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嬷嬷进去了片刻,就出来了。
“皇后娘娘,太后让您在外头稍候片刻。如妃娘娘,太后请您进去。”
闻言,如妃低垂着的小脸微微煞白,随即恢复如常,迈着步子缓缓的走了进去。
偌大的慈宁宫里。
香炉里正点着的安神香,袅袅飘起,却让人闻着,心情压抑。
殿中,太后正坐在塌上,依旧如往常一般,拿着本佛经,正念着。
如妃走过去,见礼:“太后娘娘……”
殿中的念经声一停。
片刻,太后的声音响起。
“哀家让人过去寻了你几回,你倒是躲着不见哀家。”
如妃垂眸,缓缓的道:“太后恕罪,臣妾近来身体不适,才没来见您的。”
太后深沉的黑眸落在如妃脸上,沉声问:“如今身子可好了?”
“好些了。”
如妃眸子无波,只听太后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的佛经,开口道:“哀家如今找你来,是有一件事要同你说。”
不是同你商量,而是同你说。
如妃静心等着太后的下文。
“如今算起,皇帝登基也有三年了,陛下却还是不喜欢进后宫,萧妃侍寝也有段日子了,也久久未有孕,如今哀家想帮你安排安排。”
如妃垂在身侧的手一紧,面色依旧平静如水。
“太后娘娘,陛下不喜臣妾,臣妾也担心臣妾服侍不好陛下。”
“什么喜不喜的。”太后温笑着继续道。
“哀家都说了为你安排了,哀家让你进宫可不是为了让你天天在哀家面前伺候的。你抓紧着生个孩子吧,哀家想抱孙子了,中秋家宴那天,你只需要等着听候吩咐就是了,哀家会为你安排好一切。”
太后的声音温柔慈祥,却不是在同她商量,而是告诉她这件事罢了。
如妃知道自己此时说什么都无用,最终只能见礼告退。
“是,太后娘娘。”
—
皇后在殿外等着,看到如妃出来,迎上去。
“如妃妹妹……”
可如妃恍若未闻她的话语一般,定定的往前走。
冯嬷嬷看如妃一出来,就转头看向皇后。
“皇后娘娘该进去了。”
皇后一怔,暂时也顾不上如妃,转头进去。
她走上前,见礼:“太后娘娘……”
“坐吧。”
皇后刚坐下,太后的声音就响起。
“今年的中秋家宴想来也是你操持的,哀家找你来,是因为……”
太后把事情都与皇后说了,无视着皇后微微惊讶的神色,将一包药塞进了她的手里。
“这是迷情药,找个机会洒在养心殿中的香炉里,以防万无一失,御书房也放些吧。”
皇后缓了一会儿,目光恍惚的看着自己手里的药,才堪堪的问出声:“太后娘娘,为,为何……”
“哀家想抱孙子了。”
“那为何是如妃了。”
为何是将如妃送上了夜墨寒的床。
而,而不是她……
太后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冷嗤道:“皇后,你要操持着六宫,这事,还是让如妃去吧……”
皇后静默不出声,眸眼里藏着一丝道不明的情绪。
太后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担心她会坏事,警告的道:“哀家可和你说明白了,你这皇后之位是谁给你的,你可得牢牢记得。
如今皇帝登基三年,后宫无所出,外人会说你中宫失德!前朝有些大臣已经隐隐安耐不住,让陛下废后了,如妃若能顺利的怀上孩子,对你是没有害处!”
太后这句话字字戳在了皇后的痛心之处。
她脸色苍白,却没法为自己辩解什么。
这三年,后宫确实无所出。
“所以你该明白,如今哀家是在保你的后位,你好好帮如妃怀上孩子,护好她这一胎!”
皇后的声音苍白无力。
“是……”
中秋家宴。
宫里张灯结彩,丫鬟太监来来往往,都忙着布置。
一道道的菜摆上了桌子,太医们拿着银针正一道道的菜试毒。
整个后宫都热闹忙碌了起来。
东西摆得差不多了。
王爷贝勒们,凡是和皇家有点血脉关系的,都拖家带口的进宫了。
妃嫔们纷纷落座。
皇上和皇后坐在上座。
因着太后自称身体不适,如今太后那张椅子倒是空着。
众人朝拜。
“皇上万岁万万岁万万岁。”
“平身。”
夜墨寒只道了这两个字,便没有再开口了。
众王爷世子贝勒们都已经习惯,安静的坐下。
夜墨寒喝了一杯酒。
皇后看了身旁英俊的夜墨寒一眼,眸眼中藏羞。
只有这种时候,她才会觉得陛下是真真正正的属于她的,只有她才配坐在他的身侧,而她们只能坐在下座。
皇后素手纤纤,拿起了自己桌上的一块糕点,微微倾身过去,递到了夜墨寒嘴边。
“陛下尝尝这个,这可是刚入宫的江南名厨最拿手的点心,清爽不油腻。”
眼看着那糕点就要递过来。
夜墨寒眸子一皱,脸一别,避开了那块糕点,冷道:“滚开。”
皇后一怔,手尴尬的僵在半空中。
不少听到动静的人,转头看了过来。
皇后脸色微微难看,只能带着笑,将手收了回来。
李公公见状,忙上前拿起了公筷,为陛下布菜。
夜墨寒抬手。
李公公立即明白,放下了筷子。
淑妃见状,柔声问道:“陛下可是不喜今晚的吃食?臣妾现在就去吩咐御膳房重……”
皇后的脸色当下就不好看了。
这宴会上的吃食也是她准备的。
如今陛下要是不喜欢,倒是她这个皇后办事不力了。
淑妃正柔声说话。
突然就被打断了。
夜墨寒冷睨着下方,小手拿着糕点,吃得津津有味。
“萧妃来伺候朕。”
淑妃见自己的话都没说完,就被陛下打断了。
如今也只能压下心头的不适,坐了回去。
众人的目光落在了萧妃身上。
都是满满的羡慕嫉妒恨。
这受宠的嫔妃就是不一样。
陛下就跟个粘人精似的,总粘着!
萧月瑶还一副在状况外的样子。
李公公疯狂的使眼色:“萧妃娘娘,陛下唤您呐……”
绿春紧忙扶起了萧月瑶,“娘娘快去吧。”
萧月瑶可怜兮兮的回头望了一眼绿春,只能迎着夜墨寒的目光走过去。
萧月瑶左右看了看,径直的往李公公的位置去。
不就是布菜吗,她会。
这才刚刚站定,细腰被一只手拥住,瞬间被拉进了一个怀抱里。
萧月瑶忙坐直,没好气瞪了一眼夜墨寒。
夜墨寒看了一眼桌上的糕点,意思很明显:伺候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