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想一口咬死自己,竟然真的被他给碰上了,流年不利啊。
“苏咏梅?这个名字没有听说过,怎么了?我和他真的长得很像?”他眨着无辜的大眼睛,望着她。
“少给我卖萌了!你怎么可能不认识他!他竟然还知道我身上所有的胎记之类的——”顾葭苇阴沉着脸,走到他身边,伸手猛地掐住了他的脖子,“说!你们两个接近我到底有什么目的?快说!”
难道他们是皇帝的部下?明查暗访要带她回那个皇宫?
“咳咳——我……快……不能……呼吸……了……”见他涨红了脸,顾葭苇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用的劲大了些,连忙放开了手。
阿梅趴在一旁的茶几上大口大口地呼着气,顾葭苇不解地问道:“不是吧,你体力这么弱?”
“咳咳——”他把手抬起来放到她面前,只见小黄正趴在那里一动不动,惊奇的是,它的整个身子呈现微微的淡蓝色,而不是黄色了。
“我正在排毒,你选择在这个时候谋杀我的话,就是再适合不过的了。”
“排毒?你的意思是说——”她瞪大眼睛,绕着小黄左看右看,“它在吸你的血?!”
“嗯。”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虚弱,“你所说的苏咏梅我确实不认识,我复姓南宫,单名一个梅字,现在够清楚了吗?”
“呃——你,真的不认识一个叫苏咏梅的人?”她再一次确认道。
“……”南宫梅没有理她,直接转过头去,闭目养神。
顾葭苇将信将疑地离开了他的房间,冲到对面苏咏梅的房间门口,锤门道:“苏咏梅,你给我出来,我有事情问你——苏咏梅——”
“顾小姐——”身后传来莫问那温文尔雅的声音,“我家主子这几日都不在家,出门有事了,你找他有什么事情吗?”
她转头,急切地问道:“你家主子真的姓苏吗?还有还有啊,他有没有双胞胎弟弟之类的人?”
莫问想了想,答道:“莫问从小就跟着主子,他的确没有什么兄弟,也确实是姓苏,顾小姐这是——”
“哦,没事儿了,我先走了。”她摸着下巴回到了自己的闺阁,越想越想不通啊!
世界上怎么可能真的有两张一模一样的脸,还不是双胞胎兄弟?!
而且南宫梅一出现,苏咏梅就不见了,难道——他们其实是一个人?!
对,一定是这样,苏咏梅亲就是一个严重的精神病患者,有双重人格。
好吧,鼎鼎大名的弄梅公子竟然是个神经病,还长得那么大众脸,这该伤了多少女孩子的心啊!
她呈大字仰躺在床上,不再纠结这个事情,反正,以后就当他是苏咏梅相处着吧!也不知道莫问知不知道这件事情,估计是不知道,也许,她是第一个发现此事的人呢!
下午,顾葭苇悠闲地哼着小曲儿带着南宫梅去小狸的店里游荡了一番。
小狸的经济头脑真的不是盖的,虽然很多想法都是她传授的,但可喜地是有自己的创新在里面,成效很好,望着人来人往的顾客,她的心情就特别地舒畅。
“看见没,那个坐在柜台的就是我的弟弟了,哈哈,他才十五岁哟,怎么样,很有才吧?”侧头望见她得意洋洋的模样,他忍不住出声打击,“他有才华始终还是他的,又不是你的,那么高兴干嘛。”
“切,你少来挑拨离间,这个弟弟是我最大的骄傲了。”这时候忙得晕头转向的小狸终于发现了她,连忙放下手中的账簿跑了过来,“姐,你怎么来了?还带着苏先生一起,咦——今日莫问怎么没有跟着苏先生了?”
顾葭苇但笑不语,看吧,连小狸都分不出来,想都没想直接说他是苏咏梅,证明她的猜测没错。
“小弟弟,我可不是苏咏梅,而是被你堵在门口的烂叫花子。”南宫梅开口调侃道。
“呃……不好意思……”他拉过顾葭苇,两人背着南宫梅咬起了耳朵。
“哇咧咧,姐姐,怎么这个弄梅公子和苏先生长得一模一样啊?”好奇。
“我也正在琢磨当中呢,他们都不认识对方。”沉思。
“啊?我还以为他们是孪生兄弟呢!”惊讶。
“我刚看到的时候也认为是,不过显然不是,而且这个弄梅公子一出现,苏咏梅就消失了,有古怪!”名侦探柯南附身。
“苏先生不见了?我待会儿回去的时候还想跟他讨论一下孙子兵法呢!”失望。
“你们什么时候这么熟了?我怎么不知道?”吃醋。
“喂喂喂,我说你们两个要把我这个客人晾至何时啊?”南宫梅凑过来拉起小狸的手臂就往前走,“来来来,小弟弟,给我介绍介绍你的钱庄,就当是今早不敬的赔罪了。”
“啊?哦,好的。”提起自己的钱庄,小狸瞬间就忽视了站在他们身后一脸黑线的某女人,激情澎湃地给南宫梅解说了起来。
顾葭苇也不知道是哪里不爽,气鼓鼓地找了一个地方坐下,双手抱胸,阴冷地望着那两人越走越远的背影。
过了一会儿,她冷静了下来,自己对小狸的占有欲,是不是太强烈了?
目光再一次投向正一脸笑容地向南宫梅解说着的小狸,她的面部表情瞬间温柔了起来,这孩子真的长大了(其实你自己也不过就是一个十七岁的小屁娃娃),他需要自己的空间,自己的思想,还有,自己的未来。
是时候放手了吗?
顾葭苇坚持要等小狸一起回家,因为生意不错,等小狸忙完了,已经是华灯初上。
南宫梅坐在一旁百般聊赖地翻着小狸放于柜台上的书籍,而顾葭苇,早已经趴在桌子上睡得不知今朝是何夕了。
他轻声笑了笑,对着南宫梅比划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然后轻柔地背起了她,“姐姐,我们回家。”
顾葭苇皱着眉头呢喃了一句什么,然后又安心地睡去。
小狸吩咐店里的其他人准备打烊回家后,就背着他这辈子最大的责任,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家里走去。
完全被忽视的南宫梅同学靠在门边,双手抱胸似笑非笑地望着那个远去的背影,看来,某人的未来,还真的是挺渺茫啊。
月黑风高,某房间。
南宫梅不耐烦地打了个哈欠,单手杵着下巴微微眯着双眼,靠,这厮从来就没有准时过!
正念叨着,拥有一张与他一模一样的脸的苏咏梅推开门直直地走向了他。
“你怎么会在她身边?你不是说要寻找小黄的吗?”他语气急切,完全不复平常的模样。
“我还想问你呢!你怎么会在这里的!事前也不跟我讲清楚,还好你刚刚好出门不在,我才急中生智特意引她以为我们是一个人,否则,就穿帮了。”
苏咏梅颓圮地坐在一旁,“我也不知道你要找的小黄就在她身上啊——我——”
“好了好了,现在不是讨论谁对谁错的问题,而是我们怎么把这场戏演下去。”南宫梅挑了挑眉毛,“现在她是认为我们本就是同一个人,所以此段时间你绝对不能出现在凉城。京城那边不是刚好出了点事情,你先回去处理吧。过段时间再回来,我就消失,你继续。”
“……”苏咏梅知道他所说的才是最好的办法,但是——
“不知道为什么,这几天我总是心绪不宁,我担心她——”
“担心个鬼咧——有我在你还怕什么?我会照顾好她的,你就回去吧。”南宫梅不以为然地说道。
“……好。”他起身往门口走去,“我现在就起程赶往京城,你——”身影停顿了,“务必给我照顾好她!”语毕,片刻不留地离去。
南宫梅耸耸肩,屁大的地方,能有什么事情?
再次打了个呵欠,今日小黄吸食了他太多的血,疲劳过度啊,得休息几日才行。
苏咏梅撩开轿子的帘布,望着无边无际的黑夜,徒留一声叹息。
一大清早,顾葭苇就被人吵醒了。
她起身蹭蹭蹭地关紧了为了透气才打开的窗户,再一次回到有爱的床上,打算继续与周公续写前缘。
奈何那吵闹声还是不绝于耳,就算是拿着枕头盖住了头,也无济于事。
“啊啊啊啊啊啊啊——一大清早的,谁在外面吵啊——李婶!!!”她仰头大声呼道。
这个世界上有一种气,叫起床气,发此气的人那一瞬间的智商都是零的。
李婶连忙打开门端着洗漱的清水走了进来,“小姐稍安勿躁,待我去看看。”
“嗯嗯,快去看看是哪个不要命的家伙竟然敢吵醒本姑奶奶!”她不耐烦地在床上翻来覆去,李婶无奈地摇摇头,带上门走了出去。
折腾了好一会儿,顾葭苇才坐起身,叹口气,“好吧好吧,你们赢了,我起床。靠——”
她懒散地穿衣洗漱,然后打开门走到厨房,寻找早餐。
有李婶在的日子就是不一样,想当初李婶还没有出现的时候,她和小狸的一日三餐都是面条……
好吧,好汉不提当年勇,她端起盛着莲子粥的碗,小口小口地喝着。
“不好了不好了,小姐,不好了——”李婶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顾不得歇口气,大声道:“凉知府家出事了!”
“什么?”顾葭苇蹭地站了起来,顾不得被她打翻了的稀饭,直接冲处了梦里梦外,朝凉蕴家里跑去。
确实是她疏忽了,那日从监狱回来,凉家兄妹的不寻常竟然没有注意到!
他家里,究竟是出了何事?!
没跑几步,南宫梅就追上了她,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拦下了一辆出租的马车,往凉府奔去。
“你怎么在这里?”
他耸耸肩,“一大早就听见某女人在那边嚎叫,我就起来看看是怎么回事,结果你就风风火火地跑了出去,我可是受你弟弟所托照顾你的,所以就跟上来看看咯。”
顾葭苇没再做声,满脑子想的都是凉府的事情,究竟是出了什么事,才会令得全城都沸腾了起来,刚刚李婶那边也没有问清楚,就冲动地跑了出来。
哎——
“别担心,你的未婚夫不会有事的。”南宫梅双手交叉放于脑后,漫不经心地道。
“……”但愿吧。
须臾,马车便停在了凉府的门口,顾葭苇从袖中掏出荷包丢给南宫梅让他善后,整个人如阵风般跑进了凉府。
连门口的守卫都不见了,到底……凉蕴!
只见凉老爷子的门口守着一大批的官差和围观的群众,凉老夫人撕心裂肺的哭声从里面传来,顾葭苇心下一惊,努力地挤到最前列,却被眼前的景象给吓呆了。
随后赶来的南宫梅连忙伸出手捂住了她的双眼,温和的声音吐露在耳边,“不要看,不要想。”
她艰难地呼吸着,心脏都慢了几拍,刚刚看到的那一幕还是刻在了脑海中。
整个房间都是触目惊心的红,凉老爷子身上的肉被一块一块地割了下来只剩下一颗头颅,凉芸浑身沾满了血液,睁着绝望的眸子躲在凉蕴的怀中瑟瑟发抖,而凉蕴,闭着眼睛低声在妹妹耳旁念叨着什么,她听不见。
因为钦差大人和仵作还没有赶过来,所以现场只是做了一个简单的处理。
这,又是一桩杀人案!
难道,又会和她扯上关系?
南宫梅的手心再温暖,她的身体还是止不住地抖了起来,她瘫软在他的怀中,死死地咬住下唇,到底是谁,到底是谁!
不一会儿,刘永便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当中。
他见有群众围观,立刻下令疏散了人群,顾葭苇死死地抓住门边,不肯离去,“凉蕴,凉蕴!”
奈何凉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根本就没有听到她的声音,一直哭喊着的凉老夫人倒是回头狠狠地盯着她,“都是你这个扫把星!你个杀人凶手!刘大人,你把她抓起来啊……一定是她杀害了我的夫君啊……”
刘永转身看见顾葭苇,下意识地皱眉,上次钱伟的案件还没有得到解决,怎么她又跟这个案子扯上关系了?
“你——”他指着顾葭苇道:“跟我回衙门一趟,其他的闲杂人等,速速离去!”
在清理完现场之后,刘永便将凉家兄妹以及凉老夫人带回了公堂。
“威——武——”站于两边的官差抖动着手中的木杖,激起一地的灰尘。
公堂之上,顾葭苇跪在地上,直直地挺着脊梁,目光迷离地望着刘永脑袋上的那块刻着公正廉明的匾,她突然就觉得自己带的人生就是一场闹剧,这些悲欢离合统统都变得不那么重要。
她跪在中央,左手边是凉家兄妹以及凉老夫人,右手边是南宫梅。
凉芸还是不停地抽搐着,紧紧地攒着凉蕴的衣裳,眸子里透露出深深的恐惧,顾葭苇无从猜测她到底发生了什么,或者是目睹了什么。
突然,外面传来小狸的声音,“姐姐——姐姐——你放我进去,我姐姐在里面啊!放我进去!”
官差拦住了他,她亦没有回头看他,而是突然拉住了南宫梅的手臂,指甲掐了进去。
刘永一拍惊堂木,“肃静——大堂之上,岂容你吵闹——堂下何人?报上名来。”
小狸被惊堂木吓了一跳,冷静了下来。
凉老夫人泣着嗓子答道:“回大人,老妇乃是现任凉城知府之妻,今日老妇一起身却不见了夫君的身影,开始还不以为意,以为他又睡不着起身去逗鸟儿了,谁知用完早膳还是不见我家老爷的身影,这才想起了他昨晚根本就没有进房门,连小女儿凉芸也迟迟没有出房门用早膳,去她房间找也是找不到人。后来家丁来报,说是见着昨儿个小姐随着老爷进了书房就再也没有见出来过。于是老身就找到了书房,谁知……谁知……”她老泪纵横,泣不成声。
刘永皱了皱眉,“此事与顾葭苇有何干系,为何你说她是杀害凉知府的真正凶手?”
“她这个扫把星,自从蕴儿说了要娶她之后我家里就没有发生过什么好事,不是她买通凶手杀死我老爷的还有谁啊……可怜我的小女儿,竟然目睹了那血淋淋的场面,还在那里待了一整个晚上啊……至今都没有反应过来……”凉老夫人的情绪显得格外激动,真怕她一口气没有顺过来就晕了过去。
“这倒是奇怪了,歹徒竟然如此凶狠地对待凉知府,为何会放过站在一旁的凉芸呢?”刘永沉思着,根本就没有把注意力放在顾葭苇的身上,好像笃定了她不会是凶手。
她突然就觉得奇怪,这一次这个钦差对她的态度与上一次有了明显的差别,但是她也说不清是哪里不对劲。
“既然没有直接的证据,凉老夫人,咱们还是先退堂吧,以为单单一个被买通的杀手,是不可能有这么大的仇恨将人千刀万锅的,通常他们只会一刀了事,绝不脱离带水。然而这个凶手残忍至极,一定是与凉老爷子有过什么过节,待本官深入调查,你们先回府休息吧。退堂——”
“威——武——”
刘永背着手走下了台阶亲手扶起了凉老夫人,说了一句“节哀顺变”便提步走进了后堂。
一直没有说话的南宫梅扶起了顾葭苇,还没待两人反应过来,一个巴掌就已经扇了过来,落在了她的脸上。
她抚着脸,不可置信地望着来势汹汹的凉老夫人,虽然她的力气不大,脸上不时很疼,但顾葭苇还是感觉到被打的那半边脸火辣辣的,红了个彻底。
“你个杀人凶手——我是不会让你逍遥法外的!老爷啊——”凉蕴连忙空出一只手来拉住了自己的母亲,抱歉地朝着顾葭苇笑笑,然后双手支撑着他最后的两个亲人,走出了县衙。
顾葭苇咬着唇,望着他的背影突然就觉得有点狗血,这个男人几天前还是她认为将来要相敬如宾,举案齐眉的人,如今,这一巴掌,打断了他们所有的夫妻缘分。
世事,真倒是无常。
“姐姐,你没事吧?”小狸挣脱了束缚。连忙冲了上来,拉着顾葭苇上下打量。
“我没事,我们回家吧——”她对他们笑了笑,然后挣开二人的手,坚定地向前迈着步子。
无论是谁,不管怎么样,她顾葭苇都不会轻易被打败的,等着瞧好了,她一定会抓出这个凶手!
凉芸躺在床上,睁着没有焦距的眸子,眨都不肯眨一下,手里紧紧攒着凉蕴的衣裳,片刻都不肯离开他。
“妹妹,你到底怎么了?有没有看到凶手的脸?你说说话好不好?”凉蕴不厌其烦地呼喊她,却得不到任何的回应。
凉芸只觉得自己置身在一片虚无之中,一闭上眼睛就会有一双血红的眼盯着她。她必须保持清醒。
见她还是不开口,凉蕴叹口气。
记得自己刚刚穿越到这里的时候,对一切都是那么陌生,这有这个妹妹整天跟个跟屁虫似的在他后面哥哥,哥哥地呼喊着。就算是凶她她也不会生气,只会可怜兮兮地埋着小脑袋一个人掉眼泪。
总是记得把自己最喜欢的东西留给他,记着他所有的爱好和习惯,爹骂他不争气的时候也会在一旁陪着受罚……
如今见她这幅模样,他心里真的很不是滋味,就好像一直发誓要守护一个人,自己却从来没有保护到她,哪怕是一丁点。
“妹妹……芸儿……你听得见哥哥的声音吗?你说说话好不好?只要你说话,哥哥就带你去见你的小狸哥哥。”
凉芸还是没有任何反应,凉蕴叹口气,吻上了妹妹的额头,“芸儿,别怕,这次换哥哥来保护你。”
他正欲退开来,凉芸却突然有了反应双手抱住了他的脖子,把脸埋在他的脖颈之间,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声嘶力竭地喊道:“哥哥——哥哥——芸儿好怕——好多血啊——他捂住爹爹的嘴巴——不让他说话——用刀子割他的肉——爹爹事先把我藏在桌子底下——爹爹他双眼望着我——爹爹他——”
凉蕴用手捂住了她的嘴巴,有节奏地拍着她的背,安抚道:“好了芸儿,别说了,一切都过去了,哥哥在呢,在这里陪着芸儿,芸儿不怕的。”
“哥哥——我真的好怕好怕,哥哥——”她终于发泄出了心中的情绪,躲在凉蕴宽厚怀里,泣不成声。
“芸儿,你知道吗?有时候对于某些人来说,死亡才是最好的解脱,爹爹的病总是折磨着他,或许,这对于他也是一种解脱。我们要以良好的心态看待死亡这个问题,有时候死亡,得到的不是失去,而是永恒。”
凉芸似懂非懂地把这句话记在了心里。
殊不知,这正是一切悲剧的源头。
顾葭苇本来是想回到凉府的现场再看看会不会有什么线索,然而一想到凉老夫人濒临绝望的疯狂情绪,她还是收回了脚,转而走向了一旁的仵作。
“仵作,我想请教你几个问题,关于这个案子的问题。”她直接道明了来意,让仵作有些惊奇。
“你说。”
“凶手有没有在现场留下作案的工具?比如说刀,匕首之类的?”
“没有,现场除了被害人的尸首以及被割下来的肉,再无其他有关于本案的直接物证。”仵作想了想,回答道。
“那么,你能不能根据现场的情况确定凶手使用的是刀还是匕首呢?”跟在顾葭苇身旁的南宫梅问道。
“根据目前的状况来看,凶手用的应该是把十分锋利的匕首,而且内力雄厚,擅长使用匕首这一类小巧的武器。”
“好的,多谢了。”顾葭苇拱手道,语毕,便转身出了衙门。
内力雄厚,又擅长使匕首,还有一个条件,就是和凉知府有着过节,会是谁呢?
一路无言,顾葭苇一回到梦里梦外就直接冲进自己的房间内,谁叫都不开门,小狸在外头急得团团转,却又无可奈何。
再怎么说,他也只是个十五岁的孩子,很多事情都是感性处理。
南宫梅上前拉住了不知所措的他,“现在你就是这个家唯一的顶梁柱了,别慌张,仔细想想应该怎么做才是对你姐姐最好的。”
小狸愣愣地对上他的眸子,是啊,自己这是在做什么,如果连他都乱了那么谁来保护姐姐?
“好的,那么我先回房间了,今天谢谢你了,弄梅公……”
“嘘——”南宫梅连忙打断了他的话,“叫我南宫梅就好,那个代号,是会带来一系列麻烦的。”
他眨眨眼,“好的。”
回头望了顾葭苇紧闭的房门,叹口气,沉重地走向了自己的房间。
南宫梅弯起嘴角,这个孩子,看起来挺不错的。要不,收了他?
翌日一大早,顾葭苇就睁开眼睛坐起,蹑手蹑脚地洗漱之后,匆匆赶到了县衙,来到仵作休息的院子。
“仵作——仵作——你在家吗?”她提手敲了敲门,喊道。
不一会儿,仵作便被吵醒,披了件外衣就打开了门,打着呵欠道:“什么事儿啊,一大清早的。”
“仵作,我就是昨天那件案子的相关人,想和你一起寻找线索。”顾葭苇急切道。
“找线索?那你应该去找捕快!我的工作就是验尸,这尸体弄成这样了也没有什么可验的,你回去吧。”说着,便又要关门。
“哎——”顾葭苇一手拦住了他的动作,“等等,看在受害人是知府的份上,您就跟我去一趟吧,好么?”
“去一趟?去哪儿啊!”仵作不耐烦地说道。
顾葭苇见他的态度有一点松动,立刻笑脸盈盈地献媚着:“您先洗漱,先洗漱。待会儿咱们去一个地方。”
仵作叹口气,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顾葭苇耐心地坐在门外,既然古代的侦查技术查不出个所以然来,她就用现代的方法试一试,说不定真的会有什么突破。
为了证明这几年的名侦探柯南不是白看的,她一定要抓住这个丧心病狂的凶手,让真相大白于天下。
不一会儿,仵作便换好了衣服再一次打开了门。
“今儿个我就跟你走一遭,要是再没什么收获的话,明天就不要来找我了。”他语气有些冰冷,顾葭苇有点摸不着头脑,刚刚不是还好好的?
没有像那么多,二人提步出了衙门。
“现在你可以告诉我咱们这是要到哪里去?”
“呃……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我叫顾葭苇——”她又习惯性地伸出了手,“你呢?”
仵作弯起嘴角,“我是要把手这样——”他竟然还真的知道现代的礼仪,把手放进她的手心,掌心相对,“是吗?”
“哇哦,你怎么会知道?”这下轮到她傻眼了,难不成这又是一位老乡?
“我记得第一次见凉蕴公子的时候,他也是这样奇怪地朝我伸出了手。后来,我便知道了。”他面部的表情瞬间得到了好转,像是一个握手礼拉近了距离。
“我是韩信,凉城现今为唯一的仵作。”他淡淡道,带有一丝无奈,放佛并不喜欢仵作这个工作。
“…………”这下顾葭苇彻底傻眼了,韩韩韩韩韩信?那不是西汉的开国功臣嘛?怎么跑到这里来当仵作了?这个世界真是疯狂。
转瞬,他们便到了目的地。
“我们到了。”顾葭苇停下脚步,瞥向前方的建筑物。
韩信随着她的目光望去,这不是凉知府的宅子嘛!“到这里?案发现场我已经仔细地搜查过了,没有任何可以怀疑的地方。”
“我可没有说我要进凉府,而是——”她把目光投向周围的宅子,“要找寻前天夜里的目击证人。”
“目击证人?”韩信疑惑地跟着反问了一句,他怎么从来没有听过这一说法。
“对,还好这几日月光都比较地明亮,还不至于伸手不见五指。这个凶手潜伏在凉城内,连着杀害了两个人,一定会有他的隐居点。”她目光坚定地望着前方,放佛真的掌握了决定性的证据。
“你是从何得知杀死钱伟的和杀死凉知府的凶手是一人?”韩信疑惑地问道。
顾葭苇突然整张脸凑到他面前,悄声说道:“女人的第六感,信不信?”
韩信眨眨眼,“办正事要紧。”
顾葭苇收回向前倾的身子,她总有一种预感,这一切都是冲着她来的。
二人抬步往凉府周围的住宅走去,挨家挨户地询问。
顾葭苇仔细地打量每一个人脸色的神色,有好奇,有惊讶,有困惑,甚至还有人不耐烦地一盆脏水泼了出来,惟独没有她想要看到的,惊恐。
一个普通的老板姓,若是真的看见了残忍至极的凶手逃走时的身影,是不可能还可以像平常一样该干嘛干嘛的,她或者是他一定日夜都在担心着那个凶手会不会知道自己瞧见了他,然后回来灭口。
所以,顾葭苇格关注每一个人的情绪,也不怕他会撒谎,人在濒临崩溃边缘的时候,有没有撒谎几乎一眼就可以看得出来。
然而,整整将周围一圈的居民宅都走遍了,也没有找到她想要的。
顾葭苇颓圮地坐在台阶上,呆呆着看着天空发呆。
难道真的是自己判断错误?凶手逃走的时候没有一个人看到了?或者是古代人的内心抗压能力比现代人强很多?
韩信瞥见她饱受打击的模样,突然一把拉起了她,一言不发地再从第一户人家开始敲门。
顾葭苇感受到来自他掌心的温度,突然就想起福尔摩斯说的,当一切的可能变成不可能,那么一开始的不可能,也就成了可能。
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那个凶手本身就住在这里?
她眼前一亮,这就可以解释,为什么凶手能够准确地找到凉老爷子所在的位置,不是卧室而是书房,他一定是连着观察了好几天,才决定下的手。
她浑身上下瞬间就来了力量,在韩信走向第二家的时候冲上去大力地敲着门。
门开了,还是刚刚那个小厮。
“怎么又是你们!我不是说了我主子今天不在家,前天晚上我睡得死什么都没有看见?烦不烦啊——”说着,门眼看又要关上,顾葭苇连忙把半个身子伸进门缝里面。
“小兄弟,不好意思嘛,我还有几个问题想要请教你——”她从衣袖中摸出几颗碎银子放于他手中,继续道:“你家主子是什么时候住到凉城来的?你服侍他多久了?他一般什么时候会在家?”
那小厮掂量着手中碎银子的重量,不耐烦的脸上终于绽开了一丝笑意,“我服侍我家主子半个月了,他也就上个月到凉城来的吧,也不是很清楚,平常的话他整天都呆在家里的,只是最近不知道为什么出去地特别勤。”
顾葭苇心中一怔,有戏!
“那,你家主子什么时候会回来呢?”她接着追问道。
小厮终于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他又板起脸上下打量着顾葭苇与韩信,“你们到底是何人?问这么多做什么?”
顾葭苇有些无奈,现在的小厮警惕性都这么大么?
韩信一个箭步冲到顾葭苇旁边,接着对小厮道:“我们正在调查一起凶杀案,请尽力配合。”
那小厮瞬间就懵了,手中的碎银子也掉落在地,他像是突然受到什么刺激,蹲在地上双手捂住头,口中喃喃自语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啊,不要杀我……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顾葭苇与韩信对望了一眼,两人跟着蹲下,顾葭苇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他却像是弹簧一般弹出去好远好远,砰地一声关上了大门,剩下吃了闭门羹的两人大眼瞪小眼。
“我说,你确定这家主子和我们要调查的案子有关系?”韩信率先走到大街上,问道。
“…………”后面没有顾葭苇的声音传来,他好奇地转头一看,却见顾某人正趴在门旁的大枣树上,颤颤巍巍地伸着小腿儿准备跨到围墙上去。
韩信下意识地吞了一口口水,“喂,待会儿摔得四脚朝天我可不负责背你回去。”
顾葭苇得意地摆摆手,她可不像古代的那些个大家闺秀,爬个树什么的还是小CASE!
“安啦安啦,我可是无敌女——啊——”只听得一声尖叫,她左脚踏空的下一秒,整个人已经摔倒在地,屁股开花了。
“啊啊啊啊——好痛啊——”韩信双手抱胸,好笑地望着眼前这个痛得眼泪直飚的女人,可别说他没有同情心,这个女人实在是太可爱了,让人忍不住先笑为快。
顾葭苇气呼呼地扯掉脑袋上的枯枝,“什么破树啊,都没到冬天就开始枯萎了,害得我——哎哟——”她一手摸着摔得四分五裂的小PP,另一只手向韩信伸去,“你丫的还不拉我一把!”
韩信这才拉起了她,教育道:“未经过他的许可就进入人家的院子是可以算作偷窃的你知道吗?你这样进去,万一这宅子的主人回来告你私闯民宅不怀好意,我也救不了你啊。”
“罗嗦,人家福尔摩斯为了侦破案件还——”
韩信认真地做出聆听状,见她没有说话,好奇地问:“福尔……什么来着?今日听你提了他好多回了,他究竟是谁?”
“……”顾葭苇没有回答他,而是面无表情地望着前方,韩信有些无奈,这小妮子又想出什么馊主意了?
他的视线刚要随着她望去,眼前突然放大了一张脸,随即唇上被覆上了一个温温柔柔的东西,他双眸瞬间瞪得如铜铃一般,双手正要推开她,却瞥见两行清泪自她的眼角滑下。
怎么了这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