己的拒绝向姬宫湦请罪。
“该死?”姬宫湦看着蔡妃冷笑了一声,“该死的是寡人!”
“不是的,”蔡妃使劲儿的摇着头,“只因为大王日就不在宫中,臣妾才一时之间不能适应,大王请恕罪!”
姬宫湦看了蔡妃一眼,“这殿里的悉人呢?”
“当日大王失去联系,秦候围困了镐京城,申后娘娘与秦夫人一手把持着后宫的政务,为了铲除褒娘娘的势力,他们竟然要整个后宫为大王陪葬,所以这宫里的人,走的走、逃的逃,如今是一派落魄。我们是后宫的女人,走不了、也逃不掉,唯有留下等为大王陪葬之日,却不想大王竟然先回来了。”蔡妃跪在姬宫湦的面前,拉住了他的手,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之上,向他解释着他不在的这些时日宫里发生的一切。
“她呢?”姬宫湦看着琼台殿的方向走,“她什么时候走的?”
“褒娘娘是唯一一个逃出去的妃子,她放火烧了琼台殿让悉人们做了替身,本来是万无一失的计策,偏偏郑伯来的不是时候,褒姒与郑伯一并逃出宫去,叫褒大夫发现了破绽,死的焦尸之中没有一具是男尸,因此推断娘娘还活着。”蔡妃说道。
“她什么时候走的!”姬宫湦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问题,盯着蔡妃问道。
“宜臼登基当日,下令捉拿褒姒归案之时,虢上卿亲自来带的人,”蔡妃咬了咬自己的下唇感到一丝的尴尬,褒姒背叛了姬宫湦却仍能得到他的一颗心,而自己死守在宫里诸多年,却没能得到一丝的回报,她却忘了,褒姒在做出头鸟与秦候对抗的时候,她们这些人都瑟缩在她的庇佑之下。
“直到那时候才走!”姬宫湦攥紧了自己的拳,“等了太久,还是等不下去了吗?”
“啊?”蔡妃看着姬宫湦不解的问道。
“去收拾一下郑夫人的寝宫,寡人今晚留宿在此!”姬宫湦说道,蔡妃立刻以娇媚的声音问道,“郑夫人的寝宫多日来没有人住了,大王不妨在臣妾的寝宫中就寝吧?臣妾可以服侍大王……”
“寡人不想再重复一遍!”姬宫湦冷冷的眸子盯着蔡妃,这令蔡妃心头一慌立刻起身说道,“是,大王,臣妾这就去收拾!”说罢也不敢在做停留,整了整自己身上不整的衣物低头朝着寝宫的方向走去。
姬宫湦看着眼前的满目疮痍,琼台殿果然是个不祥的楼宇,“寡人频频战败,秦候要以助寡人之名南征北战之时,你没有放弃,一个对秦候整个军队,不借九鼎;寡人失去联系,太宰宫都慌了的时候,你也没有放弃,派出寡人留给你的三千兵马寻找寡人;寡人凶多吉少,所有人都失去希望的时候,你还是没有放弃,送伯服出城;就连虢石父围困琼台殿之时,你也一定没有放弃,火烧琼台殿!可是为什么一离开,你却放弃了呢?寡人回来的太晚了,真的是太晚了!”他摇着头,心头剧痛不已,她是在一种怎样绝望的情况下才委身于郑伯友的,才让这一切如今都真的来不及了。
他放手,她会走吗?
……
悉人匆匆跑到太宰宫向赵叔带报信,将姬宫湦留给自己的那番话尽数转达给了他,赵叔带皱了皱眉问道,“大王是什么意思?”
悉人摇了摇头,“大概就是娘娘若要走,不要留吧?”
“可是娘娘才被封了后位,此刻怎么能走呢?”赵叔带不解的问道,又看着悉人,“大王和褒娘娘说了什么,可是听见了?”
“没有,”悉人摇了摇头,“大王不让人接近寝宫,我等也不敢在旁侍立。”
“我随你去一趟显德殿,见一面大王。”赵叔带说道。
“大王不在显德殿了,奴才出来的时候看见大王也出去了,”悉人答道,姬宫湦扔着醒过来的褒姒不管不顾,又给太宰宫下达了这么一道奇怪的政令,只怕是他们两个人又起了什么争执,姬宫湦那么爱褒姒,把什么都给了她,那么问题就一定出在褒姒的身上了,“那我就随你回去看看娘娘。”赵叔带看着悉人说道。
“可是大王说了,任何人不得接近娘娘身边!”悉人回话道。
“如今,娘娘要出宫大王都不管了,难不成我等还不能进去瞧一瞧了?”赵叔带发问道,这叫悉人也没了言语来应答,只得点点头,“如此的话,赵上卿请吧!”悉人走在前面给赵叔带带路,一路走到了显德殿,赵叔带迈步进入了寝宫之中,褒姒正抱着自己的膝盖坐在床头出神的望着某处,似乎在思考什么事情,然而空洞的眼神却在告诉别人,她脑海中是一片空白。
她负郑伯友的情,又没能忠于姬宫湦的爱,她不知道自己如今还活着是为了什么?她害怕她若贸贸然一死,大王必将迁怒于郑伯友,也明知道自己那番话会激怒姬宫湦,可她还是说了,因为活着对于如今的褒姒来说太累了,而死亡对于她来说又太奢侈了。
“娘娘?”赵叔带唤了一声,看着褒姒,褒姒猛地抬起头,“舅舅?”
“娘娘还没走,”赵叔带松了口气,褒姒奇怪的看着他问道,“舅舅在说什么?”
“没有,”赵叔带欲言又止,将刚才姬宫湦留下的那番嘱咐咽了下去,此事决不能让褒姒知道,他害怕她一知道就毅然决然的离开了,“什么时候醒过来的?”
“今天下午,”褒姒应道,“睡不着了,便醒了,醒过来还不及睡着。”她轻轻的叹了口气,“如今舅舅脱险,褒姒也没什么可担忧的了。”
“你与大王说了些什么?”赵叔带问道。
“嗯?”褒姒不解的看着赵叔带,赵叔带出言解释道,“这些天你昏迷不醒,太医院的医官说你没有大碍,他不信,硬要将所有的医官都请来一一为你号脉,大家都说你没有大碍,他还是不信,他守在你的床边彻夜不离,生怕一个不注意你就离开他了,可现在你醒了,他却不在了,若非你说了什么,他怎么舍得走?”
褒姒的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掉落在地,“为什么他要现在回来,再早一步、再晚一步多好,为什么是现在?”
“发生什么了?”赵叔带站在床头看着褒姒问道,褒姒抱着自己的膝盖哭泣不止,不停的摇头,她已经恨死自己了,既然坚持了那么久为什么不再坚持几天,为什么那个时候就那么轻易的放弃了,她放弃、他们就真的回不到过去了。
“你可是还在责怪大王?”赵叔带问道。
褒姒没有回话,赵叔带只好继续说下去,“当日大王留下那封诏书交给秦夫人是有原因的。一旦宜臼登基,必定会除掉后宫之中除了申后之外的其他女人,所以将这封诏书交给秦夫人,为的就是她必定会拿出来以保全自己,诏书中让宜臼继位、让秦夫人与申后共同执掌后宫,直到宜臼有了正室,而诏书中要他们流放你,为的也是保你和伯服的性命。大王当日下诏书的时候,只怕是也没有想到,秦夫人与申后能那么大胆的不执行最后一条。”
“我没有怪他,”褒姒深吸了一口气看着赵叔带,“他便是真的要我去死,我也没有怪他。”
“那是为什么?”赵叔带问道,想了想又答道,“是为了秦候的事情?”
褒姒仍旧没有说道。
“他若是再晚来一步,后果只怕是不堪设想,可是到底你已经被秦候凌辱了半刻,自觉对不起大王么?”赵叔带问道,猜测事情十之**是这样了,“你昏迷的时候我曾和大王说过,若是再晚来一会儿只怕是这后果不堪设想,你知道大王说了什么吗?”
褒姒看着赵叔带,抬起头。
“他说,他不在乎,他在乎的就是你还好好的活着,”赵叔带说道,试图用这句话来宽慰褒姒,却不知道因此她的心更疼了,她知道姬宫湦领兵打仗在外有多艰难,九死一生换大周朝东面的永世太平,她在宫中饶是再苦、再难却也应该强撑下去,而最后一刻,就在他回来的前几日,她却放弃了,她本想求一死,“舅舅,你不懂……”褒姒咬着自己的下唇哭了出来,猛烈的摇着自己的头。
“如今能重新开始不比什么都重要?”赵叔带不解的问道,褒姒摇了摇头,“舅舅先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赵叔带看着褒姒叹了口气,点点头,朝着门外走去,走到门口,脑海中猛然有了一个念想,他转过头看了一眼褒姒,便急匆匆的朝着宫外走去,他猜测这一切或许和郑伯友有着莫大的关系,是他带着她离开的,可为什么后来她被锁进了地牢,而他却安然无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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