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萧阳当起后勤来还是有模有样的。
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他做不到。云汀对此甚为满意。
奕华和一众滑雪爱好者们在雪道上展开了角逐。
“爸爸,你看妈妈飞起来了!”小飞飞特别绪,他一眼即明,这倒也不是孔翔飞多么善于体察人心,而是萧阳对此似乎无心隐藏,他的神情是不加任何掩饰的,就是摆明了告诉大家:我在追云汀。
“姐夫,据我所知你可是姐的第一位得意门生啊,不想去试试?”云汀笑着说。
孔翔飞是想去一试身手,但更重要的是不能不懂风月,他跟小飞飞打好招呼后穿上滑雪服潇洒的滑上了雪道。“小飞飞交给你们两个啦!”
云汀自然也看出了某人的某些高调品质:“你也去吧。”
“等会儿姐回来了我们一起去。”
“不要了,我还不太会,怕摔跤。”
“嗯,有道理,我也怕摔跤。”
一直到奕华滑雪归来,云汀和萧阳陪着小飞飞玩,哪儿都没去。奕华开始取笑二人:“这么难分难舍啊?”
萧阳但笑不语,云汀无话可说。
“萧总,跟你玩个游戏。”
“嗯,说来听听。”
“竞速吧,如果我赢了你,你那张滑雪场的金卡归我。”
“你输了呢?”
云汀垂眸而笑,不答话。
“这么自信?”
好吧,你应该自信的。萧阳看云汀穿好滑雪服后,自己也套上滑雪服站到另一侧的雪道。
比赛结果简直都不用猜了。
雪道尽头,他弹去手套上的雪沫,洒脱的拿出滑雪卡。
“一个人滑雪也挺无聊的,我打算找个男朋友,萧总以为如何?”云汀边接卡边侧首说,带着一两分轻笑。
“我可以试试。”萧阳一本正经。
“好啊,如果下一场赢得了我!”
第二场比赛,云汀一路领先,就在最后三分钟里,萧阳突然提速超了过去。
萧阳很有悬念的赢了,或者说萧阳故意很有悬念的赢了。
云汀唇边噙着一抹笑,淡而又淡。
萧阳认真的看了一会儿她的眼睛,始终没读懂她的表情。
“比赛归比赛,我不会当真。”
“怎么,出尔反尔?”
“如果我不出尔反尔,你能确定你是认真的?”
“对自己没信心吗?”
萧阳终于无言以对了,也是,他究竟在担心什么呢?萧阳说服自己相信云汀的话已成事实,虽然显得自己好像很被动,但,有什么不好呢?
奕华在一旁注视了两个人的比赛,她隐约发现云汀看着萧阳时偶尔流露出的迟疑和失神。
萧阳被孔翔飞叫去之后她问云汀:“还没想好,是吗?”
“嗯。”云汀抓起一把雪,捧在手心里静静地观望,她的确没想好,但这不是重点,比没想好更可怕的,是她怕自己沉沦进去究竟有一天会无力左右,所以她选择主动出击。
“那你这样玩笑的说穿了,再想退步恐怕就不容易了。”奕华显然有些担心。
“置身其中要比置身事外更容易掌控他。”也更容易掌控自己的情绪,云汀团了一个很大的雪球,挥手扔向太阳。
离过年还有二十多天,萧阳一大早宣布了一个爆炸性消息,内容如下:
花店经过八个月的重新经营,已经步入正轨,现营业情况良好,为了对所有任劳任怨的员工进行嘉奖,暂定于腊月十五日启动为期一个礼拜的冰上之旅。
听到这消息那是一个群情非常深厚,但自从弟弟去美国上学以后,两人之间似乎隔了无形的距离,将这感情层层封锁起来。
生平第一次一个人面对新年,而弟弟,一个人在美国一呆就是三年,云汀的脑海里渐渐浮现出弟弟高考时朝气蓬勃的脸,那时他说:“姐,等我从美国回来,我就开一家公司养着你们,你陪爸妈逛街、聊天,就不用上班了。”
这,只是他宏伟蓝图中关于家的一个小小的设想而已。
你,还会回来吗?云汀默默的湿了眼眶……
周五那天,萧阳太忙了忘记提前约云汀,当他驱车到花店时,云汀已经走了。
小汪看着萧阳独自离去的背影,觉得心塞的慌。
“云汀姐,boss好像有事找你。”他发信息给云汀。
但彼时云汀已经在后天露台了,手机搁在随身小包里压根就没有听到。
后天露台实际上是一个废弃的工厂,从外面看起来很不起眼,门口有几个身材高大的保安把守着,验看过证件才让进去,云汀没看出来柯林夕出示的是个什么东西,感觉很奇怪的一把钥匙一样。
走进去后,看到千余平米的空地中央摆放着许多乐器和音响设备,内行一眼就能认出,那些做工考究的乐器都价值不菲。
四周散放着一些藤制桌椅,现场已经有不少人在忙碌,柯林夕和几个相熟的打着招呼,一边让云汀先在旁边的椅子上休息。
现场基本有两类人,一类是柯林夕这样的音乐人,他们忙着试音。另一类人则一进门就坐在四周的椅子上聊天。而与这两类人又有些不同的,便是隐在最角落里的一个调酒师了,他身穿马夹站在吧台后面,使用的是标准的英式调酒法。陆续有人走过去找他拿酒,他们谈笑自若,看上去颇为熟稔。由于距离远加光线较暗,云汀只隐约看出他的年龄在三十岁以上的样子。
八点的时候,陆续有人开始演奏,比较随意的小段,不似表演。柯林夕陪云汀喝了一会儿果汁,跟云汀讲了讲后天露台的来历。大约到九点的时候,声音宏亮的主持人宣布乐会开始。
主持人刚开始请出的几位,都是当地小有名气的乐坛新人,现场掌声稀落。
“下面有请毛利蓝为我们带来架子鼓新曲——致友谊!”主持人的声音明显提高了八度,随着现场浓烈的掌声,八个劲衣男子在台上悠然起舞。
打架子鼓的,自然是毛利蓝,他将宽边眼镜交给助手后,乐声随袖而动,时而轻缓时而劲爆的旋律带动着大厅中每个人的耳朵,一曲毕时,大约有那么几分钟时间,在场的人居然忘记了鼓掌,直到主持人带头,其余人才跟着一起,掌声比毛利蓝上台时更加不可思议。
毛利蓝接连表演了几首新曲,都赢得满堂喝彩。
“我知道大家都没有听够呢,说真的我也没听够,但是很明显毛利蓝累了,我们得让他休息一下。接下来有请飞天琵琶,我想这位也不会让大家失望的!”
主持人说完,柯林夕朝云汀点了下头,走上了大厅中间的演奏台。
所有的思绪在云汀脑袋中重新梳理,她总算明白了,原来萧阳带她去的那天,飞天琵琶出车祸,居然跟柯林夕出车祸就是一回事情。
原来,柯林夕就是飞天琵琶。
云汀表示,有点惊,有点喜,有点醉。
在热烈的掌声中,柯林夕和毛利蓝交换了一下眼神后上台了。他表演的几首曲目,都是网上热播的新曲,独奏配清唱,也正是他一惯的风格。现场从刚才的火热换入清悠安静,乐声偶停时呼吸可闻。
第三首曲毕,柯林夕对着话筒说:“今天我很荣幸请到了我的师妹,她的小提琴演奏技艺不在我之下,下面请允许我用吉他为她伴奏一首《雾里星辰》。”
在柯林夕温热的注视中,云汀缓缓地走向台中央。
一件合身的白色小棉袄配着暗红色牛仔裤,很清新的台风引来阵阵掌声,云汀微笑着鞠躬。
主持人亲自把凳子放在柯林夕对面,两人互成九十度角对坐。
《雾里星辰》云汀很熟悉,在柯林夕完美的伴奏下,云汀的表现分外精彩。
台下掌声经久不息,与此同时,有个人静坐在一旁,始终没有鼓掌。
“萧阳,你觉得不好吗?”他旁边的女士问道。
“很好。”他淡淡地说,出神地注视着云汀回到位置上就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