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兰大厦于去年年底完工,坐落在樱花道最繁华的地段,广场前十米高仿十二生肖的喷泉,一到晚上乐声、光影、泉水齐放。俨然已成了B市地标式建筑。
这里南面是画廊、酒吧,隔着一条十米长的梧桐葱郁,北面之前是民居,后来改建,一带皆是B市有名的写字楼。
冷长风的办公室在29楼,坐北朝南,极目远眺,视野极好。
宋景心披着他的外套坐在沙发上,目光低垂,神色静默。
她是个过分安静的女子,若非那一身清冷,极容易叫人忘记她的存在。
冷长风拉下百叶窗,阳光被挡住,室内自然暗了些。他转身,在办公桌前坐下:“人太多,只能稍晚从地下室离开,你觉得怎么样?”
他嗓音温和,脸上一贯微笑。说话时身体微微前倾,保持了适当的距离。
宋景心抬眼看了他一回,又垂下视线:“麻烦冷先生。”
“不麻烦。”冷长风眼中含笑,目光轻轻瞥过垂首坐在沙发的女子。
一时无言,冷长风也未顾她,低首工作起来。宋景心垂眼看着自己掌心,那里掌纹交错。
她虽被称一声宋家大小姐,自小却是佣人七婶带大。七婶是个质朴的妇人,祖父离世时,她陪着她,有一回摸着她小手上那尚不清晰的掌纹抹眼泪,说她日后艰难,可怎么办。
听闻她这种掌纹,近亲凋敝,一生孤清。
宋景头默默抿唇,抬眼去看对面工作的人。侧颜清晰,下巴坚毅,薄唇高鼻,眼镜挡住了锋芒。他为什么会帮她,她心里不是没有疑惑的。
室内静寂,只听到他修长指节在键盘上敲打的声音,纸张翻页的声音。而后有敲门声响起。
冷长风未抬头,道一声:“进来。”
门开,大约是他的秘书,发髻高盘,套装裹住高瘦的身躯。公式化道:“冷总,美如食品的人来了。”
他阖上文件:“请她进来。”。
玫红色门板后露出纤细小腿,暗红色高跟鞋,同色套装,长发盘得精致。那一身职业女性的气质,配上她艳美外貌,配得上艳光四射四个字。
宋品茹吃惊的扫了沙发上的宋景心一眼,握住文件夹的手指紧了紧。
冷长风牵起唇角,抬手示意:“宋小姐请坐。”
“刚才恰好经过,遇见景心,就邀了她上来。你们是姐妹,应该没有什么不方便。”
宋品茹有求于人,虽反感,也未直说。只好婉转道:“我们谈公事,我大姐她对公司的事一无所知。”
冷长风却笑:“既然一无所知,也不必出去了。”
边说边起身走到宋景心面前,弯腰替她续了杯茶。宋景心视线落在水面打转的茶叶上,低眉垂目,不得离开。
宋品茹瞪了她一眼,无可奈何。她扬笑,应他:“就听冷总的。”
她把文件抖开,递到冷长风面前:“这是我们公司出的方案,我之前也和冷总介绍过。要是您觉得可行,我们现在就可以签约。”
冷长风不接,眼梢瞥了宋景心一眼,笑道:“方案不错,两相得宜。不过宋总想要维持在董事会的地位,单单这些,未免有失诚意。”
宋品茹眼波暗了暗,很快又笑道:“这只是保守估计。要是不出预料,结果会是这个数的三倍。”她把五根手指翻了翻。
冷长风笑而不语,离着宋景心两臂远的距离坐了下来。
眼底有他伸手到她跟前拿玻璃杯的影动,宋景心微抬眼,撞到他好整以暇的笑眼。他恍若无事的坐正,倒茶。
“来前宋总交代,可以先把宋宅抵到冷总名下,到时如果不能叫冷总满意。宋宅可以拱手相送!”
这话一出,静坐不动的人浑身一怔,抬头看向宋品茹。
“这是房契和地契,可以说目前宋总所有身家都压上了这一把,足够诚意了吧冷总。”宋品路从文件后头拿出一个纸袋。摊放在办公桌上。
这两张东西一直收在她房间的抽屉里,宋景心一下子站了起来。
“谁给你的!”
宋品茹侧头不理她,一径与冷长风说道:“要是冷总还觉得不满意,我大姐,你也能留下。”
景心只觉顶上惊雷炸开,心被一刀剖成了两半,脸也煞白。那句质问说不出来,惊愕里只余羞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