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哇呜哇呜哇呜哇……”尖刺的警笛声在耳边骤然响起,我一跃而起,直眉楞眼的打量着我的房间,这房间,跟国军撤退前夜似的,警报声依然大作,英明神武的特警战士并没有破门而入出现在我的面前,寻声望去,乃是新买的牛B手机在那呲哇乱叫,该死的,这倒霉铃音真是晦气,今天是我的大喜……呃,大日子,一大早起就警铃大作,严重不吉!
我拿起电话——来电显示“卫斯理”,这老东西,这么早就催我去慷慨就义……
我划拉着手机接电话:“卫先生,噢噢,好,半个小时肯定到,没什么可准备的,嗯,噢噢,知道了,要吃早点,好好,那这么着,一会儿见!”
梳洗打扮,刷牙洗脸,房间再乱,个人形象不能毁,尤其是这次“出差”,那可是到一个未知的世界哎,咱不能丢了这个年代人的面儿!我把自己最好的一套行头穿戴整齐,对着镜子搔首弄姿,做了几个Poss之后,颇感满意,拎起行囊,塞进去那新入手的笔记本以及1条玉溪,0.9条中华,满脸坚毅,雄赳赳气昂昂走向了——摊煎饼果子的摊儿。
“麻烦您给我一例煎饼果子,七分熟,少Pepper,多一些sauce,嗯,extra两个egg,谢谢!”我很装B的对着摊煎饼果子的大妈吩咐。
煎饼果子大妈头也不抬,问道:“Choppedgreenonion,todo?”
我:“……”
琢磨半天,以我的英文水准还不足以应付这正宗的伦敦郊区英语,只好茫然的点点头。
见到旁边一个邻家女孩儿,我帅帅的拿出一张红彤彤的百元大钞,刚想说甭找了,略一沉吟,琢磨着我这还没走呢,保不齐出差未遂,这钱还得留着,暗暗又揣回钱包,换了一张10块的,风度翩翩的递给煎饼果子大妈:“甭找了!”
看着摊煎饼果子大妈愕然的样子,咱这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装B谁不会嘛!我摆着一副自以为最帅气的微笑,温柔的看着边上邻家女孩儿,这种感觉真好。
“不是,小伙子啊,这钱……”大妈有点迷糊。
“甭找了,我赶时间,您抓点紧!”哥儿们很绅士。
“不是,昨天早上的你还没给我呢,小伙子你还差我1块钱……”大妈委屈的说。
……
落荒而逃……咳咳,打车的感觉还是不错的,稍微有点堵车,不过一会儿也就到了。
卫斯理见到我,略显不悦道:“小子,你这大包小裹的,是参加测试啊?还是要去旅游啊?”二手科学家翻检着我的行囊,发现了1.9条香烟后,脸不变色心不跳的把放到自己的抽屉里。“还不错,知道孝敬我这疯老头子。”
我:“……”
这……就是一流氓啊?
“准备好了没?”看着我满面悲愤、欲言又止的样子,二手科学家一脸的不耐烦,指着那扇电梯似的门:“进去进去,程序你都清楚了,我再再再再重复一遍,1940年,地点大约就是这,不出意外应该是咱们这趟线儿的历史,过去后转一圈,看着拿回点什么有代表性的物件儿就赶紧给我钻回来,那边的出口就是入口,跟机器猫里面似的,也不知道手机,Wifi什么的能不能用,失去联系就靠你自己了,你要是回不来,就是违约,我这给你的定金也就打了水漂了,你小子可别让我损失太多了……”
这厮嘴里自顾自的嘟囔着,完全不顾及我的感受。
面对这样一个疯子,我算是彻底无语了,我觉得我肯定是上当了,但是真金白银砸在我面前且消费了,有道是拿人家手短,吃人家嘴短,现在这属于什么来着——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我长叹了一口气,留恋的看了一眼这个世界,别了,二十一世纪,哥们儿我这就上刑场……呃……这就穿越了!
“电梯门”优雅的打开,里面灯火辉煌,四周布满了镜子,我颤颤巍巍的挪了进去,看到了无数个自己在左顾右盼,感觉里面是一眼看不到边的空间。
恐惧、兴奋、期待、后悔、无奈、悲哀,花样繁多的各式情感争先恐后涌上心头,我特无助的看着门外那个二手科学家,那厮眼神里居然也流露出一种“永别了”的眼神,甚至还有一丝同情……
“电梯门”关闭的声音是很难以用语言形容的,那是多种重金属刮擦或者碰撞形成的旋律,我估计再牛逼的肖邦也弄不出这种音乐,既有锈蚀的铁门轴转动的音节,还穿插了勺铲刮锅底的那种音律,再加上许久没上油的机械皱巴巴的节奏感,形成了涵盖了重金属、爵士乐、打击乐混成的旋律,尽管时间很短暂,但是我敢打赌,这首旋律绝对会让每一位听众一生无法释怀。
这首旋律(抱歉,我只能用旋律这个词)尽管只有几秒钟,但是带给听众的感受同样是无法用人类的语言来形容的,它能很精准的表达出一种称之为“百爪挠心”的情感,会让人产生一种“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快感,同样,它带给人类的是充满绝望的精神体验,会扭曲人类的灵魂,会从纯粹的精神领域瞬间摧垮人类的意志,会毫无悬念的扭曲一个正常人的性格,当然,若听众能够体会到这首旋律的创作背景,沉浸在那个特殊背景之下,更深层的投入情感,则效果更佳……
后来我曾想过,把这首旋律录制下来,稍作加工,卖给军方,投入到现代化的战争当中,估计用不多久,联合国就该出第XXX号决议——《关于禁止使用大规模杀伤性武器“某声波”的决议》,几个掌握了该项技术的超级大国首脑先是打嘴仗,相互攻击,相互指责一番,最后才百般不情愿的道貌岸然坐下来把字儿那么一签,长出一口气,世界和平的事儿,就这么定了……
我就是伴随着这个崩溃旋律,眼睁睁的看着“电梯门”缓缓关闭,遮住了外面最后一丝光亮!
我还没来得及悲悯世事无常,那个旋律又一次出现,这次利索,还没等我精神崩溃,门居然缓缓地又打开了……
我很诧异,故障?失败?或者未遂?
我幸灾乐祸的走了出来,正想揶揄那个老恶棍几句,忽然发现外面并不是二手科学家的实验室,而是一幢富丽堂皇的大厦的……卫生间。
我一脸懵逼的走了出来,仔细打量这个“房间”,心中暗笑,这老东西玩儿什么玩意儿?好吧,既然这厮乐意拿钱玩耍,那咱就陪着他胡闹——咱总不吃亏对吧?
可能是我对穿越这事儿不太懂行,或者是穿越的时代比较近,若是给我弄到一个古代,皇宫内院或者乡村僻壤的,那瞬间的情景转换或者会对我有点冲击,这都镶着砖的现代建筑,骗鬼玩儿呢?
我觉得这就是在卫先生家隔壁呢,那老骗子逗我玩,我出门转一圈就能到那个骗子家的正门儿,我得要回我那1.9条烟……
后来又一琢磨,这不太对劲儿,卫斯理不至于老顽童似的,花5万块钱跟我玩过家家,除非他心里有障碍,就好这口儿。
我越想越不对劲,越想心越慌,我顺便使用了一下卫生间之后(紧张的,这个……你懂的……),冷静下来,稍稍整理了一下思路,首先,现在究竟是成功了,还是被骗了?
现在这当务之急,是要搞清楚这里是哪里,是真的1940年还是压根还在二十一世纪!
我撒完尿冷静了不少,有类似经历的同学一定有过体验,紧张嘛!
我研究着刚才打开“电梯门”的墙,严丝合缝,一点没有“门”的迹象,这让我有点发慌,出口!出口在哪里?
要说我这个人吧,最大的特点就是凡事先给自己找退路,从不干那种不找好退路就冲上去的事儿,我认为这是优点。
于是我很认真的贯彻我的这个优点,开始迅速的寻找出现“电梯门”的地方,可是四周除了墙壁就是,就是——坑。
我摸着刚才出来的方位,那可是确定无疑的墙壁,镶着瓷砖的墙壁,瓦匠的手艺挺糙的,呃,现在好像不是研究装修水准的时候。
基本上断定了——这穿越好像是成功了,但是成功了一半,八成是穿过来了,那家伙不是说1940年吗?我越看这建筑风格越像万恶的旧社会,问题是——我怎么回去?
惊不惊喜?刺不刺激?我发现我的预感有时候也挺准确……
我,但貌似真的回不去了……
我逼着自己冷静下来,我在如何让这个墙壁能在变成“电梯门”的问题上纠缠良久——我像抚摸着情人的身体一般抚摸着卫生间的墙壁,充满了期望,试图在墙壁上摸出些蛛丝马迹,我想这个场景,应该就是传说中的——挠墙!
“啊!!!!!”一声惊叫,初步测算,能够达到80分贝。
“你是什么人,怎么在这里?”我转头看向尖叫声的发源地,一个二十来岁身着军服的姑娘正抓着自己的下颚猛拽,眼睛瞪得跟非主流自拍照似的,正在鉴赏我“挠墙”的香艳场面。
尽管我脸皮够厚,但这时候也觉得挺尴尬,今天怎么光在美女面前出丑了?早上就很糗的在煎饼果子摊前丢人现眼了,这回又……
直到现在我还一直怀疑,这二手科学家算的这个日子可能忽略了一个重要因素,那就是我的生辰八字问题,没有郑重提交给天桥算命的老神棍——刘老六!
要说这个玄学,其实差不得半分纰漏的,比如穿越选日子,正主儿是谁,这是很有讲究的,我曾应聘过一家“心理咨询公司”,人家那老总就装的倍儿像,光那一身行头就看上去很有仙气儿:一身质地优良的唐装。中午在公司沙发上休息时候,我们走过,就跟向遗体告别仪式似的!
扯哪儿去了这是?说故事,说故事!
我叹息一声,很无辜的说:“呃,我找电梯门……”
女军人很显然像是见到了奥特曼,神情古怪道:“先生,你走错了!电梯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