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王陛下的声音从叶片上传来,也许因为距离的缘故,玛蒂尔达觉得这声音听起来远没有以前优雅动听:
“艾兰,大典很成功,你做得很好。作为奖励,你可以离开青之森,但必须在五方柱彻底被摧毁前回来。有些东西我替你准备好了,你一定会用得到。
我想……你也不是很愿意与我道别,那么就这样吧,不用上来了。再见。”
“咚”一声吓了玛蒂尔达一跳,她抬头一看不由得大喊:“我的天!殿下您干什么把墙壁都锤了个洞!您、您的手流血了殿下!快点止血……”
这姑娘惊慌地忘记了害怕,她扑上去抓住艾兰的手忍不住抽泣起来。因为捶得太用力,艾兰整个拳头都陷进树枝做的墙壁,被断裂的尖利的树枝刺得鲜血淋漓。
玛蒂尔达慢慢地小心地把艾兰的手抽回来,这期间艾兰无比地配合,或者说他干脆忘记了反抗。他面无表情,苍白得似乎都透明了,眼里的怒火像两盏小灯闪了两闪又绝望地慢慢熄灭。
捧着艾兰受伤的手,看着白皙的手背上一道道鲜红痕迹,玛蒂尔达自己反而比艾兰抖得还厉害。
“啧,你怕什么,这么点小伤根本就不疼。”艾兰不耐烦地抽回手,随便抹了抹手背上的血迹,扯动嘴角冷笑,“以我优秀的恢复体质连疤痕都不会有。别哭了,吵死了。”
这算什么痛?这世上还有什么痛比得上亲生母亲的冷漠?用完了的东西就该扔出门了吗……
浮在半空的叶片还在不停地转动,带起旋涡状的绿光。慢慢地它竟然越变越小,直到缩小到胸针大小,“咻”地一下贴上艾兰的衣领。
玛蒂尔达睁大了眼睛:“这、这不是普通的叶子,这是女王的信物‘自然之神的馈赠’啊!”
艾兰站起来皱着眉拽了两下发现没办法把叶片拽下来,只好冷哼一声:“真是大手笔,哼,还真舍得,看来我还是挺值钱嘛。”
他环顾四周,却发现到了真要离开的时候,这里竟然没有一样是他留恋的。于是他冲玛蒂尔达摆摆手:“那么我走了。”
“哎?可是殿下你还没有完全恢复……”玛蒂尔达话音未落,艾兰已经几步出了屋子。路上的精灵们只觉得一阵风刮过,就见那个身影变得越来越小,最后消失在远方的树林中。
玛蒂尔达看着他离去的方向喃喃自语:“自然之神的馈赠,埃路希尔女王的信物……”
殿下,您知道它代表的意思吗?
——如我亲至。
“玛蒂尔达!玛蒂尔达!刚才那是艾兰殿下吗?”
“天,真的是殿下,你竟然独自与殿下呆了半天他都没有训斥你吗?”
“哎你们不知道?之前玛蒂尔达还奉命在月亮井看护殿下呢!”
“诶?!还有这种事?玛蒂尔达快老实交代,殿下是不是看上你了?不然怎么会对你这么特别?”
玛蒂尔达被迅速围上来的好奇心爆棚的姑娘们吵得晕头涨脑,脸热得好像在发烧。
“你们瞎说什么呀,殿下受伤了,我只是奉命照看……”
“殿下责骂你了吗?你怎么眼睛都红了?”
“没有没有,”玛蒂尔达连忙摆手,一着急更不知道要说什么,“殿下其实挺好相处的……”大概吧……
一个姑娘撇嘴:“骗谁呢,前几天莫里斯又被殿下揍了一顿,啧啧,那个凄惨,现在走路还一拐一拐的。”
“好相处恐怕要看对方是谁吧?你说是不是呀,玛蒂尔达?”另一个圆脸姑娘笑嘻嘻地说,眼睛还颇不老实地瞅瞅玛蒂尔达鼓鼓的胸口。
可是这单纯的姑娘居然歪着脑袋认真想了想,然后点点头:“你说得对,贝蒂斯。”殿下在小和姑娘面前,会很温柔地笑呢。
“切~你这是肯承认了吗?”姑娘们更起劲地闹起来。
玛蒂尔达忽然想起周小和对她说过的话,她一下握住圆脸姑娘的手正色道:“贝蒂斯,还有大家,下次再见到殿下的时候,能看着殿下的眼睛跟他好好打声招呼吗?”
“不要啊,你有特权我们可没有啊,惹恼殿下的话会被训斥得哭一晚上!”
“不会的……”
“不要不要,”姑娘们齐齐摇头,“上次乔色令智昏地去搭讪差点被殿下扔到屋顶呢,我们才不要!”
“可是,如果大家好好说的话……”
“不要,留给你享受吧,我们只要远远看看就好啦,嘻嘻!”
“哎,可是……”
“走啦走啦,你什么时候嫁给殿下记得请我们喝酒呦。”姑娘们的八卦之魂得到满足后一哄而散,只留下玛蒂尔达呆呆地站在门口。
什、什么跟什么啊……
……
“走吧!”
“走啦走啦,路易你好磨蹭。”
“齐格尔,真的不用我们再多留几天吗?你这里很需要人手。”路易皱着眉,一脸不放心。
齐格尔哈哈一笑,用力拍拍他的肩膀:“谢谢你了老朋友,军部的援助马上就到,我就不耽误你们的时间了。”
他似笑非笑地看眼周小和,接着对路易说:“你的嘉奖令应该也一并下来了,要等着领取奖励吗?”
“哇,城主大人你动作很快嘛!”周小和很惊喜,没想到帝国这方面反应还是蛮快的。
路易一脸苦笑:“留给你做重建资金吧。”
周小和眼珠一转:“算我们入股你的主题公园吧!不要多,每年两成分红就行。”
这下齐格尔也开始苦笑了。
他们杵在快修复完的城门口说了半天,安吉已经不耐烦地自己走开了。喊了两声见她不搭理,周小和只好催促路易赶快跟上,她自己最后向城主大人道别。
齐格尔看着周小和严肃地说:“记得我说过的话,小心牧师莫顿,可以的话尽量不要去南方……”
周小和也板着脸看他,忽地展颜一笑:“谢谢,不过不用担心,就那个档次的我还不放在眼里。”
“他不是一个人,如果像你所说有圣殿的影子,那……”
“我知道,我会小心。况且……”她没说完,扭头看到同伴的背影已经很远了,连忙挥挥手也赶了上去。
她没说出口的话是,况且,我们也从来不是一个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