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玄从书房追了出去,在回廊拐角处捉住了南宫仪。
南宫仪很是诧异地转过身来,见这个男人一脸着急地看着她,她连忙摆手表态,“没事的,我不介意,你们继续啊。”
她还没过门,撞到了这男人和秋月亲热的一幕,这男人不会是恼羞成怒,想要杀人灭口吧?
她有些害怕,她一个手无寸铁的弱女子,人家捏死她,还不跟一只蚂蚁一样?
耶律玄本想跟她解释一番的,没想到南宫仪竟然说自己不介意。
他那双精致如凤羽般的眸子倏地眯紧了,跨上前一步,黑着脸低声问,“你当真不在乎?”
“我干嘛要在乎?”南宫仪十分不解地反问。
耶律玄气得额头青筋暴跳,强忍着才没让自己把她给掐死。
“说,本王哪里不好,让你如此不介意?”他的口气失落中还带着丝丝悲伤,像是个哀怨的妇人。
南宫仪心里想笑,一个大男人,怎么跟个怨妇似的?
简直是莫名其妙!
不过她也知道眼前这个男人有多危险,她几乎都被他身上散发出的丝丝冷气给冰冻了。
“王爷,王爷,稍安勿躁!”她小心翼翼地后退了两步,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被他给拍死了。
耶律玄见她后退,以为她想躲着他,心里越发烦躁起来,跟着逼近一步。
南宫仪吓得小心脏都要跳出来了,这月黑风高的天儿,正是杀人放火的好时机。
他不会是凶性大发了吧?
吞了口口水,南宫仪字斟句酌回道,“王爷,您哪儿都好。只是……。”
她瞄了眼耶律玄,不大好意思开口。
“只是什么?”耶律玄见她吞吞吐吐的,顿时急了,声音也跟着拔高了一大截,吓得南宫仪赶紧回话。
“呵呵,其实我在太皇太后寿宴上也说过的。您后院女人太多,我实在是应付不过来。”
南宫仪甚是委婉地说着,生怕自己说得太直接了,又惹人家生气!
其实耶律玄这人有权有势,还有高颜值,嫁给他,真不算亏。
但身为一个现代穿越人士,南宫仪自有她的骄傲。
耶律玄眯了眯眼,脸上冰冷的神色松动了些。
方才他差点儿被这女人给气死,他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才让太皇太后不疑有他赐了婚,没想到她还丝毫不介意他和哪个女人亲热!
他没见过如此没心没肺的女人!
握了握拳头,耶律玄低声解释,“刚才我和秋月,不是你想的那样!”
南宫仪见他面色缓和,不由长舒了一口气。
听闻此言,她很是不厚道地笑了,“王爷说怎样是怎样!”
不是她想的那样,那是哪样?
都抱在一起,跟八爪章鱼一样了,这情形一看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当她是三岁小孩儿呀?
耶律玄见她一脸似笑非笑的模样,语气又那么敷衍,从来没有追求过女子的他,顿时抓狂了,这还是信不着他呗。
“本王说不是那样,不是那样!”他气得有些口不择言,火气上来,霸道跋扈。
南宫仪吓得身子往后缩了缩,免得这人一怒起来要了她的小命。心里却道:至于嘛,不和女人搂搂抱抱被我看见了?男人三妻四妾,在这个时代正常,他一个摄政王,到底怕的什么?
“王爷,别急,别急。”南宫仪见他额头青筋又冒了出来,忙好言好语地安慰他,力求压下他蹭蹭往上窜的小火苗。
“你和哪个女人、男人搂抱在一起,我都没意见,王爷还是别发火了。我真的不介意的。”
南宫仪不说还好,一说,耶律玄几乎气炸了肺。
他说得还不够明白吗?
怎么这个女人是这么一副什么都不在意的样子?
这个时候,他宁愿她哭哭啼啼拈酸吃醋,也不想她一点儿都不在乎。
面对笑嘻嘻保证着的南宫仪,耶律玄只觉自己真的拿这个女人没有办法了。
他这边喜欢得掏心掏肺,不惜移花接木、绞尽脑汁算计着,人家那边却无动于衷。
活了二十四年,头一次,他对自己的人生失了方向。
无力地摆了摆手,他吐出一句话,“你走吧。”
再跟这个女人解释下去,他估计自己得发疯。
南宫仪大喜,还以为要费多大的事儿才能回去,没想到这男人还挺大度的。
她忙来了一句“那不打扰你们了”,说罢,转身走。
耶律玄无奈地苦笑了下,望着她快要溜之大吉的背影,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
但还是有些不舍,又喊住了她。
南宫仪抖着身子慢慢地转回来,心道这男人不会反悔了吧?
却听耶律玄问她,“这么晚了,你来这儿干什么?”
她总不会无缘无故闯进他的书房吧?
“哦,我是想着那一篮子桃儿怎么还没拿来?”南宫仪笑嘻嘻地回着,小脸上一副神往的样子。
她晚上吃多了点心喝多了茶,躺在炕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屋内烧着地龙,热得她口干舌燥的,想着有个新鲜水果什么的吃吃挺好。
所以,她披了大氅出来到处转悠,见他书房灯火通明,想问问来着,谁料碰见了他正和秋月搂抱在一起。
耶律玄还以为她特意来找他,没想到人家是惦记着那一篮桃子!
他嘴角抽了抽,已经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南宫仪见他站在那儿也不吭声,她也不敢再问那篮桃子了。
回廊里的小风贼冷贼冷,她把身上的大氅紧了紧,见那人依然不言不语,忍不住开口,“王爷,您还有事儿吗?没事,我先走了哈。”
耶律玄只觉自己一颗心慢慢沉到湖底,他满腔热情想融化南宫仪,却不料她是个油盐不进的。
他无力地摆摆手,“去吧。”
南宫仪见他开恩,顿时撒丫子跑了,那着急忙慌的样子,看得耶律玄一阵心塞。
什么时候,他成了这么不受欢迎的人了?
他站在风地里半天,直到身上被吹透了,才想起回屋。
不料还未转身,他肩头上已经搭上一件紫貂大氅。
顺着那雪白的小手,他看到了秋月那张绝美的脸。
“王爷,人家心里没您,您这是何苦呢?”
耶律玄皱皱眉,不快地盯了秋月一眼,“本王的事情,何须你来操心?”
说完,大踏步往回走。
秋月紧走几步跟上来,却听耶律玄头也不回对着空气喊,“莫寒,书房重地,没有本王的钧令,任何人不准随意出入!”
“是,主子!”莫寒仿佛从天而降,伸胳膊拦住了秋月,“秋月姑姑,你还是请回吧。”
秋月追不上耶律玄,又被莫寒挡着,委屈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换不来耶律玄的一个回头。半天,她只得无奈地一跺脚,转身跑了回去。
不来这一趟,她还心怀希望。可来了,却又被他伤得体无完肤。
也好,伤透了,心死了,是时候了断了。
在寒风中奔跑着的秋月,腮边挂满了泪,嘴角却噙着一抹阴狠的笑。
耶律玄进了书房,看一眼书桌上的食盒,倍觉厌烦。
气怒之下,他一挥手把那食盒给打飞出去。
喷香的饭菜撒了一地,还有那壶温好了的“玉壶春酿”,也一并洒落在地,飘出馥郁的酒香味儿。
外头的莫寒吓了一跳,主子虽说高冷孤清,但从来不会无端发火,算秋月来纠缠,也不至于这样。
主子,这是怎么了?
他探头探脑地在门口张望,不料被耶律玄给看见了,顿时怒吼一声,“滚进来!”
莫寒麻溜地当真从外头翻滚进来,单膝跪地抱拳,“主子,属下知错!”
主子还从未这般失态过,他实在是不知该如何应对。未免惹怒主子,莫寒决定先认错。
“哦,你有何罪?”耶律玄看见他低头认错的样子,更加气愤,咬牙问着。
“都是属下自作主张,不该在刚才让王妃进来。”莫寒仔细反省了一下,觉得果真是他的错,要不是他放王妃进来,王妃不会看到主子和秋月在一处,不会跑出去。
主子也不会去追,更不会生气。
他虽说不知道主子跟王妃之间发生了什么,但也知道主子的心情一定是因王妃而起。
耶律玄被莫寒这老实的话给气笑了,这个属下,此时怎么一点儿都不灵透了?
他什么时候不想让南宫仪进来了?
他巴不得南宫仪提着食盒来找他呢,只可惜偏偏想的人没来,来的是秋月!
此刻,他只想找个明白人问问,到底该如何俘虏一个女人的心!可这个属下虽然忠诚,但也是个没有成亲的榆木疙瘩,让他该怎么去问?
“既然你知罪,那下去领五十军棍吧!”耶律玄这会子只觉太阳**突突跳,头疼的毛病又犯了。
莫寒抬头看了眼耶律玄,有些担忧,却立即低头应道,“是,属下遵命!”
他虽然不知今晚的事情跟军法有何关联,但还是顺从地打算下去领罚。
主子一向赏罚有度,公私分明。
这种家事,主子竟然让他下去领军棍,可见是气得不轻。
见莫寒磕了一个头起身要走,耶律玄又心烦意乱地喊住了他,“回来!”
莫寒赶紧转过身来,垂首站在那儿,等着耶律玄吩咐。
耶律玄想了半日,才长叹一声,“罢了,你这去京郊大营,把完颜烈给本王叫来!”
三更半夜的,主子竟然要找完颜世子,莫寒不知道主子到底怎么了。
但他也不敢多问,忙答应了,退了出去。
耶律玄捏了捏额角,心里郁闷不已。
看了眼书架上的那个骷髅面具,他眸中波光流转。
也许,换个身份,能和南宫仪好好说话了。
换了一身夜行衣,耶律玄戴上那面乌金骷髅面具,出了书房,没入夜色之中。
且说南宫仪回了屋子,关了门,踢掉了鞋子爬上了炕,缩在被窝里,瞪着两只大眼睛,愣是没有一丝睡意。
今晚那一幕,生生地刺伤了她的眼。若说不介意,这绝对是骗人的。
这些日子,耶律玄对她的好,她是切切实实感受到了的。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可她偏偏不敢把一颗心交付给耶律玄,怕的是有朝一日,会受到更大的伤害。
耶律玄贵为北辽摄政王,府内侍妾如云。今日太皇太后册封她为摄政王妃,明日有可能册封秋月、南宫如什么的为侧妃。往后良娣什么的也不会少。
那么一个男人,身边围着几十个女人。
谁都想在他面前讨好,谁都想让他高看她们一眼。为了这个目标,这群女人势必要争风吃醋,抵死相斗。
一想到那一群环肥燕瘦的女人,为了一个男人,斗得头破血流,什么狠毒的招儿都敢使,南宫仪觉得头皮发麻。
她不是个怕事的人,但她也向往那种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日子。
可耶律玄能做到吗?
她对他没有这个信心!
至于他好不好男风,这还另说。
不管如何,在外人眼里千好万好的耶律玄,在她眼里一无是处。
这样的男人,她怎敢嫁给他?
可事到如今,太皇太后赐婚的懿旨已下,她觉得自己已经不能再待下去了。
嫁给他,势必要和他一起啪啪啪。而其他女人,也会跟他啪啪啪,这意味着,他会和这个滚完了床单,再和那个滚床单。想想恐怖!
她虽然没啥洁癖,但也受不了这个。
再说,将来她还得替他开枝散叶,生儿育女。她的儿女还得和那群女人们生下的儿女们明争暗斗。
一辈子那么短,她都要耗在和女人斗上了。
好不容易赶上了穿越大军,她怎能这么无声无息地老死在后院呢?
她南宫仪不是个庸碌的女子,这一生,算不能轰轰烈烈,起码也要平平静静的。
躺在炕上翻来覆去,南宫仪是睡不着。
可是逃也逃不出去,她该怎么办呢?
在她苦思冥想逃走的计策时,忽听炕边的窗户被人给轻敲了两下。
南宫仪浑身一激灵,已是摸起枕头下的小匕首,喝问,“谁?”
窗外响起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声音,“是我,你在南陈救过的人!”
南宫仪心下生疑,不敢开窗,“本公主在南陈救过的人多了,知道你是谁?你快走吧,这可是摄政王府。”
窗外忽然传来低笑声,“你救过的男人,也多吗?”
这一问,南宫仪猜出来了,这人是戴着骷髅面具的那位。
不过,他是怎么进的摄政王府,还有,他和耶律玄什么关系?大半夜的又来这儿做什么?
“你和摄政王认识?”不然,摄政王府守卫森严,他哪能轻易混进来?
“嗯,我和他,是兄弟!”窗外的男人,顿了顿,终是说道。
“兄弟?”南宫仪不知耶律玄还有兄弟,不过想想也很有可能,哪个皇帝膝下没有几个儿子?
也可能在太皇太后的寿宴上没有出现罢了。
“既是兄弟,该避嫌才是!难道你不知道本公主已经是摄政王妃了么?”南宫仪一本正经厉声说道,实在是想不通这男人黑更半夜的来做什么。
孤男寡女的,让耶律玄知道,还不得要了她的小命?
窗外的耶律玄听见南宫仪如此说,心情好了些。这女人,还知道自己是摄政王妃啊?
“这不还未过门吗?”窗外男人不罢休,固执地站在那儿,语气已是有些轻佻。
“过不过门,都是太皇太后下的懿旨,难道你想抗旨不尊?”南宫仪有些气恼,这人实在是不守规矩,她可不想落个半夜幽会男人的名声。
即使对耶律玄没什么好感,她也要对得起自己,洁身自好才是!
“呵呵,你还是个冰清玉洁的圣女啊。”窗外男人笑得有些怪异,“不过我们北辽可没这个规矩,别说是未过门,是过了门,和小叔子大伯子喝个酒吃个饭什么的,也毫不避讳!”
南宫仪不由气结,这男人还缠上她了?
“算你们不避讳,但本公主身为南陈人,得守南陈的规矩!你们北辽人奔放,你找你北辽的嫂子弟媳去,别跟我这儿磨磨唧唧的,小心本公主不客气!
耶律玄这会子和南宫仪斗嘴,心情已是大好,又见她拒不出屋,心下更加欣赏,刻意压低了嗓门,嘿嘿笑了。
“你一个小小南陈公主,敢怎么不客气法?这可是我们北辽,本皇子不信你有这个本事!”
“再不走,本公主喊人了,到时候摄政王赶过来,你可难堪了。”南宫仪见这男人实在是难缠,只得搬出耶律玄这尊大佛。
谁知窗外那男人却不买账,“算摄政王来了又如何?本皇子不过是找未过门的嫂嫂说句话,皇兄还能吃醋不成?”
南宫仪实在是拿这骚里骚气的男人没辙了,隔着窗子骂了声“神经病”,手下却不闲着,已是摸出了一个“火霹雳”暗暗预备着,另一只手够着了炕几上的火折子。
“本公主最后再警告你一次,再不走,让你吃不了兜着走!”南宫仪火了,实在是弄不懂半夜三更那男人过来干什么。
窗外的耶律玄却越来越高兴,兴致越发盎然起来,索性抱着胳膊倚着窗户,低沉地笑道,“有什么招儿你使吧,本皇子不是吓大的。”
“去死吧。”南宫仪实在是受不了了,话音落地,她着火折子点着了手中的火霹雳,一把推开窗子,给扔了出去。
耶律玄不防她突然推开窗子,受惊之下往后一跳,见一个黑乎乎竹筒样的东西迎面飞来,下意识地,他旋了一个身,避了开来。
却听耳边一阵巨响,像是璀璨的烟火飞上了天,掀起了一股巨大的热浪,震得他两耳发聋,身子也跟着跌跌撞撞被那股热浪给推了出去。
“砰”地一声,耶律玄高大的身子摔在了窗外不远处的一处腊梅树下,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
“唔……”他结结实实地趴在冰冷坚硬的青砖地面上,被摔得头晕眼花,眼冒金星。
南宫仪则从窗子探出头来,看见他一副狼狈样,禁不住拍手大笑,“哈哈,看你还敢不敢来骚扰本公主!”
耶律玄万万没有想到南宫仪手中竟会有这么威力巨大的东西,他震撼之下,心生恐惧,这东西要是放到战场上,岂不是一举夺人性命?
南宫仪这丫头,让他惊奇的地方真是太多了。
他脸朝地趴着,面上的骷髅面具硌得他鼻梁生疼。
他顾不上和南宫仪拌嘴,赶紧一跃而起,本想再问问南宫仪那是什么东西的,却不防巨大的声响招来了小谷母女和那两个粗使的婆子。
见有人过来,耶律玄不想引起震惊,忙隐身于梅树后头。
“公主,出什么事儿了?”方才那声巨响,跟在耳边炸了个惊雷一样,这几个妇人这会子脸都白着呢。
一见南宫仪趴在窗户上往外看,她们才松了一口气。
摄政王让她们伺候公主,这公主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她们也不用活了。
南宫仪见把人家给吓着了,忙嘻嘻笑着解释,“没什么,是本公主闲得无聊,放了个烟花而已。”
妈呀,闲得无聊半夜三更放烟花呀?
梅树后头的耶律玄暗笑不已,这丫头睁眼说瞎话的本事还真不小。
小谷母女和那两个粗使婆子也不了解南宫仪的脾性,还以为人家在耍公主脾气呢。
小谷娘钱氏讪讪地笑了,“那即是这样,我们不打扰公主了。公主您继续玩啊。”
说完,生怕南宫仪觉得她们碍事,赶紧一溜烟跑回了自己的厢房耳房去了。
南宫仪看着那一个个逃得比兔子还快的身影,有些无奈地笑了。
她这院里还藏了一个男人呢,这些人都跟睁眼瞎子一样,什么都没看见?
不过半夜三更的,她也不想吓着人家,也没有开口叫她们。
这个男人,她还应付得来。
见人都走光了,耶律玄从梅树后头走出来。
南宫仪啪地一声关上了窗子,不想理他。
耶律玄摸摸硌得生疼的鼻子,又磨磨蹭蹭地走到了她的窗前,敲了敲。
“还没摔疼吗?”屋内立马传出一个极不高兴的声音。
耶律玄老脸一红,幸好没人看见。“疼,很疼!”他的鼻梁跟断了一样,能不疼吗?
“那你还来?”南宫仪没有好气,嘟囔着。
“我来是想告诉你,摄政王今晚,心情很不好!”耶律玄生怕南宫仪冷不防又扔一个竹筒样的东西,忙言归正传,不再逗她。
“他心情不好,跟我有什么关系?”南宫仪一想到那双紧紧箍着耶律玄劲瘦腰身的白嫩小手,心里不舒服得很。
“真的跟你没有关系?”耶律玄的声音沙哑了几分,一股莫名的情绪涌上心头,让他语气里带着几分失落。
“他这时不应该和那个秋月美人儿亲亲热热吗?或者跟后院哪个侍妾啪啪啪,有什么心情不好的?”
南宫仪的语气里带着一股酸意,连她自己都没察觉。
耶律玄被南宫仪噎得一口气差点儿上不来,大手把住了窗框,才勉强没有一掌把那窗子给拍烂。
他不知啪啪啪是何意,但也知道那跟亲热差不多。
“他没有跟秋月亲热,也没有在后院哪个侍妾屋里。”不自觉地,他为自己辩解起来。
“你看见了?”南宫仪心里似乎顺畅了一些,反问道。
“嗯,前一刻本皇子还在书房见着他来。”耶律玄撒着谎,没有一丝脸红心跳的感觉。
“那,也许他已经和人家亲热完了。”南宫仪可不信这鬼话,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有那么个如花似玉的大美人抱着,不亲热才怪!
耶律玄愣是没有想到解释来解释去,南宫仪还是不信,气得他拔高了几分,嚷嚷起来,“摄政王不喜欢那些美人!”
“本公主知道,他不喜欢美人,喜欢男人嘛。”南宫仪有把人逼疯的本事,顺着耶律玄的话,又扯到了这个。
耶律玄真的疯了,他没想到,自己煞费苦心,换一个身份想给自己说个情,却不料依然被南宫仪误会重重。
他觉得,这件事,他是和南宫仪沟通不清了。
顿了顿,他只得使出杀手锏,“你知道吗?摄政王心里,最喜欢的人,是你!”
“嘎?”坐在炕上的南宫仪,忽地被口水呛了一下,差点儿没有咳嗽起来。
“你说什么?摄政王喜欢本公主?”她忍不住又推开窗子,见漆黑的夜色里,那人乌金的骷髅面具发出点点荧光。
也许是看得多了,她竟然没觉得害怕,只是专心地问耶律玄,“他跟你说的?”
“嗯。”耶律玄只得继续编谎,“本皇子才从封地回来,听闻皇兄被赐婚,特来恭贺,没想到发现皇兄闷闷不乐,问起来,才知道你把他给气着了。”
话落,南宫仪炸毛了,“什么?本公主把他给气着了?”
她气得哐哐地拍着窗扇,“本公主还没说他不守妇道,呃,不守男道,他倒恶人先告状了。”
一想起耶律玄背着她不知道睡了多少女人了,南宫仪火气十足,一时口不择言,竟说耶律玄不守妇道。后来一想,男人哪能不守妇道,只好又改成“男道”。
听得耶律玄憋笑憋得好生辛苦,他只得抖着肩膀极力强忍。
南宫仪的话,让他彻底松了一口气。原来这丫头在乎的不是他不够好,而是旧话重提:女人太多!
既然介意他后院侍妾多,那意味着她心中有他,想一个人独霸着他!
这样的认知让他很是欢喜,他巴不得她把他视为自己的私物呢。
此刻,他静静地站在那儿,认真地听南宫仪勃然大怒,破口大骂。
“他好男风,本公主忍了。他和秋月搂搂抱抱,本公主也忍了。他后院侍妾如云,要本公主怎么忍?难道要本公主眼睁睁看着他每晚和别的女人啪啪啪吗?”
因为话说得又快又狠,南宫仪被风给呛着了。她缩回脑袋,关上窗户,钻进被窝,徒留耶律玄在外头吹冷风。
耶律玄颇为心疼地叮嘱了一句,“你喝些热水再睡!”
南宫仪也不吭声,耶律玄又道,“你说的话,本皇子一定会告诉皇兄,相信皇兄会处置的。”
“他能怎么处置?莫不是遣散了那些侍妾不成?”南宫仪蒙着被子闷声闷气地问。
那些侍妾可都是朝中大臣的女儿,还有秋月,那是太皇太后亲自赐给耶律玄的,虽然没有名分,但也不是说送送走的。
何况,她自己何德何能,能让耶律玄做出这么大的牺牲?
“反正皇兄有办法,这不是你需要操心的,你只管安心等着做你的王妃好。”
耶律玄到此时,如同久旱逢甘霖,终于明白了南宫仪的心境,心情好得几乎要飞上了天。
忍不住,他又八婆起来,“喂,你睡了?”
“没有,被你这一吵,我还能睡着吗?”隔着窗子,南宫仪心情不爽,声音有些恹恹的。
“那,咱再说会子话?”耶律玄太阳**也不疼了,神清气爽地站在窗外,若不是戴着面具,他一定是眉开眼笑的。
“有什么好说的?”知道这男人来传话的,南宫仪竟然不怎么讨厌他了。
“你跟本皇子说说你喜欢什么样的男人呗?”耶律玄声音里透着小小的兴奋,带着一丝狡黠还有一丝紧张,笑问南宫仪。
“这个嘛,还真难说!”南宫仪跟他像是知心朋友一样,竟然越扯越远。
“有什么难说的,说来听听。”耶律玄按捺不住自己窥探的小心思,催促着南宫仪。
窗内,传来南宫仪低低的笑声,“本公主一向直爽,说说吧。”
“嗯,我听着呢。”不知何时,耶律玄的声音柔和起来,语气里是说不出的宠溺。
“本公主姑且和你说上一说。”南宫仪似乎有些忸怩,又嘿嘿傻笑了两声。
耶律玄唯恐自己听到什么和他自身不相符的,大气儿都不敢出,耐心地等着。
“咳,咳……”南宫仪清了清嗓子,这才慢悠悠道,“想本公主这般惊才绝艳,美貌绝伦,蕙质兰心,必定得嫁个顶天立地的大丈夫。”
“这是自然!”耶律玄心中大喜,自己符合这一条!
屋内,钻进被窝的南宫仪掰着手指头继续数说,“光是大丈夫还不行,这人还得要颜值有颜值,要财富有财富,要地位有地位!”
窗外,耶律玄又松了一口气,还好,自己又对上了。
“还有吗?”他紧张地问着,生怕还有很多条。
“其他的嘛,也没什么。”南宫仪嘻嘻笑着,顿了顿,声音忽然别扭起来,“最关键的是,活儿要好!”
活儿要好?什么活儿?
耶律玄细细咂摸着,弄不懂何意。
“这个,指的什么?”他虚心求救,生怕自己做不到惹南宫仪不高兴。
“咳……咳咳”南宫仪咳嗽得更剧烈了,耶律玄听得心也跟着揪了起来。
他哪里知道,被窝内的南宫仪,一张老脸已经涨成了猪肝色,这话要她怎么跟一个大男人解释?
平复了半天,她才假装正经地说道,“总之,是一句话八个字,‘貌好器粗,金银满屋’!”
窗外的耶律玄琢磨了一会子,除了那个“器”,其他的都明白。
“那个‘器’是什么?”他认真问道。
南宫仪受不了了,大吼一声,“这不是你该问的,你只管告诉摄政王是!”
耶律玄默了默,心想这小丫头脾气也真够大的,不过正是这样的性子,吸引了他。
“哦,这个,摄政王应该也没问题。”他替自己说了一句好话。
“怎么没问题?问题大发了。”南宫仪不满,嚷嚷起来。
这个人是摄政王的弟弟,尽给他说好话了。
“这话你听听是了,不必说给摄政王听了,反正他也做不到。”南宫仪有些不耐烦起来,撂下这句话,翻了个身,“你走吧,我睡了。熬夜对女人皮肤不好。”
摄政王再好,也不是她的菜!
做不到一生一世一双人,通通卡掉!
窗外的耶律玄,无奈地笑了。
她对他这么没信心么?
等着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