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焦赞和孟良却结结实实的惊呆了。
那些来无影,去无踪的黑衣人他们是见到的,藏身在林野中,便同鬼魅般一般,身手很是厉害。
而他们竟然只是短短一个多月便训练出来的。
这怎能不让人震惊。
“啪!”
孟良猛地将手中的酒碗放到桌上,碗里的酒水荡漾,泛出几滴,落在了桌面上,很快又渗进了那半旧的朱红木桌中。
“既然这般,某也将芭蕉山交给大哥的人,反正都是一家人,无需分你我,这样弟兄们在一起也能有个照应。”
这话说得确实不错,但是想要厮杀多次的两个山头合二为一,怕是没有那么简单,必须得有说得上话的人镇压住下面部众的反抗情绪。
思考再三,杨延昭还是觉得焦赞说得有理,山寨的事情还需留下他们做打理,待安排妥当了,由萧慕春带出来的亲信操练这些山匪,日后必定能出一千战斗力超强的兵卒。
打定了主意,与四人说道了出来,自然是没人反对,而萧慕春更是将先前被杨延昭放倒的的黑衣人换了进来。
这时,杨延昭仔细的打量了这消瘦的精壮汉子,先前那些身手,确实有萧慕春的一半的水准,勤加练习,日后必定也是一柄利器。
来人姓徐名凤生,以前是牛邙山的小喽啰,待萧慕春杀了陈麻子等一干人,收复了牛邙山众匪之后,见他机灵,便大力提拔成二当家,引为心腹。
因为之前交过手,并且知晓杨延昭的身份,所以徐凤生倒是有几分的拘谨,说起话来也是小心翼翼。
见他这幅模样,萧慕春不由得恼了,径直的将徐凤生拉到身边,拿出碗倒满酒递上前,“徐兄弟,怎么变得这般小娘子样了,来喝了这碗酒,哥哥我明日便要跟着公子下山了,寨子里的事情便交给你了。就用先前那法子,挑些手脚灵活,能吃苦的小子狠狠地操练,至于其他的人,你也不能松懈,多练练,说不定哪天就能跟着公子一起去上阵杀敌了。”
听得这话,徐凤生眼中露出一丝的惊喜,山匪是贼,虽然他们平日里只劫钱财,不妄取性命,但与吃朝廷军饷的兵卒相比,还是相差甚远。
更何况跟着的人还是大名鼎鼎的杨将军,这怎能不让他喜出望外?
大喜之下,徐凤生竟是傻笑了起来,端起酒碗大口的一饮而尽,袖口胡乱的擦着嘴边的酒渍,像是确认的低声朝萧慕春问道,“萧大哥,此话当真?”
“哈哈,徐兄弟,大哥岂能骗你,不仅是牛邙山交给你,待过些日子,我芭蕉山的弟兄也交给你管。到时候徐兄弟你可别客气,该吃的苦便让他们多吃上些,一定要练出我芭蕉山的威风来。”
闻得孟良所言,徐凤生脸上生出一丝的疑惑,牛邙山与芭蕉山交恶多年,即便握手言和,但也远没有到将人马交给他的地步。
想到这,徐凤生不禁抬首朝着萧慕春望去,这短短一个时辰内究竟是发生了何事,竟然有这般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
只是萧慕春笑而不语,让他实在有些摸不着头脑。
“呵呵,徐兄弟,萧大哥他们是不打不相识,如今已经皆为异性兄弟,所以牛邙山与芭蕉山成了一家人。”
这时杨延昭开了口,声音依旧那般的温和,笑容亦如暖阳般和煦,将那灌进屋中的寒风给驱散殆尽。
“因为我要赶回汴梁,所以萧大哥得跟我一道前行,而焦赞、孟良二位哥哥也要去跟我汇合,所以,这些弟兄便拜托徐兄弟了,务必要守好寨子,多加操练弟兄们,待日后,也能驰骋沙场,扬我大宋雄伟。”
一席话谦和却又带着丝丝的威严,听得徐凤生心里生出了异样的,除了丝许的暖意,更多的却是热血沸腾,当即起身对着杨延昭弯身行礼,“将军请放心,徐凤生即便粉身碎骨,也定当将寨子给看好,与兄弟们勤加操练,只待将军一句话,便提刀上阵杀敌。”
有了徐凤生这句话,后顾之忧也算是解决了,一干人又是说笑着喝起酒来,本是有些不安的徐凤生在萧慕春等人热情招呼下,也渐渐的放了开来,更是能举着碗,与杨延昭对喝起来。
酒喝得很是酣畅,一直到了深夜,杨延昭架不住五个汉子的轮番对阵,待酒饮尽,已经有了八分醉,好在屋外的山风带着瑟瑟的冷意,倒是让他清醒了几分,少了些许的难受。
随手撑起先前放在台阶边上的油纸伞,往外走了两步,杨延昭才发现雨不知在何时已经停了,头顶上漆黑夜空一尘不染,如同水洗过的玉盘。半弯的月牙儿正发着幽冷的清光,它的四周,稀稀朗朗的几颗星辰隐在了云雾之中。
看来明天是个好天气,恰好适合赶路。
将油纸伞收起,他的身后,萧慕春等人也是喝的醉醺醺,自然不会见到他这窘态,几个汉子勾肩搭背,口中说着胡话,带着满身的酒气,朝着一边走去了。
他们的一旁,跟着几个芭蕉山的喽啰,想来出不了事情。轻叹了口气,杨延昭拖着有些飘动的脚步往着先前的木屋走去。
推开门,却见排风正托着下巴坐在桌边,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或许是被开门的声音给惊到了,只见她猛地睁开眼,手伸向了一边放着的青鸾鞭。
小丫头这般的警觉,正是说明了她心中的惊怕,看来她与崔平到辽朝这段期间,是吃了不少的苦头。
暗暗的念想着,杨延昭不由得生出了愧疚,一边关上门,省的凉风窜进屋子,一边笑着道,“先前不是送你去屋子里歇息了么?”
揉了揉惺忪的大眼,排风露出个甜美的笑脸,倒了一杯壶中还未冷却的茶水,“公子在那吃酒,排风有些担心,所以便在这屋子里候着了,万一公子醉酒了,身边也能有个人伺候着。”
坐在桌边,杨延昭接过印刻青花的杯盏,喝了口清茶,顿时觉得舒服了不少,伸出手在排风的小脑袋上摸了摸,笑着柔声道,“现在看我无事,你该将心放下了吧,赶快回屋睡下,明日一早还得赶路。”
嘟了嘟嘴,排风径直往外的走去,不多时端着一铜盆的热水来,将汗巾用热水湿了湿,递到杨延昭的身边。
见小丫头这般的体贴,杨延昭不由得笑着道,“你呀,让我说什么才好,硬生生的被你给伺候的做不了这些小事了,等以后你嫁人了,可让我到哪里去找这么乖巧的丫头来?”
用汗巾擦着脸,杨延昭自然是看不见排风双颊上的红霞,小丫头低着头,忸怩了少许,继而低声道了句别,便匆匆的往外走去。
微醉的杨延昭没有察觉到排风羞涩的模样,用铜盆的水胡乱的洗了洗脸,便倒在床榻上,酒劲上来后,使得他头晕沉沉的,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翌日,待醒来时,屋外已经大亮,山中青鸟幽啼,昨夜的那场雨使得景色明亮如画,起身后的杨延昭不由得深吸了几清新润肺的晨风,呼出酒气还未散尽的浊气。
守在外面的排风听到了屋中的动静,敲门之后,进屋将铜盆取走,又送来了些热水,待杨延昭洗漱之后,二人到了‘忠义堂’,那里萧慕春身上四人酒气仍是浓郁扑鼻,红着眼,面上也有几分疲惫,只是眉宇间洋溢着笑意,坐在那边正聊得很欢。
“公子。”
杨延昭踏进屋中,四人忙止住说谈之事,起身行礼。
“几位兄弟,无需这般的客套才是。”
拉着排风在萧慕春一边坐下,杨延昭笑与众人打趣了几句,待一阵嬉笑之后,孟良让人送来了早膳。
山上的野菌菇熬的汤,喝起来,清淡却香气满嘴,对于饮酒过度的众人来说,的确是不可多得好东西。
吃罢,杨延昭环视了下众人,继而轻声道,“诸位,时辰不早了,是该启程了,汴梁城中还有着一团麻烦事等我去解决。”
听得这话,焦赞率先点头道,“公子说得是,郡主他此刻正在翘首以盼公子回到京城,公子的马车仍在山脚,属下已经吩咐人在那里等候。”
点了点头,杨延昭道了声谢,又是说了好一会的离别话语,杨延昭拉着排风,与萧慕春以及崔平告别了焦赞、孟良二人。
雨过之后,山路幽静,草木青翠,鸟语花香。
山下,正如焦赞所说,他的马车正停在路边,拉车的黑马正悠闲的吃着肥嫩的绿草,那守着马车的小喽啰正蹲在路旁,见到杨延昭等人来,当即有些惊慌的迎了上来。
寒暄的说了几句话,杨延昭打发了那小喽啰,带着排风进了车厢,萧慕春和崔平则是坐在车辕上,二人驾车前行。
长鞭甩起,清脆悦耳,大黑马长嘶了一声,马蹄踩碎一路清幽,飞驰前行。
一连十几日的疾行,终于,前方隐约看见汴梁城高大厚重的轮廓,即便是日薄西山,路边的行人也络绎不绝。
驾车的萧慕春满脸的胡须被刮的干干净净,而另一边,崔平则是被蓄上了浓密的胡渣,与二人平时样子截然不同。
这是杨延昭吩咐的。
二人虽不明白,但还是照做了。
如今汴梁城便在不远处,多日来的奔波终于有了喘息的时刻,二人对望了一眼,满是倦容的脸上多了丝欢喜。
正当萧慕春要挥鞭快速进城去寻柴清云等人时,车中传来杨延昭的声音,“萧大哥,进城后我们找个客栈住下吧。”
听到这句话,萧慕春粗重眉头拧了拧,少许低声道了一声,“是,公子。”
马车继续向前,很快过了城门,走在熙熙囔囔人群里,穿行在吵杂喧嚣的街道上。
听着耳边传来的热闹之语,车中的杨延昭伸手掀开车帘,望着车外忙忙碌碌,有欢有忧的过往行人,不由得轻声叹道,“汴梁城依旧这般热闹,风景也如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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