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韩文算是明白为什么缙云说她与仙教无冤无仇,搞了半天竟是挖墙脚的仇啊。仙教也真是的,缺人就去招人呗,用得着抢别的门派的人才吗?这明摆着给自己拉仇恨,没事找事。
“天呐,天呐,太麻烦了,麻烦死了。”韩文心烦意乱,踱来踱去的长吁短叹。
刘昌南快被眼前的女人晃得眼花,对她说:“能停下来安静会吗?转的我头晕。”
“现在是安静的时候吗?山上一堆心怀鬼胎的人,还不知道会不会发生什么大事。”她一屁股坐下,毛毛躁躁的,心情很不好,抱怨道:“怎么什么麻烦都让咱们遇见,麻烦死了,还不如让我死了算了。”
刘昌南道:“你打算插手?”
韩文沉吟:“我倒是不想趟这趟浑水,可那东西肯定在这里,要是错失了机会,可就要再等五十年才能上山。而且......我时间不多了。”
“其实你不用亲自上山,交给我一样可以。”刘昌南轻声说:“江湖上的事都和刀光剑影有关,妳不该来的,太危险了。”
“其他的事我可以不管,只有这间我必须管。只要能回家,没什么好怕的。”
“文文......”
“阿南。”韩文打断他,“莫问已经察觉到了。”
他脸色微变,不敢置信道:“不会的,我们隐瞒的这么好,姐姐怎么会......”
韩文忧色道:“也怪我一时大意,她可能发现我选择来云台山是别有目的,至于是为了什么她并不知道。”
刘昌南踌躇片刻,提议:“我们把事情都告诉她吧,反正迟早大家都会知道。”
“不行!”韩文坚决反对,并说:“时机不对。现在还是瞒着好,万一让其他人发现了,我们连回家的机会都没有了,更何况,花栖见色忘义,说不定哪天她又会为了男人背叛我们。我不敢相信她了。”
刘昌南沉思,“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先把这里的事情解决掉。”
“妳真的要掺和?”刘昌南觉得不可思议。
韩文无力道:“我也不想,可浑水摸鱼才能找到机会干我们的事。”
刘昌南问:“怎么做?”
韩文思绪百转,说:“最好让仙教孤立无援,成为众矢之的.......有了!阿南,我要生病!”
生病?
刘昌南眯眯眼,“妳又想干什么?”
“没事,就是想偷个懒。放心,我又不像小雪一样乱闹。”她胸有成竹的作保证。
刘昌南一脸的“我不信”,隐隐觉得有种大事不好的预感。
很快,预感成真。
翌日,韩文送上门的找西域神教约架。
这事谁都不知道,连头天晚上和她密谋干大事的刘昌南也不知道她会背着大家去找人打架。
单枪匹马的结果是韩大小姐把对手虐了一遍。
不是西域神教太弱,相反,实在厉害的鲜有人能敌。
为什么大小姐能打赢,事后许多人问这个问题,大小姐只说了五个字——他是个笨蛋。
明明对手是个手无寸铁之力的人却自负的要以最厉害的招数去打架的人不是笨蛋吗?明明对手总是看出破绽却坚持用同一招打架的人不是笨蛋吗?
不知被砖头砸了多少次,西域神教的选手跌坐在地上,一身灰土尘气,丧家犬般怒视十步之外的蓝衣女子。虽然浑身上下黑衣裹体,但他身上那股子阴戾的煞气还是森森然的散发出来,连空气也为之沉重压抑几分。
韩文同情他,师长般的口吻对他说教:“你试了那么多回的幻影术都没用,就不长点记性换个招数?没准我破不了你其他的招数。老实说,你若是上前用拳头打我,就我这身子骨真不是什么人的对手,连八岁的娃娃都能一拳撂倒我......喂,其实,你早就知道近身搏斗能赢我,为什么不用?”
他仰头仰视她,逐字逐句道:“胜之不武。”
韩文有点意外会得到这样的答案,好笑道:“你还是个正人君子啊。”
“君子谈不上,只是不喜欢欺负女人,尤其是弱女人。”他的语气透着几分天生的倨傲。
韩文并不恼,反而反唇相讥:“我这么一个弱女人可是破了你神教引以为傲的武功啊。”话外之意,西域神教打不赢一个弱女人。
明知道是在羞辱自己和师门,他没有多大的羞愤,而是坦然地接受,还风轻云淡的和她闲聊起来。
“妳之前一直拒绝和我打架,还躲着我,怎么今日为何主动上门?”
“没什么,想偷个懒不想上台打架了。想着生一场病就好了,哪曾想我家疯女人的医术太了得,我光着脚泡在池里一夜第二天照样精神抖擞,没法子,只好找你了。以为可以在你这吃个败仗弄点伤出来,结果......啧啧啧,你比我还不堪一击。”
“我是让着妳!”
“谢谢啊!”
“妳,妳别不知好歹!”
“你别像个娘们似的。”
“我,我哪里像娘们了?”
“口气,动作,还有紧张的时候特别娘。老实说,要不是你有一身高大威猛的身材,我还真以为你是个女的。”
“妳还是不是女人,粗俗,没有教养。”
“说话归说话,别言语攻击我。”
“妳还攻击我呢。”
“你是个男人!”
“妳不是啊!”
“.......你说什么?”
“不是,我说错了。哎哎!放下放下!把砖头放下!”
“滚!”
啪的一声巨响。
砖头没砸到人,韩文却一脚踹翻他,摔得他四仰八叉,衣服都散了。
韩文只是一时气急,劲使得大了,没成想一脚踹出个大美人。
“你你你!!”韩文的话都说不利索,指着地上的人,眼睛睁得快凸出来。
“他”坐在地上,惨兮兮的叫疼,头上的兜帽掉了,露出一张粉嫩漂亮的鹅蛋脸;身上那件密不透风的黑袍散开在地上像一朵盛开的黑色喇叭花,还有层层叠叠的五六件白棉衣,像花蕊一样,而花蕊上卧着一具欣长丰满的躯体;紫裙裹生,黑色的腰带束出盈盈一握的柳腰,窄袖紧领,四肢纤细,勾勒出起伏优美的曲线。这是个昳丽的女子,容貌上佳,身材窈窕,年纪在二十左右。
一脚踹出个美女,始料未及的意外发生在眼前,韩文当初傻住,半天回不了神。
“妳下手真狠!”她的声音不再是刚才的男性化,少了粗犷,多了阴柔,“我都被妳砸了多少次啦!说了几句不好听的话就发飙,以后谁敢娶妳!”
韩文突然走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两只眼睛往她身上各处瞄,尤其是胸前那两个圆鼓鼓的东西,似乎怀疑是不是真的,竟然伸手捏了一捏。
“妳干嘛?耍流氓啊!”她花容失色,大声尖叫。
韩文脸部红心不跳,捏完收回手,一本正经道:“妳是女人吧?”
“废话!”都捏了还问,她表示非常生气。
“那妳扮男人干嘛?还找我打架?”韩文比她还生气。
她气结,推开身上的流氓,起身叉腰怒吼:“我扮男人光妳什么事?妳是我的什么人啊!有病。”
韩文被推到在地,没立即起来,脑子一阵发懵,思索着“我是她什么人”这个奇怪的问题。
她挑一下眉,问:“妳是不是被推傻了吧?”
“妳才傻。”韩文神智恢复清醒,站起来问她:“妳到底是谁?”
“西域神教的选手。”
“真实身份。”
“西域神教第三十七代教主的亲传弟子。”
“名字。”
“青莲华。”
“花名?”
“嗯,我在教中行三,外号三妹子。师父喜欢养花,所以给四个徒弟取了花名。”
“妳师父好雅兴。”
“妳的名字也很雅兴。文静娴雅,多好的字啊。要是我师父的文采再好点,我的名字会更好听。”
“.......”当妳的师父好累。
两人聊的正欢,一时间竟忘了最初目的是为了好好的打一架。
韩文在外人前是个冷淡的形象,可碰着看对眼的人,话匣子打开就有点没完没了了。
青莲华的性子较大方开朗,为人处世有点男子气概的豪放不羁。可能是扮男人扮久了,性别还没有完全转正。
韩文聊久了,问了一个问题:“妳为什么要来云台山?”
人在开怀的谈天说地时,精神最为轻松,警惕也最为松懈,所以她平淡自然的一问,青莲华自是不做多想,随口回道:“找人呗,我师父想师叔了,让我来找他,不然谁愿意跑这么远只为了打架。”
韩文的眸子闪了一下,状似不经意的提及:“我也是来找东西的,听说以前有很多有名气的人来参加比武,可是他们都不见了,各大门派也不调查,这事一直是个谜,江湖上知道的人都快忘了那些不见的人了。”
“妳也知道这件事?”果然,青莲华上钩了,不疑有他,抓住韩文的手,边左顾右盼边拉着她往屋里走。“我们找个没人的地方好好聊聊。”
“好啊。我觉得和妳挺投缘的。”在对方没留意自己时,韩文的眼里闪过一道奸计得逞的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