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之前,一场大火悄无声息的发生在江南的一座宅子里,火光冲天,映的街道如白昼般,女人孩子的叫声充斥着火光,场面悲惨,据说是一场意外的大火,据说那场大火将江南李家灭门……
幽暗的夜里,一个黑影独自立在亭子中,身上的衣衫被北方的风吹起,如今已经适应了北方,北方有雪,北方也有彻骨的寒风,怪不得,怪不得,北方寒风养出来的必是无情之人,自己郝然加入了那个行列了么……“木琴,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可是家仇我怎么放得下,你叫我如何放得下,江南李氏一家……”他的声音声音带着无限的沉痛和悲伤。
当年的大火并没有烧死所有人,应该说是调皮的李元谙偷偷的跑出去了,这才躲过了一场毁天灭地的大火,没人看的到他笑着脸看到大火时猩红的双眼,没人看的到他忍着心痛躲在角落里看着一家人死去。
此后李元谙改名为李宏旭,调查他们一家的大火,一路调查到北方,当年温润如玉的江南男子早就变成了脸带微笑心藏刀的男子,也学会了伪装,学会了在别人面前掩饰自己的情绪,如何让人信任。
那天李宏旭喃喃自语着走出了客栈,忆白欲追,玄訾拦住了她,转眼看向了张隆谦。
“张公子可晓得李公子的事?”玄訾继续刚才的话题,顿了顿又说道,“哦,我们看李公子一副儒雅的样子,必定家世甚好吧。”
等玄訾说完后,张隆谦用异样的眼神看着玄訾,末了说道:“这个李宏旭就是一个文弱书生,他应该是家道中落吧,我老爹看中了他的文采便把他留下了,可是本公子历来不喜欢文绉绉的人。”
“其实不然,我想李公子并不是一个文弱书生,如果是家道中落,那么他经历的应该比一帆风顺的人多,他绝非一个懦弱之人,至于我们看到的表面也许他有不得已的苦衷吧。”玄訾还是喝着茶,未见一丝情绪波动。
而张隆谦却是停下了手中的茶,静静的想着,似是觉得很有道理便点了点头。
一旁的苘笛早就不做声了,他听到玄訾的话,渐渐的又想起了刚才李宏旭的眼神,觉得自己越发的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个李宏旭到底隐藏了什么事情。
“那你可知那日大火是何缘故?”玄訾继续问道,
张隆谦看了玄訾一眼,“木家大火官府查证是一场意外,这件事虽说刚过去几日但是官府明里暗里都是不让声张的意思。”张隆谦言语里不乏自己的猜测。
玄訾没有回答,只是喝着他的茶。
“我问你,李宏旭跟木家人是不是有什么牵扯?”苘笛似是抓住了什么,急急得说了出来,生怕自己忘了。玄訾倒是很惊奇的看了苘笛一眼。
“没有,他就是一个文弱的教书先生,跟木家有何关系?”张隆谦一口否决。
“那他怎么会认识木琴!”忆白一句话将张隆谦的话语否决,“我一定要搞清楚木琴的事情,她怎么能无缘无故的消失呢?我现在还能找谁?”
忆白泫然泪下,玄訾微微的叹了一口气,抚了一下忆白的黑发,那是在安慰她。
张隆谦被忆白说的闭口不言,只是似是想起了什么,说着,“那李宏旭见得那个身穿嫩绿色衣裙的姑娘是木琴?那木琴是木家的人?木家大火,李宏旭说他烧死了木琴……也就是说……”
“木家大火是李宏旭搞的鬼!”苘笛说的兴奋,却全然忘记了仍旧在伤心的忆白,“这李宏旭就是纵火者,木琴……”
玄訾看了苘笛一眼示意不要再说了,玄訾看着忆白兀自的向楼上走去,忆白进了房子里,忽地记起来,木琴与她的一点一滴,同是游离的孤魂,忆白那时没有名字,木琴叫她姐姐,那一声糯软的姐姐,听的忆白心里发甜,只有在木琴那里她才可以坚强,因为木琴比起她来,更需要别人保护,而忆白甘愿当那个保护她的人。
木琴的来历是什么,忆白从来没有问过,就像木琴从来没有问过她一样,她与木琴是相依偎的两个人,是相互慰藉的,如今木琴消失,不知所踪,忆白不知道如何办,心里的很。
玄訾与苘笛在楼下之时,已经大概知道了整个事情,只是缺少当事人的叙述,残缺了一些东西。
李宏旭自那以后,听张隆谦说没有回过张家,忆白也闭门不出。
三天之后,市井之上说着,一件事,李姓之人为报十年灭家之仇烧人全家,择日判决。
紫衣人在天空之上轻轻的抚摸着古琴慕箴,慕箴上的弦震动着,那是木琴的哭泣声吧。
“木琴,你是不是后悔了呢,你应该跟他说明白的,可惜,他听不到,而且他将要死去了。”紫衣人带着泛着冷光的面具,话语里没有丝毫的惋惜。
李宏旭坐在牢笼中,心里异常的安定,他盘着双腿,嘴角泛着宁静的笑容,回想着木琴一句句的话,想着她一脸开心的笑容,跟他讲要这个,可是想起来他对木琴的态度,心里就在微微的抽痛,木琴,是我对不起你,自始至终都是我对不起你,是我被十年前的仇恨冲昏了头,如果我……如果我放下了当初的仇恨,会不会现在是不同的结局?李元谙无声的苦笑。
紫衣人从天上带着古琴慕箴走的时候,弦震动的厉害,似乎要传递什么信息,紫衣人狠狠地拍了一下古琴,那琴便安静了下来,那是封住了木琴的心,打昏了还有意识的木琴,木琴本该是被焚烧了自我的,可是李元谙却让木琴记了起来,木琴的灵魂记起了他的一切,可是这又能怎么样?
玄訾看向紫衣人消失的方向,微蹙眉头,一个谜团正在悄悄地逼近,正在悄悄地将他卷进万年前,万年前那个不想回忆起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