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越来越冷了。
瞧着再过一个月就要过年了。
如嫔也即将临盆了。
因着太后担心如嫔的身子受冻,这宫里最好的金丝碳除了送去养心殿和御书房那,剩下的尽数冲去了如嫔的清芳殿。
而绿春去取的时候,内务府的人却说没有了。
因着圆圆没了,这会儿还拿不到金丝碳,而萧月瑶的身子,估计没有其他人比她更清楚的了。
娘娘自滑胎之后,这身子就越发不行了,特别是入了冬,就觉得寒冷难耐。
难以入眠。
没有这金丝碳,别的碳根本就不行的。
绿春红着眼眶,却迟迟不愿意走,“我们贵妃娘娘每年入冬用的都是金丝碳,这也是陛下准允的,怎么今年就没有了呢?你们内务府到底怎么办事的。
不对,内务府管事的何公公呢,让他出来见我。
我不与你说,说了你也不懂,像你这般怠慢我们坤鸾宫的奴才,等何公公出来,就有你苦头吃了。”
那太监听了绿春的话,嘻嘻笑了两声,才道,“绿春姑娘,这内务府可没有什么何公公了,何公公啊,早就被太后打发去紫和园了,那紫和园和咱紫禁城可没法比,现在这内务府啊,可是我在管着。”
绿春一怔,这些日子,她们都陷在圆圆离世的悲伤之中,无暇顾及其他。
何公公什么时候被太后调走了。
但是他们坤鸾宫竟然一点消息都没有接到。
那小太监看着绿春红着眼眶发愣的狼狈模样,笑的有些幸灾乐祸,他道。
“绿春姑娘,我知道这贵妃娘娘的坤鸾宫每年所用的过冬煤炭都是金丝碳。
但如今不是今时不同往日了嘛,如嫔娘娘这肚子里怀着的可是陛下的龙胎,是咱们陛下登基后的第一个皇子,如今这宫里事事可都紧着如嫔娘娘那先。”
“今年这金丝碳送了一部分到陛下那之后,其余的可全给了如嫔娘娘,实在是没有多的了,再说了。按着贵妃娘娘的份例,贵妃娘娘所用的碳可也是宫里不错的了,定然是冻不着咱们贵妃娘娘,你说呢?”
绿春回过神来,恼怒的道,“你懂什么?!我们娘娘冬日里最是畏寒了,不然陛下怎么会允了我们贵妃娘娘冬日里用金丝碳,你快把金丝碳拿出来,不然我就去告到陛下跟前去。”
那小太监闻言,面上可没有一丝的畏惧。
“这……绿春姑娘,你这告到陛下跟前去,我这碳也拿不出来啊。”
“行了,我这边还有别的事要忙呢,小泽子,送客吧。”
绿春看他转身要走,正准备追上去,谁知道来了两个小太监,手一伸,死死给她拦在了原地。
绿春没有办法,失魂落魄的回到了坤鸾宫。
那太监在里头看着内务府这刚送来的好绸缎,笑着问道,“人走了?”
那俩小太监点头,“公公,人走了。”
那老太监满意了,思索了一秒。
他道,“倒时,咱家去太后娘娘的慈宁宫走动走动,把今日的事当做笑料说给太后娘娘听听,讨她开心去。”
绿春回到了坤鸾宫,她本不想把这件事告诉给萧月瑶。
可憋了一会儿,还是没忍住说了。
萧月瑶目光木木呆呆的,不知道有没有把绿春的话听进去,只随口应了一句嗯。
萧月瑶看着如嫔清芳殿的方向,突然问道,“算算日子,如嫔是不是快生了?”
绿春一听萧月瑶提起这个,眉间就皱得更厉害,犹豫着告诉了萧月瑶实情。
“是啊,娘娘,如嫔的产日就在这几日了,接生婆都已经进宫侯着了。”
萧月瑶点了点头,低声嘟囔了一句,“想必今年这个年一定热闹得多。”
绿春没听清,凑近的问了一句。
“娘娘,你刚刚在说什么呢?”
萧月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是站了起来,轻声道,“绿春,本宫不想在这宫里待着了,想回府一趟,我想爹爹和二哥哥了。”
绿春闻言,眼眶又经不住的红了,她看着萧月瑶,重重的点头。
“那奴婢去打听一下,陛下这会儿去哪儿了,奴婢陪娘娘去求出宫的令牌。”
绿春转身就要出去。
萧月瑶喊住了她,“绿春,不用去了,等天黑了,我们就走。”
“可是娘娘,我们没有出宫的令牌,守卫不会让我们出去的。”
萧月瑶没有解答她的困惑。
她坐在贵妃榻上闭目养神。
她打听过了,
今夜值守的禁卫军里,有太后的人。
她那时候动身,夜墨寒不会知道她出宫的消息。
反倒是太后会知道。
如嫔临产在即,太后又一直认定那夜如嫔的清芳殿进刺客的消息,与她萧月瑶脱不了干系。
她此次出宫,太后说不定为防她起谋害如嫔生产的心思,就允了她出宫。
就算太后不允,那对于她来说,也不过是重新回来再做打算就是了。
夜深了。
绿春给萧月瑶披上了素白云团月季纹的披风,亲自给她系上了带子。
随即,拿上了简单收拾好的几件衣物,绿春就搀扶着萧月瑶上了马车。
马车内也烧了暖和的煤炭,这让绿春放心不少。
马夫手里的缰绳一动,马车在这黑夜里的皇宫里的奔驰。
直达朱雀门才停。
有人上前来问。
“马车里的是何人,可有出宫的令牌?!”
一只纤纤玉手的探出来,掀开了帘子,露出了那一张倾国倾城,足以让周围万物黯然失色的脸庞。
“贵,贵妃娘娘……微臣参见贵妃娘娘。”
萧月瑶今日未上妆,守门的禁卫小统领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才把她认出来。
萧月瑶直接说了。
“本宫要出宫一趟,但是身上并没有出宫令牌,不知大人可否放行?”
那大人一愣,“这……”
说话间,萧月瑶已经注意到他向一旁使了一个眼色。
一个禁卫军立即偷偷的起身,悄悄的往慈宁宫的方向小跑而去。
那大人道,“贵妃娘娘深夜出宫这事,微臣恐怕不敢做主啊,还请贵妃娘娘在原地稍等片刻,待微臣请示之后再给娘娘您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