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看着软软那情绪不太对劲儿的样子,萧夫人一脸担心。
“妈妈您别担心,我没事。时间不早了,您和黄姨都去休息吧。”
“嗯,妈,软软和诺诺就交给我吧,放心,没事。”
“哼!”萧夫人特别没好气的冲萧腾翻了个白眼,怼他说,“你还好意思说!我最不放心的就是你!”
等到萧夫人和黄姨离开过后,偌大的卧室里又只剩下了萧腾和软软两个人以及一个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小诺诺。
此时,喝了奶的小诺诺粘在软软的怀里已经有了些睡意,那架势,好像下一秒就能睡着似的。
可是,看着儿子吃了就睡的乖顺模样,软软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虽然刚才她已经尽量在哄小胖子喝奶了,可是对奶粉和奶瓶都不太熟悉的小胖子依然还有些排斥,以至于他虽然有些妥协的喝了点奶,但仅仅也只是象征性的嘬了几下奶瓶,实际上根本就没有真正喝下去多少奶。因为黄姨刚才在兑奶粉的时候就是按照小胖子平时一次要喝的奶量去弄的,结果现在奶瓶里都还剩下了一大半……
很快,怀里软软糯糯的小人便传来了香甜的呼吸声,软软看着小诺诺已然熟睡了的模样,心里却特别特别的难受,忍不住垂下脑袋在小诺诺的额头上特别心疼的亲了好几下,与此同时,歉疚的眼泪也不由自主的就从软软的眼角滑落了出来。
“宝贝,妈妈对不起你,都怪妈妈不好,妈妈没有照顾好你,妈妈害得你刚满月就只能喝奶粉。可是宝贝,虽然妈妈不是一个好妈妈,但是妈妈真的好爱好爱你,所以你可不可以答应妈妈,下次你一定要多喝一点奶,好不好?小孩子要多喝奶才能长得高,才能身体好,才能少生病,知道吗?”
软软呢喃的声音刚刚落在小诺诺的耳边,小诺诺就像真的听懂了妈妈说的话一样,在睡梦中突然就冲软软笑了笑,好像是在用他温暖贴心的笑告诉软软,他答应了她,答应了他们俩之间的约定似的……
原本,软软只是沉浸在自己一个人难受的情绪中无声无息的低声啜泣,可是当她看到诺诺竟然像听懂了她的话在冲她笑的时候,她却再也忍不住在小诺诺面前失声痛哭了起来。
这种明明没有照顾好孩子,可孩子却不仅不计较反而还向你报以微笑的崩溃,恐怕真的只有做妈妈的人才能够真正体会得到吧。
看到软软的眼泪就像开闸了的洪水似的突然哭得这么“惨烈”,萧腾整个人立马就慌了,根本顾不得软软现在是不是还在生他的气,也顾不得软软现在对他有多排斥,就直接靠过来手足无措的把软软搂进了怀里,紧紧的搂着她,好像生怕他只要稍稍一松手软软就会跑掉似的。
预料之中的排斥和抗拒不停的在萧腾的怀里挣扎着,萧腾却厚着脸皮装作什么都没有感觉到似的,依然不肯松手,只是将他的脑袋埋进软软的肩窝里,一遍又一遍不停的在软软耳边重复的说着“对不起”这三个字。
软软感受着萧腾扣在她身前的双臂止不住的轻颤着,她也从萧腾极尽温柔的语气中听出了他的愧疚和妥协。
虽然非常非常不想承认,但在这一刻,软软确实心软了。
她甚至有些怪自己刚才真的不应该那么冲动的说出“离婚”这两个字,无论是因为她和萧腾已经有了孩子了,还是单纯从他们俩的感情出发,她都不应该懂不懂就用“离婚”这两个字来“吓唬人”。
即便,在将来的某一天,她和萧腾会因为这件事或者别的事情真的会迎来不得不分开的那一天,她也希望她和萧腾最终提出“离婚”这两个字的时候,是经过深思熟虑后的结果,而不是像现在这么轻率。
只是,软软即便已经认识到自己对萧腾说了伤人的话,但是还在气头上的她却依然倔强得很,并不打算为自己的这个行为买单。
所以,在萧腾的怀里挣扎了好一会儿都未果的软软,因为怕自己再这么胡乱的扭动身子会吵醒小诺诺,她只能率先妥协,想要转过头去和萧腾商量一下让他先放开她。
但让软软和萧腾都没有想到的是,软软这突然的一回头,竟然正好就和将脑袋埋在她肩窝里的萧腾撞了个正着。
重点是,咫尺之间的相撞竟然还巧得不得了,软软的嘴唇刚巧就撞到了萧腾的嘴唇上,撞得两个人都不免心跳加速呼吸也跟着变得急促了起来。
嘴唇间软软糯糯的触碰就像带着一股巨大的魔力似的,让两颗渐行渐远的心又找到了再朝彼此靠近的理由。
最先回过神来的是被心里那两个小白人和小黑人不断拉扯着的软软。
明明前一秒她和萧腾都还在争锋相对的嘶吼着要离婚,后一秒他们俩竟然又亲到了一起,软软只感觉内心的羞耻感油然而生,立马就往后面躲了一下。可就在这时,萧腾在意识到了软软有要躲的心思后,他立即就把他扣在软软身前的手抬起来扣在了软软的后脑勺上,特别用力的想把软软拉回他面前,继续这个突如其来的吻。
只是,不忍心弄疼软软也不忍心吵醒小诺诺的萧腾还是让快速站起了身子的软软给逃掉了。
“我……我去洗澡了!”
迅速起身的软软一把就将已经熟睡了的小诺诺塞进了萧腾的怀里,刚抱稳小诺诺的萧腾还没有回过神来,软软就已经快速的跑进了浴室里,并锁上了浴室的大门。
刚一关上浴室门,软软就感觉头晕目眩的,两条腿更是夸张得一点力气都没有,使得她必须第一时间靠在身后的门上才能够站稳。
软软用双手捂着自己剧烈起伏着的胸口,虽然她非常非常不想承认她的内心,可她那颗噗嗵噗嗵跳个不停的心脏却一直不停的在提醒着她,提醒她依然会因为萧腾的靠近而心动,提醒她依然会像刚和萧腾在一起的时候一样,因为这些亲昵的举动而害羞不已。
只是,一墙之隔外的萧腾却并没有这样认为。
一向骄傲自信的萧腾在连续听到软软说了好几遍“离婚”后,他整个人的神经一直都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中。或许正是因为他真的太爱软软太在乎软软,所以他才那么害怕自己在别人眼中强大到不行却也没有办法能留住软软。
软软的“狠心”,萧腾不是没有见识到过。或许是因为软软在幼年时期就失去了她所有的亲人,以至于她长大后性格即使变得开朗了许多,但也掩盖不了她骨子里的那一抹绝望和决绝,不然的话,她当初也就不顾在婚礼当天自己一个人偷偷跑掉,也不会在领证结婚后发现自己怀孕了,还宁愿在外面受苦我不愿意带着肚子里的孩子回家。
所以,此时此刻的萧腾想当然的就把软软的突然跑掉当做成了软软对他的抗拒,甚至还可能是厌恶。
萧腾忍不住重重的叹了口气,低头看着一眼怀里睡得正香甜的小诺诺,莫名的,他下意识就收紧了手臂,将小诺诺往他的怀里抱得更紧了些。
这一次不一样了,他和软软都已经有孩子了,他们的小诺诺这么可爱,软软那么爱他,所以软软应该不会舍得扔下诺诺独自逃走,也应该不会舍得让诺诺刚一满月就失去了在一个健全的家庭中成长的权利吧?
虽然萧腾觉得自己的想法很有道理,但他心里还是没有什么底。
别看软软平时那么乖那么听他的话,可萧腾知道,其实软软的骨子里比任何人都更有自己的想法。
可就在萧腾表面看似平静的想着这些事情的时候,浴室里却突然传来了一声巨响,声响之大,大到都把已经睡熟了的诺诺给吓醒了。
但在这突如其来的紧急关头,萧腾却根本顾不上去哄诺诺,反而第一时间将已经被吓得哭出了声声来的诺诺放进婴儿床,便朝浴室飞奔而去……
因为软软锁了门,所以当萧腾以最快的速度狂奔到浴室门口的时候,他却根本进不去。
心急如焚的萧腾急于想知道软软到底在浴室里发生了什么,于是他伸出他的大长腿,一脚就踢坏了浴室的门锁。
门开的那一瞬间,骤然闯入萧腾眼中的一切吓得他腿都软了,精明睿智的脑袋瞬间变得一片空白,足足在原地愣了有两秒才回过神来,立即朝软软冲了过去。
只见,软软一动不动的瘫倒在洗手台旁,整张脸上全都是血,血量之大,一眼望去根本没有办法看清楚流血的源头到底在哪里,而且还在极短的时间里就已经将软软干干净净的家居服给染红了一大片。
萧腾双眼猩红,手足无措的将软软从血泊中搂进了他的怀里。尽管此时此刻萧腾的双手已经失控得狂抖不已,但他却依然能够清楚的感觉得到怀里的小丫头已经没有了一丝生机,全然没有了知觉。
“黄姨!黄姨!快叫救护车!快叫救护车!”
看着软软额头上的鲜血像开闸了的水龙头似的汩汩而流,完全失控了的萧腾慌得全身上下都止不住的狂抖着,布满了鲜红血丝的眼球上早已蒙上了一层厚厚的水雾,整个人几乎已经游走在了崩溃的边缘。
“人呢?!快叫救护车!快去!”
“怎么了怎么了?!”
“发生什么事情了?!”
闻声而来的萧家人跟黄姨和家庭医生一同朝萧腾声音的方向狂奔而来,当他们看到软软全身是血的被萧腾抱在怀里的时候,所有人都被吓呆了。
即便萧家人全都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可这巨大的震撼和心痛却让他们根本就没有办法冷静的头脑清楚的去处理眼前的情况。
好在萧腾有先见之明,在家里备了一个家庭医生,才能使得在大家都慌乱得一片空白的时候还能有个头脑清楚的局外人能把控这一切。
家庭医生已经完全没有把叫救护车的“重任”放在黄姨的身上了,只见,她一边从包里掏出手机拨打急救电话,一边离开浴室回到萧腾和软软的卧室里,在指定的地点拿上她放在他们卧室里的备用医药箱后便伏在软软的身旁先帮她做起了简单的清创治疗。
“萧总,你先把萧太太放下来平躺着吧。因为我现在不能确定萧太太除了额头以外脑袋还有没有别的地方受了伤,所以为了避免二次伤害,最好还是平躺。”
“好!”
听从家庭医生最专业的建议,萧腾立马特别温柔的将软软放倒在地板上平躺了下来。因为浴室的地板非常凉,所以萧腾在将软软放倒的同时还随手将挂在一旁的浴袍垫在了地板上,以免让软软接触到冰冷的地板会给她造成其他的不适。
没有什么“你们要是治不好她我就让你们所有人给她陪葬”这种狗血到让人起鸡皮疙瘩的场景,也没有出现什么大出血生死攸关治不好变成植物人的戏码。
从软软被救护车接到她被缝完针从急诊室推出来,前前后后加起来不过半个多小时的样子,中间也没有出过什么差错。
在软软醒完麻药被推出来之前,给她缝针的主治医生就先出来跟家属们交代了一下她的情况。
虽然软软被送进医院的时候浑身上下都被沾满了血迹,但她身上流血的伤口就只有额头上那一个,脑袋的其他地方没有被伤到,脑袋里面也没有淤血,就只是她在摔倒的时候左手和左脚侧身着地被碰得有些淤青以外,并无大碍。
但医生也说了,软软毕竟是撞破了脑袋,而且还流了那么多血,幸亏伤口不够深还差一点距离才会伤到要害,幸亏送到医院送得及时没有失血过多,不然的话,还是可能会有生命危险的。
听完医生的话,阴森着一张脸的萧腾什么都没说,只是礼貌的冲医生点了点头便继续沉默着在急诊室外等待着软软被送出来。
事实上,萧腾的沉默并不是从这一刻开始的,相反,从软软被抬上救护车的那一刻起一直到现在,他整个人都反常的很,不仅沉默着一句话也没有说,还全然没有表露出他应有的暴怒那一面,只是全身上下都笼罩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戾气,一言不发的矗立在急诊室门口。
萧腾之所以会突然变得这么反常,不为别的,只因为他守着软软在家里等待救护车来的时候,萧夫人和萧老先生随口的几句闲聊深深的刺痛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