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包食包宿(1 / 1)

解决了吃饭这种生存大计,接下来就是安定的住宿问题了。

傅宅的房间全部正在充分利用中,听说严匀匀要来时,本打算把杂物间收拾妥当单独给她,奈何一两天时间根本办不到。除了暂时与傅织书同住,哪个屋子都不适合她。

因为午间时间短少,傅织书毫不拖沓的对严匀匀说明家中住房情况,严匀匀跟在她身边,不住点头表示理解。傅织书心中放松许多,饭后直接带她来到自己的房间大略交代。

“匀匀,你若无别的意思,权且委屈些和我同歇一屋,过些日子我加紧给你腾出客房。”

“不用忙,这样就真的很好啦!”严匀匀连连笑着摆手,请主人家别麻烦。

有人收留给予食宿无忧已经是非常美好的事了,严匀匀自觉没有任何资格挑剔,而且人家东主的房间让她住,绝无委屈之意。

屋内摆设清爽简单,睡具只有常年所用的一张老木床,傅织书打算让严匀匀先睡着,自己支一张夏天的凉竹床铺了来应付。反正她身体好又不认床,等哪日闲了,再请人打一架新的。

严匀匀再是不客气,怎么好意思入了人家屋,吃了人家饭,还占了人家床?况且今在秋后季节,一场场秋雨泼下来只会越来越冷,一个不小心沾了地气很容易受凉感冒,那可真是冤枉又遭罪的事。

因此她赶紧打着呵呵开口:“织书,反正我们都是女人,如果你不嫌我占多了地方,我们就一床睡吧?”

除了幼时与父母,之后不管男人女人,都不再有同睡的经历。从严匀匀的容色,神情与言行,傅织书看得出她以前出身应该不错,甚至常年身处较好的生活环境,许是不大习惯睡觉与人同床相挤的。只是不知她,为何突然遭了变故?

不曾想她笑容真诚,竟不嫌自己粗鲁莽,反而率先开口说不必麻烦。傅织书心底对严匀匀好感继增,实在推辞道:“是我睡相不好,你先凑合几日,新床我叫人打大些,好了就给你换。”

毕竟本为无亲无故,还是自己赖以生存的东家,虽然怀着一定目的但对她确实又好又周到,严匀匀感动的笑笑:“织书,你这样说我真惭愧,什么都占了你的还让你特意分神照顾,如今要你这主人家睡地上,我可只有没脸待了。”

听她说得这般严重,傅织书一下着急:“匀匀,你别多想——”

严匀匀摇摇头:“织书,要不把凉床收起来,要不让我睡地上。我不是跟你争或客气,而是本来就应该这样。”

这是她在傅织书家中的第一次坚持,傅织书呐呐无言,瞧了瞧她露出的那种“长姐”气势,张了张嘴示弱了。抓抓脑袋把凉床放回原位,顺着严匀匀说道:“晚上你要是被挤到了直接告诉我,我会注意的。”

“呵呵。”严匀匀坐在床头突然开心的笑起来,睨着傅织书不解的眼神噗噗笑道:“这个话本来该我先对你说的。反正我要是过分的踢着了你,你一定要说出来,我应该能克制一些。”

以往一个人睡在床上滚动惯了,所以她很可能积病未改,说的可是大实话。

毕竟少于有人这样坦诚的说自己习惯不好,傅织书忍不住大胆的直看床边坐着的女子,身形娇弱,实在不像睡觉会踢人呢。两人说了意思相近的话,又觉有些好笑,见到严匀匀果真笑个不住,傅织书不由得随着她慢慢抿开嘴角笑起来。

夜晚同睡,由此定下。

下午傅织书还要回四春来卖剩下的猪肉,严匀匀才到第一天,万事不懂不熟,当然不合适继续跟她去摊位上。而且远行而来,应该让她好好休息一阵。

傅织书不想怠慢娇客,看着收完碗筷转到厨房洗碗的弟弟,想了想对眼神莫名,同时望着那个方向的严匀匀道:“匀匀,走这半日路必定累了,你的包袱不妨拿出来交与润儿帮忙收拾,自在家中好好歇息,困了就到我的房中睡下,有事我们晚上再细说。”

若是我弟弟也像这样听话懂事,爸妈该是会好受一点吧?

收回呆看少年润儿勤快忙碌的目光,严匀匀心中涌起不可对人言说的难受的叹息,听到傅织书的嘱咐顺着反问:“我没什么东西,就放在你屋中的柜子行不?”

当然行的,傅织书想到来时严匀匀手里只挂着一个小包袱,模样新颖,约莫只能装下一两身衣服。回想了下自己的衣柜告诉她:“床头对着那个竹柜我不大用,里头有几件小东西,你嫌碍着了就拣出来,晚上我回来再收拾。真是对不住,我实该立即为你收拾出一间合意的卧房来,总要方便得多。”

“别这样说呀!我们刚才可说好了,住你的房间还有人聊天呢,真的很好啊!”而且人家的意思是要把那竹柜单独给她使用。虽然初相识,她傅织书可真没拿她严匀匀当外人啊!

“那……你请自便,一切就当在自己家里,好么?”

严匀匀弯弯嘴角:“嗯,好的。你先去忙吧,一会儿我自己去放。润儿弟弟在家,我有问题可以问他,你不用担心。”

傅织书早有此意,听见严匀匀自说有事会请教润儿,放下心来。再没叮嘱的理由,又同她笑着说了几句话,出门前转去吩咐润儿几句,然后跟他们两个道别外出。

就算这姐弟俩对严匀匀表现得多么友好客气,甚至希望她可以立即感觉宾至如归,可是陌生人就是陌生人,纵然她努力适应,哪里真能一刻之内就能熟悉得了。

傅织书走后,润儿不愿严匀匀感觉他们怠慢和不尊重。快速做完手中的活从厨房出来,打算以主人家的立场陪伴她——

一弱女一弱男相对,一个无语一个含羞,倏然尴尬无言。

前头那几天,严匀匀对这个世界的男子已经具备初步认识。年龄比润儿大这么多,今日见到只当他是自己弟弟那样年龄的孩子,意识中又相对缺乏礼仪界限,沉默了片刻后主动搭话:“润儿弟弟——我这样叫算失礼么?”

她确实还不清楚,女尊世界最最暧昧的便是“某某姐姐某某弟弟”,又怕显得过分自熟,因此征询问出。

润儿微低着头,听到如此称呼有点不自在的红了红耳根,抬头见严匀匀睁着大眼睛等自己回答,那模样正经又认真。他终究抿唇点了点额头,复又低下去:“那我该称你一声严姐姐,不算失礼的。”

那就好啦!虽然不特别清楚,严匀匀心知这个世界不管什么都可能与自己固有理解偏差很大,日常行事逐渐学会避忌,希望尽力不要踩到人家的雷区。得了首肯回应,立即扬起笑来继续道:“我想在宅子里随便走一走,方便么?”

润儿瞧了眼她还放在凳子上的布包,说出自己的意见:“严姐姐,不若先把你的包袱放回房中,我再陪你在宅子里逛逛。”

他是主人家,明白客人想要尽快熟悉这里,理应主动帮她了解家中之事。

严匀匀笑道:“好啊!不过你有别事的话请先忙,我自己看看也成。”

“我很闲呢。”润儿起身领她去傅织书的房里放好包袱,出来后从东屋开始逐一介绍,宅中的基本结构与各屋的用途一一点说清楚,乃至屋侧的水井,院中的花草生长年度也与她细说一遍:“姐姐的房间你已经知道,对面这间是我的,西侧那间里头堆着杂物,这是灶房,东屋里供奉祖宗们的灵位……”

“这口井取水很方便,夏天也清凉。姐姐说这三棵桐树活过百年了,其他的虽然一般高,枝叶远不及它们繁茂。嗯,花草全是些普通品种,你或许都见过吧。这点青菜是我和隔壁王大叔种的,长得不大好……”

由此认认真真利落的数开,少年润儿乐得打开了话匣子。严匀匀第一次实地考察古代民务民宅,脑子和身心一起投入跟着润儿的话语来来去去打转,兴致勃勃的观来赏去,饶有兴致的听着记在心里——因为至少在一段或很长一段时间内,这里就是她的“新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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