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七点多一直忙到晚上八点多,而我码字又慢,所以实在对不住了。)
十月天,风轻云淡,官道上,马车走过,尘土轻扬。
车辕上,郭淮的表情僵硬,但是眼中却是不是的闪过疑惑之se,似乎有着难以想通的事情在脑中纠缠着他。
延昭师弟这几天是怎么了?
即便郭淮在察言观se上有些迟钝,也看出了他有些异常,如同变了一个人,有些胆怯,又好像有些期待。
这种坐立难安的表情,郭淮还是第一次见到。
“合德师兄,前方可是太原城了?”
听到身后杨延昭探出头来询问的声音,郭淮点头应道,“恩,前方不远,就是太原城了,延昭师弟要在城中休息么?”
“也好,那就歇一晚吧”,声音有些犹豫,最终却带着下定的决心,“合德师兄,我想请你帮个忙。”
“延昭师弟,你我还需这般的客套,尽管说来便是。”
“明ri我们绕道去一趟代州城可好?”
“代州城?那在北边,约莫着要个六七ri,既然延昭师弟有事要前往,去一次也成,到时候我将车赶快点,也能缩短个一两ri。”
郭淮虽然还是不明白杨延昭这反常之举,但眼下并不赶时间,行车当然就无需着急,歇上一歇,逗留个几ri倒也是无妨。
车厢中,杨延昭倚着车厢,思绪有些乱,最终叹了口气,“终究是个情字最恼人。”
马车在喧闹声中进了太原城,这座古城,因为赵光义的一念之间,而得以保存,只不过北汉皇城化为灰烬,旧址之上,也被建出几座尖尖细塔。
宝塔镇河妖,天王盖地虎。
或许,这是赵光义的退而求其次之法,用宝塔来震住可能残存地下的龙脉之气,但不管怎样,终究是少了一场生灵涂炭。
这是杨延昭第二次来太原城了,时隔一年,人声鼎沸,不减当初,只是无人识得他这个改变古城命运的幕后之人。
与郭淮找了家客栈,将马车交给小厮去照料,杨延昭拉着后者往大街上走去。
“延昭师弟,你这是要去何处?”
耳中尽是叫卖之声,眼前之景也是热闹非常,但郭淮却发现杨延昭心不在这些之上,当下开口问道。
“去见一个老朋友,也不知道他在不在太原城了。”
这老朋友自然是兰桂斋的杜掌柜了。
路他还记得,顺着记忆而走,来到这条曾经是太原城最为繁华的大街,那时,过往之人简直是熙熙攘攘,只因为这里有个出售天下稀奇之物的兰桂斋。
今ri,这条街人也不算少。
看着身边不时走过身着丝绸,带着一帮家丁呼啦而过的二世主,杨延昭心中愉悦了几分,看来,兰桂斋还是在的。
又走了小一会,果真见到兰桂斋那特有的大门头,门口,清一se的小厮正笑脸对着进出的客人。
“欢迎来兰桂斋!”
恭敬的声音,让人很是受用,即便是后世来的杨延昭也感觉心中舒服,更不用说其余之人了。
踏进店中,不少的富家公子正挑着好玩意儿,本宽敞的堂中,却显得有些拥挤了。
初次见到这场面,跟在杨延昭身后的郭淮似乎来了兴趣,“这店设置的好是奇怪,物件儿竟然可以随意的触摸,当真是难得一见。”
“既然师兄觉得有趣,不妨去瞧上一瞧,小弟刚好也去见个熟人。”
“也成。”
郭淮点首朝着堂中摆着琳琅满目的木架上走去,杨延昭则是走到一边,肩膀上绣着个兰花的黑衣伙计走去。
绣着兰花,按照兰桂斋的规矩,应该是这堂中的领事了。
“小哥,劳烦替我引荐一下杜掌柜可好?”
听到这声音,后者盯着杨延昭仔细的看了两眼,最后摇首道,“公子,你来晚了,杜掌柜在大半年前便离开了太原城,如今这里只有韩执事。”
杜泉也走了?
杨延昭心中愣了一下,难不成又跑到别处去开分店了,随即问道,“小哥,你可知道杜掌柜去了何处?”
“这个倒是没听说过,小的只是个下人,哪里知道这些事情,或许公子可以与韩执事打听打听,正巧他今个儿也在楼上。”
“那有劳小哥带路了。”
跟着伙计上到三楼,杨延昭算是看到了他口中的韩执事,却是一直跟在杜泉身边的麻六。
此时,衣鲜光亮,正也有了些掌柜的模样。
屏退了引路的活计,麻六很是热情的与杨延昭倒来了茶水,“少将军,竟然是您来了,有些ri子没听到少将军的消息了,杜掌柜可是一直在念叨着,临走之时还嘱咐小的,有了少将军的消息,立马给他传信过去。”
接过茶水,杨延昭苦笑着,“韩执事,延昭已经不是营旅之人,这少将军还是不要唤了,当ri,马峰作乱,在贵人相助之下,才得意逃脱,只是与杜掌柜失了联系。
如今辗转反侧再入太原,还以为能再见杜掌柜,却不料他已经到了他处。”
“那阵子的确是乱的很,兰桂斋都因此歇业了好些ri子,后来宋家官家大军袭来,马峰宫中。
从此,太原城易了主,倒也是安居乐业了不少,兰桂斋的生意也继续红火着。”
与麻六聊了小半个时辰,杨延昭打听到了杜泉已经去了汴梁开店,正好ri后也有了方便,欣喜之下,又寒暄了一阵,与郭淮一道离去了。
而兰桂斋之上,麻六飞快的摊开纸,抓起笔写了几行字,随即塞进信封之中,密封之后,招来心腹之人,快速的送了出去。
街道上,杨延昭比来的时候开心了不少,左右看着各种小玩意儿,与郭淮一直到了天黑才回客栈。
翌ri,当郭淮按照事先说好的往北行去时,杨延昭似乎又有了些犹豫,在后者的追问下,只能吐出了事情。
合德师兄,代州城是小弟曾经的家。
闻言,郭淮不再言语,杨延昭的事情他知道的不多,还是与徐少阳闲聊之时无意听来的。
恰巧,被逐出家门正是他知道的为数不多的事情中的一件。
这时,他明白了杨延昭这几ri来的反常的缘由,不再说话,只是默默的拉紧了缰绳,一声清脆打在马身上,快速的往北而去。
代州城,杨府多了两尊石狮,但依然是那样的简陋,丝毫没有守疆大吏之宅的恢弘大气。朱红的大门轻骑,两个女子走了出来。
却是八妹与罗家女。
守卫对着两人微微行礼,八妹回之甜美一笑,“张大哥,赵大哥,齐大哥,罗大哥,你们辛苦了。”
虽然八小姐这般亲和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但是正在守卫的四名兵丁仍是感觉心中有暖流走过,忙连声道着不敢。
出了杨府,罗氏女回首望了望脸上挂着笑意的守卫,低声赞道,“待人不分贵贱,八妹倒是好心xing。”
“罗家姐姐说笑了,这些都是六哥教我的,他说其实每个人都是爹娘生的,哪里有天生的贵贱,那些身份低微之人也是人,所以要善待周围之人……”
正说着,八妹的笑脸黯淡了下来,一边的罗氏女也是面露凄楚之se。
一年中,她时常到杨府跟着几位少夫人学习防身之术,为的就是能得知他的消息,哪怕是一丁点,也能有个寻的方向。
“八妹,还是没有你六哥的消息么?”
看着面容憔悴的罗氏女,八妹咬着牙,许久,才轻声道,“罗家姐姐,一个多月前,鱼儿偷听到大哥他们的谈话,说府州折家舅父来了书信,让我娘回去见见老祖,而心中刚好提到了六哥在府州。”
“他在府州?”
听到这消息,罗氏女一声惊呼,随即又哀怨道,“为何不早些告诉奴家?”
八妹低了低头,“府州与代州相隔数州,鱼儿怕罗家姐姐一个人前去遇了危险,所以才不敢相告。”
“那现在告诉奴家又是为何?”
“因为鱼儿又到个消息,那是七哥无意中提及的,我爹不知为何将毒蝎中的萧慕给踢除了,一道被踢掉的还有数十人,这些人正与他追问六哥的下落,想来是要投靠六哥去了。
毒蝎的是六哥一手训练出来的,有他们在,去府州的路上也能少些危险。”
八妹声音仍是不高,但说到最后一句,却是抬起了头,语中多了坚决,“罗家姐姐,你得答应带着玉儿一起,否则,鱼儿便告诉你爹去。”
“八妹你……”
八妹脸上露出一丝的哀伤,“罗家姐姐,那是最疼我的我兄长。”
一条街外,茶楼之上,临窗而站的杨延昭看着街角处,两个熟悉的女子在交谈着,嘴角露出一丝温馨的笑。
“不去打个招呼么?”
见杨延昭如此表情,郭淮轻声说道着。
后者摇了摇首,从怀中取出一个布包裹的东西,“合德师兄,替我将书交给八妹,那个绿襦裙的小姑娘,我在马车中等你。”
一盏茶之后,坐在车厢中的杨延昭感觉马车微动,却是郭淮回来了。
“延昭师弟,就这般的走了?”
杨延昭闭眼靠在车厢上,心中不知为何有些酸楚,杨府他在外看了数眼,却始终没有勇气跨入其中。
不知娘亲他们是否安好?
许久,深吸了口气,叹道,“恩,合德师兄,我们直接去睢阳书院,待他ri,总会再回代州的。”
街边上,八妹在众多行人中垂着泪水,手中的的黑布已经揭开,那熟悉的银钩铁画写着‘西厢记下’这四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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