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谢库房门口挂的锣,侍卫出去一顿敲,和蝴蝶效应一样,顿时接连响成一片,把活人都敲过来了。
宁云筱和黎翊炎才跑出库房就被围了个严实,火把燃着,照亮了周围,连二人的影子都被拉的斜长。
“分开跑,御花园的密道口集合。”宁云筱说道,环视一周。
宫中久不生事,侍卫们已然跃跃欲试,若不是不许骑马,只怕东华门那边的侍卫都要过来了。
“分东北两边跑。”黎翊炎也说,看向宁云筱,“云筱,万万小心”
“你也是。”宁云筱一点头,趁着侍卫没反应过来,上前两下就夺了一把刀过来。
黎翊炎这边掠了出去,立刻就有十几号侍卫追着他跑去。
“快追,别让他跑了!”后面的小将还在大喊,剩下的侍卫似乎在犹豫是追还是不追。
宁云筱哪能让他们追过去,高高跃起,在空中一番,落在了众侍卫身前,挥刀就开打。
不过她不想伤害无辜的人,砍伤的地方都在手臂,小腿,入肉三分,叫人疼的起不来,用不上劲。
不多时就已经倒在地上七八个,剩下的十几个侍卫又犹豫不决了起来,不知道该不该攻上去。
小将却没看出来宁云筱无心伤人,还以为宁云筱武功不济,一心想出出威风,越过众侍卫上前砍向宁云筱。
宁云筱持刀一挡,还挺惊讶,就这挥刀的力度就能进宫混个官衔了?就是下等的,这也太容易了吧。
还是这小将藏了拙?
她心中疑惑,又试了几招,招式极为刁钻。
小将被打的踉跄退去,恼羞成怒,喝道,“愣着干什么,快上!”
众侍卫怕事后被小将怪罪,顾不得犹豫,一个接一个的冲了上去。
此时远处也来了援兵,明晃晃的火把成列,一眼估计最少五十余众。
宁云筱本就没有纠缠的心思,两刀挥出,又一个侍卫倒地,她提了速度就要跑,却不料适才的小将又劫了过来,还大喝,“贼人!往哪儿逃!”
宁云筱简直无法用一个准确的词语来形容自己的心情。
这人竟然傻到这个程度!
她反手一刀砍出去,没防备的小将顿感腹部一痛,还没等低头去看,就又感觉双腿小腿一痛。
他抬头看去,发现刚刚还在眼前的刺客都没了影子,侍卫们也呼呼啦啦的追了上去,上任第一天就闹了笑话,他气的一口气没上来,向后仰去摔倒在地,晕了!
这一夜,寂静如水的深宫内因为两个胆大包天的贼人开了锅。
那些原本被命令去找雀草的侍卫也都开始追着这两个贼人跑,其余的宫女太监皆纷纷躲回了当差的殿中,就怕被殃及池鱼。
鼓声响彻宫里的每一个角落。
已经歇下的黎瀚宇坐了起来,不耐烦的问,“何事如此喧闹?”
守夜的宫女立刻点灯,并且施礼说,“奴婢不知,无人来禀。”
黎瀚宇听了才要发作,总管太监就从外面疾步走进来,见黎瀚宇醒着似乎是很兴奋,最起码不用叫醒他,然后被骂一顿了,连礼都顾不上行,就说,“皇上,国库遭了贼,老奴去的时候正好赶上了。”
黎瀚宇神色一凛,“藏宝图呢?”
“皇上放心,藏宝图没事,老奴紧抓着呢。”总管太监忙说,献宝似的把藏宝图双手奉了上去。
“那贼人偷了什么?”黎瀚宇接过,摊开仔细看。
总管太监回答道,“是弩机,不过被发现了,没能偷走,而且射过一支箭,弩机都坏掉了。”
他想了想又说,“不过因着此事,老奴去过国库一事瞒不住了。”
“把引你过去的侍卫灭口,朕就不信还有风声走漏。”黎瀚宇说道,冷笑。
总管太监不自觉的打了个冷颤,“皇上,这藏宝图真的是真的吗?”
“自然是,否则当年国库里消失的金银财宝去哪儿了?”黎瀚宇说道。
他又说,“潜进来的贼人有多少?”
“两,两个。”总管太监这话说的明显底气不足。
黎瀚宇冷笑,“皇宫建造的辉煌,禁卫军难免有失察的时候,溜进来两个贼人也就罢了,可国库重地,竟然也叫人潜了进去,上千的侍卫都是废物吗?”
他喝道,眼睛里已经出现阴狠之色,“嫌自己命太长了吗?”
总管太监腿都软了,立刻跪了下去,“皇上息怒。”
黎瀚宇的脾气不好,怒哪里有那么容易消的。
“这两个贼人一定要抓住,处死!”他喝道,声音都传到殿外。
窗下的阴影里黎翊炎慢慢退开,在殿里掌灯的宫女按时出来查看之前离了去。
黎瀚宇竟然笃定藏宝图是真的,真让他意外。
有了黎瀚宇插手,还先他与宁云筱一步把藏宝图拿到手,事情就不好办了。
“快快,去那边看看。”
“制造司里也去看看,决不能让贼人跑了!”
“大人,前面是宁嫔娘娘的梨尚宫,我等是搜还是不搜?”
“这岂是我等说进就能进的地方,你去禀明皇上,皇上允了再搜。”
墙那边传来嘈杂的脚步声,夹杂着侍卫们互相商榷的话音,渐渐远去。
墙这边石砌的灯柱后,宁云筱从阴影里出来。
她往两边看了看,一览无余的长长的甬道,间隔几米就有一个的灯柱里的烛火灭的差不多了。
原来都快跑到后宫了!
宁云筱很快往东边跑去,宁诗诗是吧,你在我身上耍了那么多的小心眼儿,今天就借你宫里躲躲,扯平了!
这般想着,宁云筱到了梨尚宫墙下就助跑两步翻了进去。
梨尚宫其内分三殿,理应住三位妃嫔,不过宁诗诗得宠,又是丞相的女儿,这梨尚宫就赐予她独住,就连身边的宫女太监也多了一茬。
本来宁云筱应该在没人住的偏殿里躲着,等侍卫搜完这一片,去御花园和黎翊炎汇合,可她却鬼使神差的摸到了主殿。
啪!
还没到窗下就听里面响起了清脆的巴掌声,紧接着是宁诗诗生气的声音,“贱婢!”
就连宁云筱都给唬的脚步一顿,这动静,她听着都觉得脸疼,哪个宫女这么倒霉啊。
她走上前,两手一用力就把窗户里面的扣锁给串开了,然后敞开一条小缝往里看。
可离得十几米远,又有好几个宫女挡着,除了宁诗诗那一身华服,满头华翠的来回走,被修理的那人什么模样,高矮胖瘦全都看不见。
她阖上窗户,顺着檐廊绕到了后面。
不算屋脊,殿高三米,屋檐垂到了两米半左右,她选了一角,蹬着柱子跳起,手在屋檐上一借力,轻巧的落在了屋顶上。
宁云筱挑准了地方掀开了瓦片,殿里的人根本没发觉屋顶上已经上了人。
她低头仔细一看,目光顿时一凝。
若她没有记错,当初庆平关城中山上,和这女子有过一面之缘,当时和赫连浅还谈论过她的身世,怀疑她是被满门抄斩的林家女儿,听赫连浅好像叫她雀草。
那时候只不过是顺便提了两句并没有在意,这怎么在宫里出现了?
不是还有一个女子吗,去哪里了?
抱着满肚子疑惑,宁云筱又低了些头,凝神静气,好让自己听的清楚些,没想到入耳的又是一声巴掌声。
雀草被打的嘴角溢血,跪在地上绑了手脚。
宁诗诗竖眉冷声问道,“说,你是哪家的女儿,竟然勾引皇上。”
她以为进了宫,姿色又不差的雀草是官宦之女,正经把人家当假想敌了。
雀草抬了头,“民女无父无母,是被皇上召进宫的。”
她想留在宫中,以后盯上她的妃嫔不知有多少,眼前这个嚣张跋扈,竟然去勤政殿把她抓过来了,即使现在底气足,恩宠也不会久,她说话就取了巧,有意激怒这个妃嫔,让她动手更狠一些,如果黎瀚宇能为了她惩罚这个妃嫔,那她留下来才有意义,否则就要另谋计策了。
果然,这话一说出来,宁诗诗立刻炸了毛,她打了半天这女子一句话都不说,没想到开口就是这么一句,当真气死她,“胡说八道!皇上不曾出过宫,怎么会认识你,召你进宫?”
她说完吩咐宫女,“打!”
一个微胖的宫女应是,拿了戒尺就往雀草的后背打。
雀草想也不想的就躲,“娘娘,民女不敢欺瞒娘娘,真的是皇上召民女进宫的。”
“还敢躲!”宁诗诗挥手一指,“摁住她。”
其余几个宫女立刻就蹲下去摁住了雀草。
雀草用力挣扎,腹部本都有了愈合的痕迹的伤口又再度裂开,疼的她额头冷汗直流。
屋顶上面的宁云筱立时判断出她身上有伤,紧接着就听雀草又喊,“皇上召见了路将军,是路将军带民女进宫的。”
路将军不就是夺回庆平关的将领?当然,让她记住这个人还得归功于他派了那么多的骑兵来追她和黎翊炎。
路将军带这个雀草进宫是何意?雀草是十有八九是林家后代,那肯定对医术略通一二,难道是救了很多士兵,特地带她入宫求赏赐。
不对,若真是求赏赐,上道折子就罢了,怎会带人入宫亲求?
宁云筱心中心思辗转而过,不得解,愈发的疑惑。
而宁诗诗却立刻得出了结论,难不成路将军想送个女人到皇上身边,欲要增加势力?
朝中向来文官武官不对付,这么大的事,得通知父亲。
想到这儿,她脸上的怒气全被阴狠取代,盯着雀草说,“如果你是路将军带进宫的,那就更不能留了!”
她想着这个女人死了路将军就不能送女人来了,冷声吩咐道,“速速动手。”
且不说宫女们,就连雀草都愣住了,这个妃嫔怎么会这么说?这和她计划的不一样啊。
屋顶上的宁云筱眼皮一跳,说实话她也不知道宁诗诗是怎么想的,不过宁诗诗真做的出来她可知道。
这个雀草要这么死了就太可惜了!
她回头往远处看去,虽然看不清侍卫们,却能看到那些乱窜的火把,这还在找她呢!
“别过来!放手。”殿里的雀草突然大喊。
宁云筱又低头看去,只见一个宫女竟拿了宫绸,欲要勒死雀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