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
“当然是真的了!难不成我还会一边骗你一边偷偷去看她吗?根本就没有那个必要好吗?!你待会儿如果得到了消息,你只需要顺便把手术的结果告诉我一声就行了。”
“好,那你乖乖在家待着,我晚上一下班就回家,嗯?”
“好哒!”
挂断电话,软软长舒了一口气。可她还没有来得及放下手机,软仪的短信就又发了过来。
千篇一律的内容无非就是,她要去做手术了,希望软软能过去陪她做手术,希望她进手术室之前能看软软一眼,也希望她出手术室第一眼也能看到软软。
看完短信,软软竟然一点都没有被软仪触动到,反而还生气得很,气得一挥手就把手机扔在了床上。
先不说她这个从生下来第一天就被软仪扔掉了的女儿有没有要去看软仪的必要,光是软仪那自以为是的态度就让软软气不大一处来。
她现在好歹已经怀孕八个月左右了,在萧家,无论是萧腾还是萧家的长辈后辈,每个人每天都在给与她无微不至的照顾,每个人都舍不得她有一丁点的辛苦和劳累。
可软仪呢,她那个开颅手术一做起来大概就要四五个小时,手术室外面又没有椅子,难道软仪是想让她这个怀孕八个月的孕妇活生生的在手术室外站上四五个小时吗?
为了她自己的一己私欲,为了她那根本就没资格谈及的母女之情,她有顾及过她女儿的真实情况吗?
因为软软从来都没有把软仪当成过自己的亲生母亲,甚至当初还是软仪亲手把她们俩的关系推向了对立面,所以软软对于软仪对她的道德绑架完全没有一丁点的愧疚,甚至她非常非常确定,自己这么做是对的。
下午,软软正在家里和黄姨学做烤蛋糕,门口就响起了一道敲门声。开门一看,敲门的不是别人,正是已经好几天没露过面了的庄璟茉和行动不便的白岑岑。
“璟茉姐、岑岑,你们俩怎么会一块儿来的啊?”软软惊讶得微微一愣,都忘了要在第一时间把她们俩请进去。
“噢,璟茉刚才替我表哥过来看我,我正好听璟茉姐说她要到你这来,所以我就蹭了下璟茉姐的车,过来凑个热闹。”
“小哥哥?!对吼!璟茉姐,你和小哥哥怎么样了啊?自从那天你送小哥哥去了高铁站,你就好几天都没有出现过了。你倒是说说,你这几天都干嘛去了?怎么刚一出现就代替小哥哥去看岑岑了?该不会你和小哥哥?”
软软和白岑岑同时一脸八卦的看向庄璟茉,两个人都忍不住坏笑了起来,可庄璟茉用来回应她们俩的,只有冰冰冷的三个字。
“有酒吗?”
“酒?”软软一脸懵逼,“璟茉姐,你干嘛呀?这大下午的喝什么酒啊?”
“小软软,乖,去叫黄姨帮我拿点酒来,你们俩这一个孕妇一个病号,就喝点果汁陪陪我吧。”
“璟茉姐,你怎么了?你刚才来看我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么?”白岑岑也是一脸懵逼。
“你们俩不是想听我和白祯之间的事情吗?正好我心里头也不痛快,你们俩就陪我说说话吧。”
看着庄璟茉朝客厅走去的背影,软软和白岑岑跟在后面悄悄的使着眼色,小声嘀咕了起来。
“到底是什么情况啊?”软软问。
“我哪儿知道啊!刚才都还好好的呢!”白岑岑答。
“我怎么有种不祥的预感啊。”
“我也是!”
“按理说,璟茉姐既然都替小哥哥过来看你了,这就说明他们俩相处得应该还不错吧,可璟茉姐现在这副样子明显很不开心,真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
“要不这样,你去跟黄姨说,给璟茉姐拿一点度数低的啤酒或者果酒就好了,我们俩总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喝醉吧。”
“行。”
*
果然,当黄姨把度数特别低的鸡尾酒拿出来的时候,庄璟茉的火气瞬间就飚了出来。
“小软软,你搞什么搞啊?用鸡尾酒就把我给打发了?!”
“璟茉小姐,家里就只有这几瓶鸡尾酒了,自从小夫人怀孕以后,先生担心小夫人偷喝酒,所以就把家里所有的酒都锁起来了。”黄姨按照软软的吩咐,脸不红心不跳的编谎话。
“那你们俩现在家里等我一会儿,我出去买点酒!”
“别啊璟茉姐!”软软和白岑岑立马拉住了庄璟茉,“你没听过借酒消愁愁更愁的那句话么?你就别管酒了,好好说事儿吧。况且你要是真的想喝醉,哪怕你喝的是白水都能喝醉。”
“哎……”
庄璟茉重重的叹了口气,“噗嗵”一声就瘫倒在了沙发上,看起来精疲力竭的样子还吓了软软和白岑岑好大一跳。
“璟茉姐,你不要这样好不好?你告诉我们,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嘛。”
庄璟茉勾唇,用一双瞬间布满了风尘的眼神看向软软和白岑岑。
“那我就说了?我劝你们两个小丫头最好还是做好心理准备吧,不要等会儿被我给吓到了。”
“有那么严重吗?璟茉姐你先说说看吧。”
“唔……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事。就是我送白祯去高铁站的那天,我没有沉住气,特别直接的问了白祯,问他对我有没有感觉。”
“那小哥哥他是怎么回答的?”
“他比我更直接”。庄璟茉自嘲一笑,故作轻松的继续道,“他说,他对我有想要的那种感觉,所以我就临时买了一张高铁票,和他一起去了m市。”
“我的天呐!我表哥怎么可能会说出这种话来啊!”白岑岑惊讶不已,见庄璟茉的表情不太对劲儿,她又立马补充道,“对不起啊璟茉姐,我……我的意思不是要帮我表哥辩解,我也不是不相信你,我只是……我只是和我表哥认识这么多年了,他从来都没有……”
“小岑岑,你不用解释了,我明白你的意思。别说你不相信白祯会说出这种话来,就连我当时听到他这么说的时候我也是惊呆了。可是你们知道吗,他当时的语气和表情都认真得不得了,完全没有那种开玩笑的意思,也没有那种轻浮的意思。”
“所……所以呢?”软软瞪大了双眼,有些紧张的等待了庄璟茉的下文。
“所以我就跟着白祯去了m市。”
“我的天!这世界太疯狂了!我好像有点跟不上节奏了……”
“我也是,完全跟不上节奏了……”
庄璟茉很轻松的冲软软和白岑岑笑了笑,一口气往嘴里猛灌了一瓶鸡尾酒。
“你们俩用不着那么惊讶,其实我并没有觉得这有什么不妥。本来一开始就是我先对白祯主动的,所以不管他怎么回应,我都是可以接受的。况且,我和他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他本来在一开始就说清楚了游戏规则,要不要继续玩下去,都是由我来决定的。所以……唔……你们俩也用不着用那种很担心的表情看着我,我真的还好,没有你们俩想象中那么脆弱。”
“可是璟茉姐,我们俩都能看出来,你其实并不开心,对吗?小哥哥他是不是在和你……和你上了床之后,就没有再提过后面的事情了?”
软软小心翼翼的试探出声,唯恐自己的问题会触碰到庄璟茉那根脆弱的神经。只是,当庄璟茉再度开口的时候,软软和白岑岑却又再一次惊呆了。
“不,他提了,他说他可以和我结婚,但是我我拒绝了。”
“为什么啊?是太快了还是……”
“因为我从一开始就违反了游戏规则。”
“这是什么意思啊?”软软和白岑岑二脸懵逼,相互对看了一眼。
“意思就是,我在白祯之前没有其他男人,所以即便白祯并不是自愿的,但他也说了,他愿意对我负责。”
听到庄璟茉这么说,刚喝了一口果汁的软软立马就被呛到了,咳咳咳的咳到脸都震红了都还没有缓过劲儿来。
“小软软,你慢点儿喝啊!你要是被呛出了个什么三长两短,我那个暴龙弟弟还不得直接把和小岑岑给生吞活剥掉啊!你的反应至于那么夸张么?怎么啦?你是不是觉得三十多岁的女人就一定是那种阅历丰富的情场高手啊?”
“不不不!我当然不是那个意思啦璟茉姐!我只是真的真的有点惊讶而已。我惊讶的不是三十多岁的女人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我就是以前也看到你有交几个男朋友,按理说你其实应该是一个很保守的人,可你为什么会和小哥哥发生这么疯狂的事情呢?”
“可能这就是命吧!”庄璟茉轻笑一声,“你婆婆不是也问过我么,她说白祯其实算不上我认识的人里面最优秀的,但我为什么会那么夸张的对白祯一见钟情。说实话,这些原因就连我自己也说不清楚。这大概就是我上辈子欠他的吧!”
“哎……璟茉姐,我怎么越往下听越觉得你和我哥的关系就跟我和孟陆之前的关系一模一样啊……”
“不一样,真的不一样。岑岑,你和孟陆其实在好几年前就已经认识了,你们也是在接触了很久,在发现你们对对方有了感情之后才……但我和白祯不一样”
“璟茉姐,你……你千万不能这么想啊!我也不知道我表哥这一次是怎么了,但我敢打包票,璟茉姐你在我表哥眼中一定是不太一样的,真的!我表哥前段时间也谈过几个女朋友,但他都只是那种很‘禁欲’的在谈,有好几次直到分手的时候,他和人家女孩儿都连吻都还没有接过呢!所以璟茉姐……”
“行了小岑岑,你就别安慰我了。我和白祯现在是个什么情况我自己心里清楚。以前白祯和别的女孩儿在谈恋爱的时候可能比较控制吧。但他好歹也是三十多岁的男人,怎么会没有欲望?只不过他在有欲望的时候遇到的刚好是我而已。”
“不,璟茉姐你不知道,其实我表哥他……他……”
庄璟茉看到白岑岑欲言又止的模样,只觉得有些可笑,因为此时的她心里跟明镜似的,怎么会不知道白岑岑想说什么?
“你是不是想说,白祯和他之前那个女朋友的事情?”
“嗯?!”白岑岑惊呆,“璟茉姐你知道这件事吗?!”
“嗯,我知道”,庄璟茉故作淡然的解释道,“所以岑岑,我刚才已经说过了,我和白祯跟你和孟陆不一样。你是陷进去之后才知道孟陆的那段过去,而我是在听到白祯亲口告诉了我他前女友的事情后,我还是控制不住,义无反顾的陷了进去。”
“关于小哥哥以前那个女朋友,我也知道一点”,软软搭话道,“好像是小哥哥和他那个女朋友都已经谈婚论嫁了,可她那个女朋友却为了出国深造,放弃了他们的感情,对吧?”
“嗯”,庄璟茉有些疲惫的点了点头,“白祯从一开始就把他和他前女友的所有事情都告诉我了,而且他还告诉我,他和他前女友一直都有联系,最近都还以朋友的身份聊过天。我想,既然白祯都告诉我这些事情了,大概他真的不打算顾及我的感受,想让我知难而退吧。”
“璟茉姐……”
“不过这样也挺好的,白祯对我如此坦白,至少可以时刻的提醒我,提醒我不要陷进去。所以上床就上床,成年人之间的生理需求而已,他可以做到,我也可以做到。”
“可是璟茉姐,你这样真的太委屈了。”软软心疼的伸手过去握住了庄璟茉的手,满眼都是心疼。
“我还好,真的!你们两个小丫头就别担心我了,我心里有数。”
送走了庄璟茉和白岑岑,软软一个人坐在客厅里发呆,忍不住一遍一遍的回想着庄璟茉刚才说的那些话。
虽然软软和白祯接触的时间不长,但她真的很难想象白祯在庄璟茉的面前表现出来的竟然是那么渣的一副渣男的面孔!
想着想着,软软一不留神就想了好久好久,一直到萧腾下班回来弄出那么大的关门动静都能把她那游离的思绪逮回来。
还在门口就一眼看到了呆坐在沙发上的小丫头,萧腾等不及快步走过去一把将小丫头拽进了怀里,可小丫头却是一点也不买他的账,目光呆滞的靠在他的怀里,就连反应都慢了好几拍。
看着软软这个失魂落魄的样子,萧腾的脸色一下就沉了下去,有些严肃的伸手过去敲了敲软软的头。
“小东西,又在胡思乱想什么?”
“嗯?萧腾你回来啦?”软软顾左右而言他,一头扎进了萧腾的胸膛里。
“嗯,你还没回答我,你刚才在发什么愣?”
“没什么,就是心里觉得堵得慌,有点难受。”
“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萧腾关切的用手碰了碰软软的额头。
“萧腾你别担心,我真的没事。只是……我下午见到璟茉姐了。”
“璟茉怎么了?”
“哎……”软软重重的叹了口气,欲言又止的继续道,“璟茉姐说,她和小哥哥发展就是完全不谈感情的那种,璟茉姐好像暂时还不想结束这段关系。而且璟茉姐和小哥哥在一起的时候……”
“别太担心,璟茉她已经是成年人了,她应该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这些我都知道。而且我也知道小哥哥不是这么随便的人,他对璟茉姐的感觉一定是和其他女孩儿不一样的,我也知道我没走立场去管别人的事,所以我只能偷偷的替璟茉姐感到委屈。”
“傻瓜,你怎么那么傻。”
软软的眼睛里闪烁着耀眼的光芒,特别认真的望着萧腾。
“我才不傻呢!我还不是因为爱你,所以才会把你的家人都当做是我的亲人么?不然我干嘛要关心璟茉姐?”
“乖……”
萧腾把软软搂进怀里,宠溺的揉了揉她的脑袋对她说,“现在就只有靠你帮我多关心关心璟茉了。你们俩都是女孩儿,而且璟茉她那么喜欢你,肯定什么话都会跟你说。”
“放心吧萧腾!璟茉姐她不光是你的姐姐,她也是我的姐姐,我会时刻留意她的状况的。而且我听说璟茉姐的爸妈好像出国旅行去了吧,我会想办法把璟茉姐留在隔壁多住一段时间,我们彼此也好有个照应。”
“嗯。”
原本,萧腾今天在公司处理了一件比较棘手的事情,还没有捱到下班时间,他就已经觉得又累又疲倦。可是一回到家里,他一看到他的小丫头,一把他的小丫头抱进怀里,瞬间就感觉像是做了个非常舒服的全身按摩似的,整个人都精神多了,就好像在软软这小小的身体里面真的藏着巨大的魔力似的。
萧腾很喜欢软软的眼睛,倒不是因为软软的眼睛有多大,也不是因为软软的双眼皮有多好看,而是因为他从自己第一次看到软软的那双眼睛时,他整个人就已经沉醉其中了。
刚出生时,软软的眼睛特别黑也特别亮,转动着的眼珠就像小鹿似的,特别机灵特别纯净。没想到二十多年后,软软的眼睛依然还像刚出生时那样,明亮、纯净。
萧腾不求别的,只希望自己能变得越来越强大,能够用自己的力量保护好软软,同时也要保护好她那颗纯净的内心。
*
华府酒店内,两个男子一前一后的站在高楼林立的落地窗前。
“少爷,老爷那边已经向您发出最后的警告了。老爷说,如果您再这么执迷不悟坚持要洗白自己,那么老爷他只能在您彻底洗白之前就先弃掉您。要是真的到了那个地步,少爷您孤立无援的处境会非常的危险。”
“把我交代给你的事情做好就行,老爷子那边不用理会。”站在前面的姚景尘吸了一口烟,淡淡然的开口道。
“可是少爷,您心里应该很清楚,这段时间您的洗白之所以会那么顺利,其实都是老爷念在你们俩这么多年父子情份的份儿上在背后悄悄的帮你打点。老爷明明就希望您能放弃洗白,可他却还在背后帮您,这足以说明老爷他真的很重视您,所以少爷,还请您三思。”
“行了!我心意已决,你就不用再劝我了。老爷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你和我都是心知肚明的。你用不着在我面前把老爷子吹嘘得有多么高尚,如果不是为了我手中的那些证据,老爷子恐怕早就已经把我杀了灭口了吧?!”
“少爷,您言重了。不可否认的是,老爷他的确很在意您手里的那些东西,但抛开那些东西,你和老爷好歹也有这么多年的父子情份。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当初好像根本就没有人逼着您,是你主动跑来投靠老爷的,现在您却突然翻脸不认人,别的不说,光是从良心上来讲,您对老爷真的就没有一丁点的愧疚吗?”
姚景尘的眼里划过了一丝不耐烦,将手里的烟头重重的杵灭在了烟灰缸里,猛然回过了头来。
“王叔,你不用再跟我说这些了。这些话如果以后还有机会的话,我会当面跟老爷子说清楚,你不劳烦你费心了。”
“行,既然少爷您态度那么坚决,那我也就不多嘴了。其实我今天来找您,还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说。”
“老爷说,下个星期的那场交易他希望您能亲自去盯一下。少爷您也知道,下个星期的那场交易无论是数量还是金额都非常的巨大,哪怕稍微出一丁点的纰漏都可能会造成很严重的后果。少爷您是老爷眼中能力最强的人,所以老爷希望您能去执行这次任务。老爷还吩咐说,只要少爷您能顺利的完成这次交易帮老爷把他后半生养老的钱全部赚起来,他就愿意和您一起退出整个圈子金盆洗手,从今往后隐姓埋名,过你们俩的小日子。只要少爷您愿意,到了那个时候,你们依然还是关系最亲密的父子。”
“呵!说得那么好听,明明是老爷子自己想赚钱,怎么被你一说,就好像变成了老爷子是为了我才想去赚这笔钱的?我跟了老爷子那么多年,难道我还不清楚他的脾气?依我看,老爷子他就是想借用这次交易,趁机除掉我吧?我手中那些东西的说服力才能降到最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