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成面无表情地举起圣旨,冷漠地宣布:“惠妃接旨!”
早就知晓旨意的侍卫们立刻呈包围的趋势把景阳宫所有宫人围住,防止他们逃窜。
郭惠一看这架势,顿时花容失色,厉声尖叫:“我不听,我要见皇上!”
以前赵成见她哪次不是面带笑容,一脸恭敬,何曾像现在视若无睹,特别是侍卫们虎视眈眈的眼神让她心里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她害怕圣旨内容一旦念出来就再无转圜的余地。
然而侍卫们根本不给她拒绝的机会,刀枪往前一指,近乎命令地喝道:“请惠妃娘娘接旨!”
“娘娘先接旨吧,或许是好消息。”郭霞心里同样打着颤,却不得不硬着头皮劝说郭惠,再不接旨就是抗旨不尊啊!
郭惠停止尖叫,死死盯着赵成手中的圣旨。随着赵成一字一句的宣读,她仅存的希望碎成一片一片。
“奉天承运,皇帝召曰:经查证今有郭氏一品皇妃,参与巫蛊之术祸乱后宫,故褫夺封号,贬为庶人,赐白绫三尺。十一皇子和宁国公主给付成穆贵妃抚养,景阳宫其他人等一律杖毙,即刻行刑。钦此!”
圣旨一读完,景阳宫就炸开了锅,哭的、喊的、求饶的、想要跑的都有,谁也想不到天大的祸事当头罩来。
可是这些人刚刚起身就被侍卫一枪刺来,吓得他们再也不敢动弹。
“不可能!不可能!”郭惠瘫坐在地上,无法置信,朱元璋见都不见,一句解释也不听,就要治她死罪。
“娘娘!娘娘!快想想办法啊!”郭霞屁滚尿流地爬到郭惠身边,惨声哭号。她还年轻,她还不想死啊。
郭惠被她摇醒,激灵地爬起来,央求道:“大总管,请你让我见见皇上,我对巫蛊之术一概不知,我是被冤枉的。”
“对不起,惠妃娘娘,皇上有旨,即刻执行,请您上路吧。”虽然郭惠已被褫夺封号,赵成不介意给这个将死之人留点颜面。
郭惠霎时变了脸色,语出威胁,“赵成,你敢杀我,我要告诉皇上,你勾结……”
“送郭氏上路!”不等郭惠喊完,赵成一挥手,左右两个心腹监侍立刻上前捂住郭惠的嘴,把她往殿里拖。
郭惠拼命挣扎,然而养尊处优的她哪里是两个监侍的对手,硬是被人磨进宫殿,
赵成冷冷地注视着宫门,死到临头还敢威胁他,这样的女人还是早点让她闭口为妙。
等待宫人行刑的期间,侍卫禀告皇后派女吏逊影来景阳宫。
赵成赶紧打起精神,把逊影迎进来,笑道:“影女吏此番前来,可有事要吩咐?”
逊影对赵成突如其来的谄媚态度有些不习惯,愣了愣,方说道:“皇后听闻皇上下旨处置景阳宫所有人,特命奴婢前来视察。”
皇后有权利赏罚后宫诸事,所以赵成无法拒绝逊影的要求,只好说道:“咱家正要行刑,影女吏请在旁观刑。”,
“惠妃呢?”逊影四处张望,其实马秀英并不赞成她来景阳宫看这些血腥的处罚,是她自己要求观刑。说白了她就是专门来看郭惠的下场,想看看这个嚣张不可一世的女人最后是副什么嘴脸。
“咱家已遵皇令送郭氏上路。”赵成垂下眸子,愈发觉得这后宫的女人一个比一个狠。
“请大总管带奴婢去见见惠妃,皇后还有两句话要带给惠妃。”逊影急忙催促,要是郭惠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掉,那多遗憾啊。
赵成只得带路进殿,希望监侍们手脚麻利,这时候已经将郭惠弄死,免得让她说出不该说的话。
可惜赵成的祈祷并没实现,郭惠还在做垂死挣扎,监侍往她脖子上套白绫的时候她拼命撕咬抓扯。人的求生意志有时非常强大,娇滴滴的女人也能力大无穷,两个监侍一时没抓牢她,反被她长长的指套抓得遍体鳞伤。
不过郭惠此刻的模样也极其狼狈,她披头散发,妆容全毁,一条胳膊被监侍扭得变了形,长指套七零八落,有的指甲连皮带肉都翻翘起来,嘴里发出像野兽一样的喘息。
听见脚步声,三人停下动作,齐齐望过来。郭惠眼睛一亮,大声喊道:“赵成,是不是皇上改变心意要见我了?”
逊影从赵成身后走出来,“皇上没有改变心意,是皇后娘娘有两句话让奴婢转告惠妃。”
郭惠彻底崩溃,歇斯底里地叫喊,“胡说,皇上怎么会不念旧情,一定是马秀英那贱人在皇上面前揣唆,是她假传圣旨,我要见皇上!我是冤枉的!是马秀英陷害我!”
逊影不管她有没有在听,自顾自说道:“皇后娘娘第一句话是请惠妃放心,十一皇子和宁国公主她会着成穆贵妃视如己出抚养长大;第二句话是希望惠妃能主动检举揭发与你勾结的朝中大臣。”
赵成的心差点跳出嗓子眼,很快又镇定下来,多亏胡惟庸告诫他千万不要和郭惠直接联系,如此一来就算郭惠要检举揭发,也没证据指到他们身上。
郭惠楞了一下,很快问道:“如果我检举揭发,皇后能否留下我这条性命?”
“判你死罪的是皇上,皇后没有办法更改圣意,不过你若愿意招供,皇后会向皇上求情,恢复你的封号,厚葬你。”逊影摇头,就算能挽救郭惠的性命,她也会力劝马秀英不去救,好不容易把这个女人置于死地了,就应该痛痛快快地一击致命,否则凭郭惠的心性难道留下让其以后伺机报复吗?
郭惠冷笑道:“既然本宫横竖都是一死,何苦牵连别人,你回去告诉马秀英,早晚会有人帮本宫报仇!”
她平静地捋顺头发,慢慢擦掉脸上的血迹和妆容,这么久都没等来朱元璋改变心意的旨意,想必是等不到了。既然朱元璋执意让她去死,那她再苦苦求情都没用。尤其是她和马秀英斗了几十年,她不愿意在最后关头还向马秀英卑躬屈膝,让马秀英得意。
逊影最见不得的就是郭惠这幅嚣张的嘴脸,走到她跟前,附耳嘲弄道:“你跟我家主子斗了这么多年都没办法,主子一根小指头就把你摁死了,你真可怜!”
“贱婢!”郭惠一巴掌甩过去。
然而身轻如燕的逊影轻轻一晃头就避开了她的攻击,露出洁白的牙齿,讥笑道:“赵总管,皇后娘娘的话奴婢已经带到,就不耽搁你送惠妃上路了。”
“行刑!”赵成巴不得赶紧让郭惠闭嘴,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
“马秀英,你不得好死!逊影,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赵成,你……”长长的舌头伸出来,郭惠再也喊不出后面的话了。
逊影头也不回地离去,对郭惠的死她没有一丝同情,只有无限轻松和快意。可是想到白菱,她的心情顿时又沉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