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叔原本还笑盈盈的,但是听到了这句话之后,眉头却霎时紧皱了起来,脸上的表情竟然变得格外的凝重,这突如其来的改变也把我们几个都吓得够呛,心中登时一凛!不会吧,就算是问了问民族难道也算是触到了别人的禁忌和霉头?
不会吧!心下刚刚这么想的时候,我的心里面又开始埋怨起崔明伏来,这个家伙,还是他妈的这么不长记性,他大概都忘记了有多少次都坏在了他的这张嘴上面了,这次还是。德叔虽然个子矮小,但是道行可着实不浅,若是因为这件事情而得罪了他老人家的话,我看我们几个也绝逼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此时,德叔那仿若是小蒲扇儿一般的眼睫毛眨了眨,我赫然发现,那长长的眼睫毛上面,竟然还挂着晶莹的水滴,他看起来真的仿佛是一个十一二的少年。
“啊哈哈哈……”气氛一瞬间凝滞到了冰点,我们就觉得自己的头上仿佛飘荡着一个低气压团,单就在这一阵紧张的气氛当中,德叔却突然间笑了,一口大白牙,竟然十分的亮眼,“五十六个民族,五十六朵花,我们本来就是一家!”
没有想到,德叔竟然还会这么幽默,便也笑了起来,“抓紧赶路了,太阳出来之前,我们一定要进黑苗寨子,但是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们,去到那里面之后,嘴巴可不能像之前那么胡诌了,小心惹祸上身,扒层皮都没有用……”
我和崔明丽瞬间把目光都集中到崔明伏的身上,这家伙的喉头动了动,最终耸了耸肩膀,“放心啦,我肯定知道轻重的!”话说到这,我们便继续出发。
“不过老崔啊,你的嘴巴若是再出事儿的话,我和明丽肯定会不管你的,到那个时候,你自己就留在这黑苗寨子里面,当上门女婿好了……”我的话刚刚说完,崔明伏便丢给我两个卫生球儿。而站在德叔肩膀上面小猴子却捂嘴直乐。
继续往前走,离苗寨越来越近,当我们站在寨子门口的时候,那太阳也终于升到了天空当中,并且黑苗寨子里面竟然还传来一阵悠扬的乐曲声。
这声音带着种说不出来的诱惑性,慢慢地传到了耳朵里面,几乎可以把人的骨头都给麻酥了,“这是什么声音?”我问德叔。
“是芦笙,有人在吹奏芦笙……”他淡淡地说着,眼中带着一种复杂的情绪,“这么好听的芦笙,我也好久没有听到过了!”
芦笙,是少数民族特别喜爱的一种古老乐器之一,是民族节日中必备的乐器。而芦笙更是苗族传统的簧管乐器,在苗族地区广为流传。芦笙是苗族文化的一种象征,苗族芦笙在表演吹奏方面把词、曲、舞三者融为一体,保持了苗族历史文化艺术的原始性、古朴性。
芦笙是苗族传统的簧管乐器,在苗族地区广为流传。据文献记载,芦笙已有3000多年的历史。远在唐代,宫廷就有了芦笙的演奏。当时芦笙被称为"瓢笙"。清人陆次云在《峒溪纤志》一书中,对芦笙的形制和苗族男女"跳月"时演奏芦笙的情景作了具体的描绘:"(男)执芦笙。笙六管,作二尺。……笙节参差,吹且歌,手则翔矣,足则扬矣,睐转肢回,旋神荡矣。初则欲接还离,少且酣飞扬舞,交驰迅速逐矣。"由此可以看到清代时,苗族的芦笙吹奏技巧和芦笙舞蹈动作极其精彩,以及芦笙在古代苗族人民生活中的作用和地位。
德叔还说,他从小都想学吹芦笙,但是却怎么也吹不好,吹不出神韵。
演奏时,笙管竖置,双手捧持笙斗下部,拇指、食指、中指分别按左右两排笙管音孔,嘴含吹口,吹吸均可发音,站、坐、走、跳均可吹奏,形式活泼多样。
芦笙的笙管上端出音孔处,套有稍大的竹管、笋壳、铜筒或用竹篾片摺成三角形的小喇叭,可起到良好的音响共鸣作用,使音量扩大、音响洪亮、音色优美动听而丰富多变。笙管穿过笙斗,有一截外露笙斗之下。
整套苗族六管芦笙,从倍低音到最高音共有大小五种规格,音列按五声音阶排列,发音每种规格为一个八度,共有五个八度。由于流行地域和民族支系的不同,民间有多种芦笙类型:六管六音、六管七音,第六管装两簧。八管八音、六管五音,一管不装簧。
六管四音、两管无簧,四管三音、一管无簧,和四管二音、两管无簧,等等。每个类型每种音列的芦笙,又都有高、中、低音三种规格,它们的音高分别在三个八度上。
“天,竟然这么复杂,但是确实很好听啊……”崔明伏的话音刚刚落下,这芦笙的声音却也戛然而止,黑苗寨子里面竟然变得十分的安静,让人的心里面都不由得发慌的一种安静。
“怎么回事儿?”德叔也有些懵了,但他抬头却瞧着天上的太阳已然升了好高了,便收起了自己的帝钟,“好了,我的事情做完了,我要离开了,你们……”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我们明显觉得日光黯淡了许多,转头看向天空的太阳,却瞧着貌似在太阳的四周出现了一层磨砂似的光晕,这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噔噔噔……”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但是这脚步声却不急但貌似非常的缓慢,就这么地慢慢地朝着我走了过来,我侧耳倾听,仍旧是“噔噔噔”地声音,从寨子里面竟然慢慢地走来了一位身着红衣红裤的老婆婆,她的脚上还穿着一双红色绣鞋,并且那脚还是三寸金莲!
“别看,快跪下!”德叔说完便跪在一边,他肩膀上面的小猴子也趁机躲进了他的衣服里面。我们不敢有怠慢,也立刻跪在了地上,再也不敢看那老婆婆。
就觉得那脚步声越来越近,我们的后背也在不断地发紧。
“呵呵呵呵……”那老婆婆传来了一阵尖细地笑声,“回来好,回来好哇!”随后,她也没有在我们的身边稍作停留,反倒是向着远方走去了。
“呼呼呼……”崔明伏擦着汗,“德叔?那是哪位?你怎么……”
德叔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只是轻轻地说了句,“别说了,那是仙娘!”
仙娘是楚巫文化的一部分, 指的是能言善辩的妇人,先发狂病,后成女巫,进行行巫。
行巫的本地人称为“仙娘”。她的职务是“人鬼之间的媒介”, 她的群众是妇人和孩子。她的工作真正意义是她得到社会承认是神的代理人后,狂病即不再发。
多数是能言善辩的妇人,先发狂病,后成女巫,行巫不必学习,无从传授,只设一神坛,放一平斗,斗内装满谷子,插上一把剪刀。
有的什么也不用,就可正式营业。执行巫术的方式,是在神前设一座位,行巫者坐 定,用青丝绸巾覆盖脸上。重在关亡,托亡魂说话,用半哼半唱方式,谈别人家事 长短,儿女疾病,远行人情形。谈到伤心处,谈者涕泗横溢,听者自然更嘘泣不止。
行巫不必学习,无从传授,只设一神坛,放一平斗,斗内装满谷子,插上一把剪刀。 有的什么也不用,就可正式营业。执行巫术的方式,是在神前设一座位,行巫者坐定,用青丝绸巾覆盖脸上。重在关亡,托亡魂说话,用半哼半唱方式,谈别人家事长短,儿女疾病,远行人情形。谈到伤心处,谈者涕泗横溢,听者自然更嘘泣不止。
执行巫术后,已成为众人承认的神之子,女人的潜意识,因中和作用,得到解除,因此就不会再发狂,初执行巫术时,且照例很灵,至少有些想不到的古怪情形, 说来十分巧合。因为有事前狂态作宣传,本城人知道的多,行巫近于不得已,光顾的老妇人必甚多,生意甚好。行巫虽可发财,本人通常倒不以所得多少关心,受神指定为代理人,不作巫即受惩罚,设坛近于不得已。
行巫既久,自然就渐渐变成职业,使术时多做作处。世人的好奇心,这时又转移到新近设坛的别一妇人方面去。 这巫婆若为人老实,便因此撤了坛,依然恢复她原有的职业,或作奶妈,或做小生 意,或带孩子。
为人世故,就成为三姑六婆之一,利用身分,串当地有身分人家的 门子,陪老太太念经,或如《红楼梦》中与赵姨娘合作同谋马道婆之流妇女,行使 点小法术,埋在地下,放在枕边,使“仇人”吃亏。
或更作媒作中,弄一点酬劳脚步钱。小孩子多病命大,就拜寄她作干儿子。小孩子夜惊,就为“收黑”,用个鸡蛋,咒过一番后,黄昏时拿到街上去,一路喊小孩名字,“八宝回来了吗?”另一个就答,“八宝回来了,”一直喊到家。到家后抱着孩子手蘸唾沫抹抹孩子头部, 事情就算办好了。
崔明伏正想说什么,但是德叔却制止,“行了,这是黑苗寨子,少说话,懂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