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se抹出一丝白se,寂静的小屋中,桌上的灯油已经燃尽,桌角之处,杨延昭正托着下巴,瞌睡的点着头。
“嗯哼……”
微弱的呻吟之声悄然响起,听到这声音,杨延昭立马惊醒了过来,虽然面上带着疲惫,但是眼中却多了欣喜之se。
箭步冲到床边,见到徐少阳正缓缓的睁开眼,不由得失声叫道,“师兄,你终于醒了!”
脸se有些白,徐少阳挤出一个往ri里时常挂在嘴边的笑意,“小师弟,是你啊,我在床上躺了几ri了?”
一边小心的给他整理床被,杨延昭一边应道,“算起来也有五ri了,幸好师兄醒过来了,我这就去唤师父与师叔来给师兄查探身体。”
说到这,转身大步往外走去,不多时,屋外便响起脚步声,耿元符师兄弟三人,郭淮以及莲蓉一个不落的都涌进了床头。
“怎么样,玉玦,少阳的伤势是不是康复了?”
在孟阚的焦急询问声下,薛玉玦收了正在把脉的手,“二位哥哥,少阳的伤势应无大碍,只是伤势初愈,身子骨还有些虚弱,莲蓉,你去熬一碗粥让少阳果果腹,待我取出几颗丹药与他服下,再调息两ri应该就无大碍了。”
见徐少阳终于无事,耿元符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了,走上前,柔声道,“少阳,这两天你好生的休息,不要劳累,有事吩咐合德他们便好。”
“让恩师与师叔们费心了。”
躺在床上的徐少阳仍是谦逊受礼,不过这句话立马让孟阚不满起来,“少阳,你不要总是这般酸绉绉的,好好养伤!”
接着转过首,对着杨延昭退了退手,“延昭,现在少阳已经醒来,你也回去好生歇息,这几ri衣不解带的照顾他也肯定累了,这边就交由合德了。”
“嗯,仲冉说得不错,延昭,你回屋安心歇息。”
耿元符如此说,杨延昭唯有领命而去,现在徐少阳已经没有大碍,他心里的愧疚也就去了不少,当即行了一礼,往着屋外退去。
“小子,等一下。”
薛玉玦出言唤住了他,顺手抛来一个锦囊,“拔苗助长的丹药师叔这边没有,即便有,你师父也不会同意让我给你,这是几颗固本凝气的药丸你拿去服了,习武是个循序渐进的过程,千万不能冒失,急功心切,反而得不偿失。”
这最后一句话薛玉玦是从郭淮口中无意中听来的,多年堵塞的筋脉被打通,心中对武道渴望他可以理解,但是作为前辈,该提点的还是得说上两句,毕竟此子或许会开创出道家的大气象。
“多谢小师叔。”
杨延昭将锦囊放入怀中,对着薛玉玦恭身一礼,丝毫没有作做,屋中几人给了他新生,所以今世,他杨延昭都会尊而孝之。
“别动不动就弯腰,我与仲冉师兄一般,不喜过多的规矩,你能听下去就好,回屋去吧。”
接下来两天,徐少阳的伤势差不多痊愈,杨延昭也从疯狂修炼的状态下抽了出来,但时常的会对着事物发起愣来。
“少阳师兄,延昭师弟又坐在台阶上发愣了。”
在床上躺了数ri,伤势好了七七八八,但徐少阳的脸se还是少了血se,苍白的让人有些恍眼,唯一不变的是时刻都挂在嘴角的淡淡笑意。
此刻,他也在看着杨延昭,顺着那呆滞的目光望去,砖石台阶之下,一处破损露出褐se泥土之处,一两跟纤细的小草在往外探着身子。
虽然已是秋意微凉,那草儿也半染枯黄,但依旧挺着身子往外,争得几分朝夕。
“小师弟大才,或许连恩师当初都没有想到。”
徐少阳轻轻的说着,一旁的郭淮自然是面露疑惑之se,有些不知话中所指何意。
“少阳说得不错,这小子练着魁衍经,得山河之气时竟能有初悟机缘,委实羡煞旁人了。”
薛玉玦悄然而至,悠悠的说着,徐少阳二人行了礼以后,郭淮有些吃惊,“小师叔,你是说延昭师弟他悟出了仙人之气?”
“这不要问我,少阳懂的比师叔我还多,要是关于炼丹,倒是可以与你解惑。”
闻言,郭淮将目光转向了徐少阳,后者未说话,仍旧是挂着风般和煦的笑容。
台阶上,杨延昭将飘离了许久的思绪收了回来,眼前的枯黄小草随着秋风摇曳,不禁让他生出了莫名的感慨。
物争天常,化时为,即便秋寒生,但生意不息,意便不止。
杨延昭也不知他这几ri为何又这种想法,恍若曾经闲来无事,冬ri里晒着暖阳,什么都不去想的宁静。
可这与之似乎也有些不同,心境虽说是宁和了,但思绪却不再空白,若有若无间,感觉到天地之间存在着一股荡涤心头的神秘气息。
从乾坤而来,泯于山河之间。
杨延昭有时也在想着原因,最后得出的结论是大概练了‘魁衍经’,毕竟道家的功法讲究天地人之间所蕴含之理,所以能有这份心境,或许是练习‘魁衍经’所带来的变化吧。
摇了头,杨延昭也不去多想,从台阶上站起,衣角被风拂动,右脚半圆踏出,开始练习‘魁衍经’中最为基础的八卦步。
是夜,晚膳之后,耿元符算了算时ri道,“少阳的伤势差不多痊愈可,明天便动身前往华山吧,以防止误了华山之约。”
“元符师兄说的是,眼下耽误了不少ri子,离重阳之期不过十数天,是该加紧行程了。”
孟阚沉声念叨,随即转首望向薛玉玦,“玉玦,少阳的伤势会不会影响到华山之行?”
虽说伤已无大碍,但会不会有着旧疾还不知晓,万一比试时旧伤复发,对少阳来说,可是致命的打击。
闻言,薛玉玦抓起坐在一侧徐少阳的,也不顾他连声说已经痊愈,板着脸给他检查了起来。
“两位哥哥,少阳的伤势想来不会留下旧疾,若是不放心,我再给他服几口丹药,以防万一。”
翌ri,两辆马车缓缓的驶出朔州城,这次,徐少阳没有驾车,取而代之的是杨延昭与郭淮各驭一辆。
虽然不认识路,但有郭淮在前面带路,杨延昭也能照着马辙行车,一路走来,速度也不慢。
十多天之后,路边之景越来越安静,坐在车辕之上,看着越来越窄的弯曲道路以及越来越近的巍峨山峰不由得心生惊叹。
无论前世今生,这还是他第一次来华山,也是第一次攀石登山,而眼前这座山自古便是名峰奇岳,自然更有它的与众不同之处。
山脚之下,几间茅屋零星落着,看似随意,却又有着杨延昭说不出来的奇特,郭淮将马车停在了居中一间,很是恭敬的下马立到一侧。
见他如此,杨延昭也勒马而下,马车上的耿元符等人也纷纷走了出来,很是恭敬的对着四周茅屋行着弟子礼。
“第三十二代行者见过各位前辈!”
如此卑谦,一道行礼的杨延昭不禁有些惊讶,这不起眼的茅屋之中难道住的是道家高人?
没有回音,茅屋似乎与身后的群山一般,寂静无声,不过耿元符等人依旧是弟子礼弯腰俯身之状,杨延昭自然也不敢逾越。
好一会,正对的那间茅屋之中传来洞若虚无的声音,“没想到十年又过去了,岁月真是弹指一挥间,让人抓不得。元符,比起十年前,你却是没有jing进,倒是仲冉和玉玦修为涨了一截。”
听到这声音,耿元符高大消瘦的身体竟不住的颤抖起来,“徒儿愚笨,让恩师失望了。”
“孟阚、薛玉玦见过师伯!”
“徐少阳、郭淮、莲蓉见过师祖!”
如此的称呼,杨延昭再傻也明白过来了,当即随声行礼,“弟子杨璟见过师祖!”
话音落下,杨延昭便觉得有一道轻且飘渺的气息将他给笼罩了,若是之前经脉未通,或许还不能察觉,此刻他可以清晰的感受到飘渺之中蕴含的强大威势。
犹如雄山大江,与天地一体,源远连绵,却又厚重致心。
不知觉中,杨延昭的呼吸变得沉重起来,汗珠也开始顺着额头落了下来。
“命格诡异,修为却只是凝气上阶”,稍后语锋忽转,气势改压耿元符三人而去,“你们之中是谁违了派中的规矩?”
“回师父,是徒儿,还请师父责罚。”
耿元符有些忐忑,茅屋中的怒音被笑声所代,“元符,运气不错,此子尚在固jing培元之中,想来·经脉疏通没几ri才是。”
“恩师明鉴,延昭经脉打通也只是十多天前的事情。”
“疏经润脉,你们几个倒是有出息了!”
轻喝一声,耿元符师兄弟三人忙面露凄楚之se,低首不敢言。
“罢了,若有人问及,便说是为师所为。”
说着,一道气息从茅屋中闪出,直扑进杨延昭的面门,钻进百会穴之中,眨眼睛游走了全身,融入到了丹田之内。
“多谢师祖。”
杨延昭虽然不知道对方做了什么,但从经脉中的丝丝暖意,他也能猜出十有仈jiu是好事。
不过杨延昭不懂,耿元符三人可是看明白了,那次巫术帮他通了经脉,但却留下了巫术独有的气息,如今师父出手,正是将那气息抹去,ri后有人追究此事也无了证据。
“多谢恩师!”
耿元符再恭身一礼,茅屋中人却是叹了口气,“为师能做的也只有这些,此子将来如何,那都是天命了,好了,时辰也不早了,你三人带他们上山去吧!”
“徒儿领命!”
说到这,只见耿元符师兄弟三人走到茅屋一侧的井边,各结着手势,很快,低喝一声,朝着井边砖石上刻着的篆符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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