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荀鱼,荀大人?”
走上前,杨延昭施礼问道,后者却是摇了摇头,“荀大人回府了,今天是不会来了,眼看着天se已晚,尚书大人让本官来告知一声。”
说完,来人不待杨延昭出声,便转身离去了,宽大的衣袖在一边的花草上扫过,顿时,几片残花摇曳落地。
望着那已渐消失在眼前的紫红白鹤袍,杨延昭心中的火气腾的冒了出来,抬脚踢飞身前的碎石。
工部的这般轻视与他,恰好,也需人来立个威,既然如此,便是用这尚书郎来泄泄火气!
恰如那来说话的人所言,已经到了放衙的时辰,各屋的堂官皆不见了踪影,零星走动的,也是裹着绿袍的小吏。
出了那扇朱漆大门,正闲极无聊的萧慕忙大步上前,正yu说话询问,但看到杨延昭脸上的不悦,当即将话给咽了下去,挠着宽大的脑门,半晌才憋出一句,“教官,是不是这帮子混球给你难堪了?”
xing子粗暴,但这话中的‘混球’二字却让一向谨慎的杨延昭心里很是赞同,回首看了看左右便无工部的人,掀开帘布上了马车。
“萧大哥,我们明ri再来。”
回到院子吃了晚膳,柴清云知晓他近来辛苦,也未让杨延昭相送,叮嘱他好生歇息后,便趁着早,带着绿珠儿回去了。
又与张谦等人闲话了几句,杨延昭进了屋子,想着白ri里所见三馆重建的地方,不由得拿起一张宣纸,提笔沾了墨画了起来。
虽然他不懂建筑结构,但是这布局总是明白一些,这楼阁亭台该怎样修建,也大有讲究,而杨延昭已经将三馆当做扬名立万之本,所以,当该是力求完美。
半晌,灯火之下,杨延昭右手托着头,小毫低着下巴,皱眉不语,稍后猛然提笔在纸上画出一个圈,并自言自语道,“这里要是做个喷泉池,应该会效果很好。”
画完,笔悬在半空中,眼中再出不解之se,“只是当今世上可有喷泉的存在?若是没有……”
想到这,一道jing光闪了出来,杨延昭继而大笑起来,小毫笔手中转了一个弧度,一滴浓稠的墨汁滴到了他的脸上,却毫不为意。
若是,这喷泉还未出现,那造出来,他杨延昭可就是做了件改变历史的大事情,怎能不开怀?
正当他浮想翩翩的时候,罗氏女端着煲好的汤走了进来,见他画花的了脸,顿时忍俊不禁,笑出声来,后者这才明白过来,忙去找了水洗净。
翌ri,早膳时,杨延昭提起喷泉一事,张谦与李至都未曾见识过,初闻时,不免的不为惊讶,但随即便道出了疑问与不解之处。
一旁,闷声用膳的郭淮眼中却是露出了思索之se。
杨延昭照旧去了趟翰林院,不过在离开前,去给李昉道了句安,闲话了几句誊抄之事,便被挥手被打发了出来。
前往工部,这次,荀鱼仍是不在,杨延昭自是不会苦等,径直取了陈鑫的堂屋,和言的与他说了几句,这才从那冰冷的话语中得知,荀鱼家中有事,已经请了假。
如此,便讨了荀鱼的府宅坐落之处,杨延昭见那陈鑫满是不愿搭理的模样,遂道了别,便出了工部。
“去东去大街的麦梨巷。”
见杨延昭这么快的出来,萧慕也明晓,这帮工部泼赖又刁难了,当即心中火气冒了出来,但是晓得眼下在天子脚下,不比代州,也不是闽地,冲进去一番打杀,只会引来大麻烦,想到这,萧慕不免将手中的马鞭狠狠的抽在了脚下青砖之上。
一旁拉车的马被这声响声给惊着举蹄嘶鸣,却被萧慕大手硬生生的拉扯住了,“你个畜生,还起得个什么劲,待回头你爷爷有空,定要好生收拾你!”
“罢了,萧大哥,我们走吧,我倒是要看看这侍郎大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听出了话中的yin冷,萧慕心中当即多出一阵莫名的爽朗,只因为,教官生气了,而让他生气的人,怕是要寝食难安了,哪怕他是位高权重的堂官还是千军万马的主帅。
在心里,萧慕便是一直这般认为的。
马车在一巷子口停了下来,闭目养神的杨延昭睁开双眼,下了马车,让萧慕在此等候,大步的往巷子中走去。
几家孩童在巷中玩耍,杨延昭与经过的一灰衣麻布的老者打听了一句,后者未说话,只是指了指不远处那深宅大院。
道了谢,走上前,朱门紧阖,兽环无声,嘴角闪过一丝的轻笑,杨延昭敲起了门来。不多时,一个黑衣家丁探出头来,见到杨延昭这身官服,来回打量了几眼,面无表情的道了句,“你找谁?”
“翰林院杨璟前来拜见荀大人,还望小哥通传一声。”
听闻这句,那家丁眉头跳动了一下,“你等着,我这就去。”
官大家大,好一个目中无人的小厮。
许久,那朱门再起,仍是那冷着脸的家丁,“我家老爷病了,此刻不方便见客,他吩咐了,若是有有事,待三五ri之后再定夺。”
说罢,大门戛然而合。
怒火,在双目中燃烧,宽大袖口的中收已经捏成了拳头,咯咯响声在这朱门大院前尤为的刺耳。
转身,大步离去,上了马车,面若寒霜,“萧大哥,回院子。”
车辕上,萧慕虎目怒瞪,但看到着寂静无声的车厢,只得合上张着的口,马鞭在空中甩出一声清脆,驾着马车往回走。
到了院子,一直沉默不语的杨延昭突然说道,“萧大哥,你带上兄弟们来监视这荀鱼,若是有吃酒作兴之事,速速来报。”
听得这句话,萧慕顿时来了劲,忙进院子换了几人来,而祝力见得这般动静,憋坏了的他忙央求着一道去了。
院子中,八妹他们都不在,一声问来,才知道,几女去了柴清云的郡主府。毒蝎和她们都不在,倒是显得冷清了,杨延昭也不回屋,提着官服下摆,径直的坐在台阶之上。
“延昭师弟有心事?”
细微脚步声传来,不多时,郭淮坐在了他的一旁,来到汴梁,杨延昭早出晚归都是去的衙门,安危自是少了担忧,郭淮便留在院中看看书,炼炼丹,也是颇为惬意。
“合德师兄,我想赌一把。”
“赌神么?”
“抓了工部侍郎,三品的官。”
“如此,那边去吧。”
没有惊讶,郭淮的话如寻常,或许是他忘记了杨延昭只是从五品的翰林侍读,也或许,在他眼中,朝堂上的这些官也不过是个寻常人。
拍了拍杨延昭的肩头,郭淮起身离去,走了几步,回首道,“你早上说的那个喷泉很是不错,外门之中,有几个弟子似乎曾经说及过相似的东西,我已经将召集他们的消息发出去了。”
闻言,杨延昭本是极其不爽的心多了些欢喜,忙出言道谢,片刻之后又问了句,“合德师兄,我山门中可有此物?”
“还没有,你手里,将出现第一座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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