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点儿吃,别烫着!”
听纳兰雪说风断刚走,燕娘本能的往窗外瞧了瞧,没见着人,便稍有些失落的缩回了目光来,扭头,见纳兰雪正一边儿哈着气儿,一边狼吞虎咽,不禁一笑,伸手,轻轻的点了点她的额头,提醒她不要心急烫坏了舌头,“又没人抢你的,急得什么!”
“一会儿,司马殇就该来了,我现在不赶紧吃完了,等他来了,哪还有心情吃!呼,好吃!”
纳兰雪一边儿说着,又舀了一个汤圆儿进嘴里,用手往嘴里扇着风儿,继续大嚼特嚼,“你去告诉碧儿他们,今儿早打烊,不管他怎么拍门喊叫,都别搭理,实在吵得厉害了,就从窗户泼两盆水下去,赶他走人……哦,对了,水往旁边点儿泼,别直接泼他身上,给他弄病了,还得风断照料……他最近,该是会很忙的……”
嘴上说着狠话,纳兰雪心里却并不是当真这般想,她是个有仇必报的人,同时,也是有恩必偿的人,司马殇打了她耳光,她写一张悔婚书还他,但,跟仇同时,他还有一个在雨城里,在她最最难捱的时候,安慰她的恩情,需要报偿。
如果可以,她想,把雨城,给他留下,以供,他和他母妃傍身。
……
离开质子府之后,司马玉带人回到了他在城中包下的客栈,把自己一个人关在屋子里面,连桌子和椅子,都砸了个粉粉碎。
眼见着。他就要说动纳兰雪,让她答应,跟自己回去,做自己皇后了。都怪司马殇,那个讨厌又混蛋的家伙,突然跑出来坏了气氛!不能轻饶他!对,绝对不能轻饶了他!等回去了莫国,就下一道诏书,把他给……把他给……发配去北疆的苦寒之地去!对。就这么办!
摔砸完东西,把气撒的差不多了之后,司马玉便重新安静了下来,在屋里仅剩的没被他摔砸坏的软榻上坐了,开始思索应对之策。
纳兰雪与尚扶苏约定的,是明日斗棋,然后,不管输赢,都会举行大婚,那。要阻止这件事情发生,便应该,在明日他们开始斗棋之前……
要怎么才能阻止呢?
明显的,尚扶苏盼着这件事儿发生,不是三天两日了,从他那里下手。让他改变心意,几无可能,那……就只有从纳兰雪这里下手,可,从之前时候她的态度来看,好像,也是对自己颇有不满,但,到底自己是哪里做得不够好了,让她觉得不喜了。她又不说……
等等!
她不喜的!对,她上马车之前,回头时跟自己说的那话!
她是人,不是明码标价的物品,他承诺能给的。她不想要,她想要的,他给不起!
什么东西,是她想要,他给不起的呢?
什么……
难道,她想要的,是莫国的决策权力,跟他一起并肩立于朝堂上的殊荣?
这也没什么不可以的啊……
以她的文韬武略,愿意上朝堂,帮他谋划国计民生,他求还怕求不来呢,怎么可能不允?
难道,她想要的,是……是……
司马玉只觉得,自己脑子里一片混乱,怎么努力,都想不出来,纳兰雪想要的到底是什么,末了,索性一跺脚,站起了身来,决定去一趟她下榻的观澜棋社,跟她把这事儿问个明白!只要她能说出来想要的,他就应了她,再为难,再不好实现,也想法子去做到,一日不行,一月,一月不行,一年,一年不行,一生!
“来人!备马!”
想通了这个,司马殇便推门走出了房间,冲着底下的侍卫大吼了一声儿,便转身下楼,他要去观澜棋社,对,他要去那里,跟纳兰雪把所有的话都说到明面儿上!然后,带她回莫国去!她是他的皇后,他这一生,都要执手比肩的女子!
“是!陛下!”
见司马玉又重新有了精神,一直跟在他身边儿伺候的小德子,顿时便一改之前的纠结模样,咧嘴笑了起来,一边答应着,一边往马厩的方向跑去,“备马!快备马!陛下要去接郡主,啊不,公主回来!”
少顷,司马玉带着十几个护卫从所住的客栈鱼贯而出,朝着纳兰雪城西纳兰雪下榻的观澜棋社方向而去。
纳兰府在莫国的声望,并不比皇族低,跟对皇族的敬畏不同,每一个莫国人,对纳兰家人的感情,都是出自内心的尊敬。
纳兰段苦心经营几十载,不管是天灾还是*,莫国的百姓都没有一个是因为遭遇灾祸,而被饿死的,“纳兰述”为宰十几年,振兴了莫国,让莫国立于诸国之首,莫国的百姓们出门儿在外,再也不用遭别国的人欺负,挺起了脊梁,纳兰雪巾帼女将,不死兵卒打退别国侵略,保护了莫国百姓不遭战火荼毒,治下更是仁政广施,建起*双城这莫国最大的商旅集散之地,使用新的收粮方式打击了恶意压低粮价的奸商,使得百姓们的日子,更上层楼……
这一切的一切,百姓们不说,却,都铭记于心。
可以说,司马玉之前所为,使得纳兰府的兄妹三人离开莫国朝堂的这事儿,在百姓之中,是恶评满满的,甚至,还有一些说书人编纂了“故事”,来用暗指的方式骂司马青年老昏聩,竟把皇位传给他这么一个“败家子”。
当然,这指点谩骂司马玉的人里,也不乏许多的军中兵将,比如,尉迟恭。
可以说,现在的司马玉,除了他手下的几千死忠暗卫之外,几乎没有什么可以完全信任的人,但,就是这些暗卫,也有不少是对他的所为心有驰骛的。
此时,听司马玉说,要去观澜棋社接纳兰雪,暗卫们心里的第一个想法就是,这下儿,回去了莫国,可该不用再遭百姓们背后指点谩骂了,不用再让东邻西舍横眉冷眼了!
……
司马殇骑马出了质子府,并没有直接往观澜棋社的方向去,而是往西行过了一个岔路口之后,便往南边儿平民聚居的巷子的方向行去。
他来了商国之后,便使手下的一干死士在那里“买”下了三处连在一起的宅子,打通了之后,蜗居其中。
寻常无事的时候,这些人就装作百姓,打着做活儿的幌子,到处打探消息,描画七月城的城图,上回,江越到及笄城参加开城礼时,遣了一批出去跟踪暗杀,结果,悉数陨在了天星城外的深山里面,一个都没回来,此时剩下的,已是只有一百来号人了。
司马殇打算,把这一百来号人全部用掉,然后,把“寻衅”的罪名嫁祸给司马玉,让纳兰雪把这次的麻烦跟上次他迎亲路上遭遇“埋伏”的事儿联系在一起……顺带着,将今天白天里发生的事情,也联想到是司马玉故意搞得鬼,想要离间他们两人的!
这般想着,司马殇便似已看到了纳兰雪抱着自己哭得稀里哗啦,要跟自己重修旧好的情景,只觉心里不由的一喜,待回过了神儿来,又不知自己是为什么要高兴,眼见就要到达巷口,便索性作罢,不再费心思去琢磨……反正,结果是自己想要的结果就好了,管他什么因由呢!
因白天发生的事情已经传遍了整个七月城,此时,司马殇的那些个死士们悉数都聚集在这处由三个院子打通了的宅子里,等待他前来吩咐,而没有如往常般的,去流连红楼楚馆,饭馆酒肆。
他们都知道,以他们的主子,司马殇的处事手段,今晚,绝不会是个安静的,往少里说,去打家劫舍一番,发泄一下,总是要的,当然,这种事情,也是他们乐衷的!
“殿下,你可算是来了!属下们都等了你大半晚上了!”
透过门缝儿,见是司马殇来了,守门的人顿时便眉开眼笑了起来,忙不迭的动手,帮他把大门打了开来,“今儿晚,咱们去哪里快活?!”
“进去说。”
睨了一眼给自己开门的死士,司马殇的嘴角不禁扬起了笑来,这些喜欢烧杀抢掠的亡命之徒,可真是方便好用,还不等自己提出来要去捣乱,就自己提出来,想要动手了!今晚的七月城,可该是有大热闹看了!尚扶苏,你这个敢抢本殿下女人的卑鄙小人!今晚,本殿下就让你的七月城,血染青石!
院子里,早已有一百余号人摩拳擦掌的等待出发,此时,见了司马殇前来,便兴奋的“呼啦”一声儿围拢了上来,七嘴八舌的跟他问询起了打算来。
“今晚,咱们去劫掠城西阳星街上的那个观澜棋社,手段,跟上次在昭阳城外,我去迎亲的时候一样,人随便杀,东西随便抢,哦,对了,那棋社里面,听说是还有不少漂亮女子,你们想要……也可以带回来享用……”
说完这句,司马殇的眸光稍稍闪了闪,扭头,看向了这群人的头领,“这次,给我弄得伤比上次轻点儿,这里是七月城,找不来能妙手回春的神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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