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尔学院食堂
“话说回来这是我第一次到食堂这种地方吃饭。”这一次寂天记得压低了音量。法莱深深体会了自己这位合作伙伴的不正经程度,出发前千叮咛万嘱咐让寂天注意着点场合。寂天当时理解不能,气得法莱也不绕弯了,直接甩了句:“别丢我脸!”寂天恍悟,异常认真而带着点责怪道:“直说嘛,害我浪费表情。”法莱有种当场吐血的冲动……
还是有成果的,法莱如此想到,心情好了点也就随口问了句:“一直是由家人准备么?”“不,我没有家人。”寂天下意识回答:“至少我记忆里没有。”法莱一愣,略带怜悯和歉意的目光望向寂天:“抱歉,提了你的伤心事。”“没事,有无家人对我已经不重要了。”寂天说着突然想起托克和塔娜的笑脸,真的……不重要么……
寂天走神的那会儿一行三人已经走进食堂,没有多么华贵的装修,但简单、干净,巨剑标志正对着大门,不少战士打扮的人分别围坐。进餐的同时还大声交谈着,显得有些杂乱但寂天对此有着亲切感。托克也是这样,吃饭的时候一手抓着羊腿,一手提着酒壶,一个劲向寂天诉说,被塔娜指责太过吵闹也不恼,放声大笑。
“诶?没有魔法师?”寂天点着脚看看这望望那,反射弧神长的小寂天终于意识到一个显而易见的问题。“一楼战士,二楼法师。”曾诺说着指向右手边的楼梯,对寂天有几分无奈。“哦哦……那走吧我们吃饭……”法师和战士的矛盾是人尽皆知的,食堂的分层设计估计也是顾此而为。
三人在门口停留的当,引起几个战士的注意,寂天不是没有发现,而是单纯犯懒直接无视。跟着法莱上楼,曾诺在拐角处停下脚步。寂天没有在意曾诺的举动,好奇看向二楼。
“呃……”寂天手快掐着自己大腿才压住已至喉间的声音,楼下简朴大方,楼上奢华大气,绝对的视觉冲击好么!设计师是怎么想的!
魔法师深受帝国重视,大多有着贵族身份,何况魔法师这种烧钱的职业就注定魔法师没有真正意义上的穷人。除了标志性的魔法阵、魔法符文之类的装饰外其奢华程度不言而喻。而寂天从小在帝国边境成长,这种装横对他来说和败家是一个性质的。
法莱对此习以为常,寂天扭过头,曾诺静静望着一楼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寂天凑到取餐窗口看了一眼,跟法莱打了个招呼果断拉着曾诺下楼。不为别的,这儿的食物看着是不错,但是寂天一样都没见过,而且寂天也吃不起。毕竟他是平民出身,在没有进行法师认证前他连魔法师津贴都没有,而法莱给的那笔赞助得用在别的地方。
曾诺任由寂天拉着,眼里带着淡淡的笑意,在灰色荒原上的冥从没有像现在这样,人情味浓郁。曾诺反握寂天的手,初级法师不过比魔法学徒多掌握几个魔法罢了,在灰色荒原上他是无所不能的王,在帝朗大陆他还是个孩子。寂天没有注意到曾诺这一小细节,骂骂咧咧走向一楼取餐窗口。曾诺觉得,自己得尽点年长者的责任。
曾诺在道尔学院还是有点名气的,至少战士部还是有人认识这个法师部一六班的头儿,公然闯进战士部的区域也就不说了,居然是被一个“小女孩”拉着进来的。乖乖,秀恩爱也不是这么回事啊。正在进餐的战士们顿时不满了,战士部与法师部素来水火不容,平时门口到楼梯那一小段路就能闹出不少事,今天居然有法师跑到战士的地盘,这不故意找茬?
这样一想,当即有三名战士起身走来,而寂天浑然不觉,还在和打餐大娘说笑。“喂,那边的法师,叫曾诺是吧?”寂天冷不丁被吓了一跳,曾诺不语,眉头却是轻皱起来。“怎么?带着小女朋友来吃饭?哟,这小妹妹的眼睛……怕是不大好使吧,”为首的光头战士夸张地指了指自己眼睛,抓住自己胸前的衣服竭力表现出对此的心疼惋惜:“这么水灵的姑娘家就这么少了眼睛真是让人可惜,啧啧啧。”
寂天脸色一沉,这光头是针对曾诺,不过扯上他干嘛?!找打啊!寂天转念一想,不对啊自己这么一说好像把曾诺给卖了?曾诺先一步取出魔法杖,身周的魔法元素规律的微微波动着:“你,没资格评论我弟弟。”光头显然没料到一向惯于沉默的曾诺会作出回应,更没有想到那个黑衣孩子原来是个少年,还是曾诺的弟弟。
“曾诺……”寂天也是摸不着头脑,曾诺这是生气了?光头左侧的瘦高男子嘴尖牙利,让人很自然联想到某种昼伏夜出见之人人喊打的动物:“原来是个小子,这么副好皮囊不会是个卖的吧?听说贵族少妇就喜欢这种小白脸。”瘦高男子嘎嘎怪笑一阵,眼珠子骨碌一转,盯着两人的表情愈发阴沉,继续道:“十来岁毛都没长齐,先前可没听说曾诺你有这么个弟弟,不会是……嘎嘎嘎。”
瘦高男子的话让不少人哄然大笑,曾诺一言不发,浅绿色眸子流露着危险的讯息,目光在三人身上徘徊。寂天碰了碰曾诺腰侧,示意他退下。扯到这份上还不出手解决的话以后对的闲言流语必然少不了,会对寂天造成一定不必要的影响:“哟~这位兄台好生面熟。”寂天笑着拱手:“今个儿遇上倒是缘分。”
光头不似罗少那现世宝一般,忘乎所以,大手在空中挥了一下,肥肉横生的脸清清楚楚写着他的不耐:“少给我扯这一套,立马给我滚出这里不然我让你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寂天仍笑吟吟的摸样,表情近乎谄媚:“大人不计小人过,大哥你就让小弟说完呗~大哥英气逼人身体强壮一表人才,头顶还能反光!小弟实在望尘莫及。”说着还欠了欠身,诚恳异常,在场人部分已经别过头掩面偷笑。
寂天没给光头发火的机会:“而这位鼠兄——哦小弟是小村来的,按照家乡的惯例这样的称呼比较亲切还望理解——今日一见你我也是有缘,只不过小弟不大识字,还望三位大哥指点下这缘分二字是猿猴的猿粪便的粪还是别的?小弟说话粗俗请三位多多包涵。”语毕寂天站直了身子,期待地望着三人,完美诠释了什么是欠扁高级境界。
寂天面上如此,暗地里借着光纱的优势观察着所有人,众人没有半分忌惮于光头战士的意思,反倒笑得更加畅快。看来这三个人在战士部并不受欢迎。想必是没有什么靠山还到处拉仇恨的类型,这种人就算得罪了也无需担心。
光头有些恼了,大手抬起就要向寂天面门招呼过去,曾诺气息一凝早已准备好的瞬发风刃就要飞出,那一直没开口的第三个战士拦下光头耳语一阵,寂天嘴边弧度放大看来这第三人才是真正的领头。余光扫过曾诺紧握法杖的手,另外,曾诺今天的表现有些奇怪的,以前可从未见过他这幅模样。
光头神色古怪的看了寂天好几眼,最后还是转身出了食堂,瘦高男子连忙跟上,第三名战士意味深长甩甩手尾随而出。曾诺收起法杖若无其事地点了几样菜,寂天却是从空间护腕里取出前阵子艾琳娜送的那把断刀。
“呵——罗家的走狗也不知道摇摇尾巴讨好讨好。”寂天扬了扬手中的刀,样子是难看了点,但好歹是把货真价实的魔法刀。方才朝寂天甩手时那战士刻意露出一枚家徽,只是一眼寂天便认出那是公鸭嗓罗少的家徽,这段时间他可是在恶补有关城中势力的资料。
“曾诺,你去楼上陪法莱老头儿吃饭吧。老头站在楼梯口很久了,别饿着他老人家。”寂天说完头也不回地走出门,在食堂门外站定:“喂,光头兄,场地也够大了,不如和小弟比试一场?”光头战士脚步顿了顿,反问道:“你叫我什么?”“光头兄啊!”寂天挠挠头:“怎么了?不喜欢?”此时已近正午,陆陆续续赶来用餐的学员渐渐多了起来,光头和寂天的对峙很自然地吸引了人们的注意。
光头额角青筋暴起,没有头发的掩盖更是吓人:“小子你多大了?”“昂?今年刚满十二啊。”光头瞥了眼那名罗家的战士接着道:“学院的年龄限制是十五岁以上才可入校,你小子走的后门?”“算是吧。”寂天颔首,他本就没打算隐瞒,他的年龄只要不是瞎子傻子都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光头咧嘴一笑,道:“倒是坦率,本大爷看你这点原谅你对本大爷的不敬。”寂天轻喝一声将矛头一转:“废话少说,别耽误我吃饭。罗家那只!闲着没事别找我茬。”寂天刻意咬重“只”字,目的自是为了挑起对方的怒火。光头意识到寂天目标从一开始便不是自己,也不自找没趣,为两人让出场地。
“笑死奥年纪嘴巴就这么不干净,也不怕吃苦头。”对方的嗓音比较低沉,不是多么好听但至少比罗强多了。寂天露出标准商业式微笑:“有劳学长操心,小弟不过避免了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的可能,毕竟这年头嘴皮子不利索点说几句还真没人瞧上一瞧。”
对方哼出个不屑的鼻音,斜眼看着寂天颇有看不起的意味,但还是冲寂天行了个战士礼,提声道:“战士部二年级生中级战士罗特向你发出挑战!”
寂天笑容不变,款款回行法师礼,寂天喜欢这个礼节,因为它无论在社么场合还是双方身份悬殊的情况下作为一个魔法师行法师礼都不会失礼或有损身份的:“初级法师寂天接受你的决斗。”
寂天故意将道尔学院中的身份去除,并将“挑战”改为“决斗”。或许别人会忽略这个细节,但寂天不会,挑战只能说是场没有危险的比试,而决斗,是大陆通用的,生死决斗!
“还有一件事。”寂天平举那把魔法刀,小巧的虎牙露出,笑得纯良:“我是新来的不懂规矩,如果有得罪的地方——你丫有种就咬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