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说吧,你怎么想的?”
邵武校尉徐连城低头,未答一言。
星辰则是看着他觉得好笑,她当然知道无论是兄长还是母皇,都是一个比她要强悍有力的多的主子,所以她当然也不会天真到以为这府中的官职都是她的门客。
只是,作为一个名义上的主子,她至少也要知道,这人究竟是谁的门客吧。
这点要求,过分么?
她盯着徐连城,看了一会儿,继续道:“你知道我脾气的,即使动不了你,但动动你手下这些士卒还是绰绰有余的。”她语气一转:“我也不想怎么样,死个明白而已。”
徐连城心中一动,眉头皱起,抬起头,一脸坦然的看着她。
“一人做事一人当,公主若要罚,罚我一人便是了。”
星辰翻了个白眼。
“告诉我,是谁。”
徐连城继续将头低下,叩首:“还请公主莫要连累无辜之人。”
呸。
星辰大怒,随手抄起手边物件狠狠的砸向他,水杯飞溅,瓷杯碎处割破了他的额角,可他依旧一声不吭,只是跪着,承受着。
“好,你很好。”
星辰站起,左右走了两步,举起椅子重重砸向他。
依旧是一声不吭。
紧接着是金银器具,待到将手边之物扔了个干净,她也终于得以平静。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星辰这才重新坐回屋中唯一一个完好的椅子上,神情有些恍惚。
徐连城的身上早已污秽不堪,脸上几道血口子,不深不浅的冒着血丝,但他只当是毫无知觉,依旧低着头,保持与方才一样的姿态。
“你来府中3年了,我可曾亏待过你?”星辰愤愤。
徐连城摇头。
“未曾。”
“好。”星辰咬唇。“若你是兄长的人,便告诉他,父皇的遗诏,我早已给了母皇,如今的我不过是一个盾牌而已,让他莫要为此白丢了性命。”
徐连城心神猛地一动,动了动喉结,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星辰却先他一步,扔了一个杯子过去。
“滚。”
这话说完,便有小仕进来,将徐连城拖了出去。走时他眼神瞥见,那个国土之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十公主,竟似在哭泣。
怎么可能哭泣呢。
明明是风花了眼睛。
星辰想。今日这个风啊,实在是大,大的让她厌恶憎恨,让她想要逃离……
第二日,昨日发生的种种,原原本本,包含着细枝末节,都被转述到了詹事院。
风眠浅笑。
“她这是不想活了吧。”
与他相对站着的少年一脸疑窦,看着少年。
风眠则将书卷放下,神情竟似饶有趣味。
“她这话一说出,无论徐连城是谁的门客,她都逃不过一个死字。”
少年不解,依旧疑惑。“公子这话,我倒是听不懂了。”“以筑童愚见,这十公主定然是查到了些什么,明白徐连城是三皇子安插在公主府的人,这才敢说的这话,左右讨好了三皇子,还将遗诏之事推了个干净,落得一身轻松。又怎么会惹来杀身之祸?”
风眠摇头。
“所以说你最近混在那堆人之间,大概是混傻了。”
……
“遗诏若不在手,于三皇子而言,十公主便是弃子,弃子的命运是什么,我不必与你说了吧。再者,连你都不知道徐连城真正的主子,那个被困在府院中多年,从不与任何外界势力接触的小公主,又怎么可能真的确认他的身份。”
筑童皱眉沉思。
想了一会,才将这其中道理想了明白,这才开口又问道:“那十公主图的什么呢?”
这个问题,倒是真将风眠难住了。
图的什么。
他倒真是不知道。
不过也无妨,无论她图的什么,也影响不了他。
“将纸笔铺上吧。”他低声吩咐。
筑童将外袍脱下,铺在案上,又拿来小巧精致的刀具,轻轻滑过袍子边缘,滑过之处露出内里的夹层,夹层里是他们特质的纸张。
每一张纸都暗藏玄机精巧至极,这同是也是辨别情报真伪的重要证明。
将纸取出,又细细的铺在案上,风眠执起笔墨,沉思了一会儿,动笔。
一个字一个字,写的艰辛,却又坚定。
天渐渐的暗沉下去,纸上也已密密麻麻布满了字。筑童凑上去看了看,字面上看只是寻常男子写给女子的情意书信而已,但他心中却知道,这书信之中定暗藏了天大的玄机。
待风眠终于写完,共三张纸,纸张一点空隙也没浪费,尽数都是情意绵绵的话。
他抬手,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似是有些累了。
“再晚些,便将书信送出吧。”他吩咐道。
筑童应声,面露担忧的看着他。
“公子可是身体不适?”
风眠未答。
“公子为这公主强行冲开任督实在是不值得。”他话里似有些气闷。风眠却只看着他,摇头。“非是为她,今日若让她被劫走,实在是太过无趣。女帝与三王爷这场仗,不该如此简单收场。”
“什么意思?”筑童问。
风眠摆手,让他退下。
筑童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尊着风眠的意思,退了出去。
“这便算是给你的题,等你解了,再来找我罢。”他退出屋时,听到风眠如此说。原本失落的心绪顿时消散,只余下满满的雀跃预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