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新雨略通医理,知道这次中的奇毒应该是毒宫三宝之一的“偷心”,最毒最神秘,号称连毒宫都没有解药的【偷心】。
张新雨现在需要做的,只有静静等死。
其实就在刚才,她还一直在期盼能够在临死之前再见王之一一面,这个自己今生唯一动心的男子。
她多想能够在最需要人陪的时候,有王之一陪伴在自己身边!
感谢上天!可…王之一真的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她却一定要把王之一赶走,女人,实在是钟很奇怪的动物!
因为她忽然改变了主意,她不愿让王之一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死,那会令王之一更加痛苦!
毒发之时,会不会变得很丑?张新雨没有把握,所以她更要赶走王之一,因为没有一个女人愿意深爱的男人看到自己死前的惨相。
张新雨以剑为杖,艰难的,一步一步的往外走。
她要离开这里,离这里远点,最好死在其他地方,最好让王之一找不到尸体,永远不知道他的月儿已经不在人世。
这样,王之一只会当月儿生气不见她,相对来说,总比死对他的打击小些。
眼看就要到门口了,可张新雨却无力再支撑,终于近乎虚脱的倒下。
一个人影却从门外飘了进来,扶住了倒下的张新雨。
来人没有说话,但张新雨却知道必定是王之一!
“你…你为什么又回来?”张新雨无力的叹道。
“我想…我还是离不开你!”王之一竟然也在叹息。
王之一的眼神中只有爱,对于一直想把自己赶走的张新雨,他多少有些无奈。
听到王之一这句简单的表白,张新雨刚刚在心里筑起的钢铁防线,在一瞬间崩塌!
“我想…我还是离不开你!!”看似平淡的一句话,却是多么富有深情的表白!
是啊!其实自己,自从遇见王之一之后,又何尝真正离得开王之一?
张新雨,她违抗了师傅,抛却了世俗,抛弃了所有,爱上了王之一。
到如今,她早已不能回头,因为就算转过身,也没有了来时的路!
她,其实早早已经,离不开王之一,在断情崖下的时候,如果不是王之一还活着,恐怕张新雨也不会生还!
只不过好强的张新雨,一直不愿承认而已。
在这位孤独的美女心中,只有王之一才是她心灵唯一的港湾!
张新雨的嘴唇已经发白,但依然艰难的道:“我…我不忍心你看着我死!”
王之一紧紧搂住张新雨:“别胡说,月儿…你不会死…你不会死!我一定会想办法治好你!”
张新雨微微笑了笑道:“没用的,我…只是……”说到这里,张新雨忽然全身开始发抖。
王之一只感到张新雨全身变得冰凉,知道怕是毒发了,忙输入一股真气压制,含泪道:“月儿,别怕…没事的…没事的!”
口上虽这么说,但王之一却分明知道刚输入的真气一点用都没有,张新雨的身体正在飞快变冷,呼吸也渐减弱。
王之一忽大叫道:“萧大姐,她一定能救你!”
在王之一的记忆中,还没有萧老大救不活的人,自己两次险死还生,都有萧雅暄的功劳,于是王之一抱起张新雨,往木竹村飞奔。
王之一发了疯似的一路狂飙,他知道时间就是生命,口中还不停念着:“月儿…你不能死!就算是为了我…你一定要坚持住!”
夕阳,照在他古铜色的脸上,照在他眼角滑落的一滴滴泪滴上,每一滴都是那么色彩斑斓!
泪滴落在王之一怀里的张新雨脸上,好似张新雨流的泪。
然而王之一却不知道,张新雨已无泪,她也不可能再流泪!
张新雨的呼吸已停顿,心跳已停止!~
但状若疯狂的王之一全然未觉,依然一路狂奔……
木竹村终于到了,萧雅暄似是早已收到消息,飞快的迎了出来。
王之一将张新雨交给萧雅暄的动作,快得出奇。
萧雅暄面色凝重,仔细查看了一番,有些不忍的望了王之一一眼,低声叹道:“她…已经去了!”
王之一狂叫道:“不可能…不可能!…你再看看…再看看…月儿是不可能死的!”
萧雅暄叹息,她没有安慰王之一,她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
张新雨对于王之一来说到底有多重要,张新雨可能并不清楚,王之一本人恐怕也不清楚,但…萧雅暄清楚!
如今,张新雨死了,连萧雅暄都不知道王之一会怎样。
王之一木立当场,似乎不相信一切都是真的,他突然开始发疯一般捶打自己的头和腿,还一边大骂自己:“都是你…你跑得太慢…跑得太慢…不然月儿就不会死~!”
萧雅暄不忍他如此虐待自己,用力拉住王之一的手道:“不是你的错!…听我说…这根本不是你的错!……即使你跑得再快也没有用,我根本解不了她中的毒!”
王之一这才渐渐停下来,问道:“你也解不了?什么毒竟然如此厉害?”
张新雨神态安详的躺在木床之上,面容依旧完美,她临终前的心愿实现了,毒发并没有使她变丑,她依然美丽,犹如在生。
萧雅暄再度看了看张新雨道:“如果我没有认错,她中的毒很可能就是毒宫散打奇毒之首的【偷心】!”
【偷心】,一直是毒宫三大奇毒中最神秘的一种,倘若一个人的心被偷走了,她还能存活吗?
传说偷心造价十分昂贵,所以就算是毒宫的人,也是只有宫主手上才有此奇毒,也因此偷心也被视为毒宫的镇宫之宝。
偷心之所以震慑群雄,是因为毒宫宫主左白水曾经说过,就算是她手上,也没有偷心的解药。
也就是说,如果有谁中了偷心,就不要妄想活命,还是等死比较实在一点。
王之一虽然对医术不在行,但却也是听过偷心的,心底已近乎绝望。
但毕竟,王之一静了下来,他低下头来,深深一吻张新雨的额头,长叹道:“唉……都怪我…还是要怪我啊!”在王之一看来如果不是自己错手杀死无忧神尼,也许一切都会改变。
木竹村又多了一处新坟,王之一趴在坟边,他到现在才知道自己竟是如此脆弱,竟然管不住眼泪!
都说英雄无泪,因为英雄流血不流泪。
其实有时候,血是不能替代泪的;就像很多时候泪不能代替血一样!
流泪并不代表一个人不坚强,不够英雄,那只是作为一个【人】的真性情!
英雄也是人,是人就有感情,也可能会流泪。
王之一抚摸着坟头,仿佛是在抚摸张新雨的秀发,柔声道:“我不会离开你太久,要出去一趟,很快就回来陪你,然后我们再也不分开!”
王之一转身离开,萧雅暄却叫住王之一道:“你能不能冷静下来处理事情?”作为一个杀手,冷静最重要。
“不能!”王之一没有回头,直接冲了出去。
萧雅暄深深叹息,是啊,自己并不是他的谁!
云贵高原,群山绵绵。
苗疆,在中原武林的心目中更多的是一个神秘而邪恶的所在,就算许多宗师级的高手,都不愿轻易涉足。
那里不但有成名多年的五毒教,更有近年风头正劲的毒宫。
虽说苗女多情,但苗女身上的蛊毒却不是谁都能消受得起的!
苗疆,传说遍地毒物,甚至连水土都有毒,总之,孤身一人闯苗疆实在太危险。
但对一个杀手来说,行走在危险边缘乃是本份,是天经地义的事。
何况,对一个不要命的杀手来说,些许危险又能算什么?
但王之一亲自到了苗疆却发现,眼中见到的苗疆与传言中的苗疆完全不一样。
这里并不想传言中那样,到处都是穷山恶水,环境恶劣。
相反,这里山清水秀,景色怡人!
同样,苗疆的人也不似传言中那般排斥汉人,把所有的外来人都当成仇敌。
王之一经过了好几个村寨,感受到了只有友好,甚至还有些许欢迎。
他不由心下纳闷,什么时候,汉人在苗人心目中的形象好起来了?
在几番询问之下才弄清楚,早在百年之前,这里的苗人的确如传言中一般视外来人为仇敌,因为当时的来跑生意的汉人,时常会顺手牵羊的贩卖苗女,就算是普通的商人,也是绝对的奸商,与之交易的苗人不要说占便宜,经常都是血本无归,汉人在苗人心中自然不可能受欢迎。
但是近几十年来,由于毒宫的兴盛,曾经有大量的奸商被清理,现在进苗疆做生意的商人,没有一个敢欺诈苗人,交易反而规范起来,商人却不减反多。
毕竟和苗人交易中原少有的山货,就算正当交易,同样有大量利润。
在毒宫兴盛之后,苗疆稳定,商人虽然少了所谓的“额外收入”,但生意本身却有了安全和稳定,而这一点正是真正做生意的商人所看重的。
王之一听罢心中暗道:“看来这毒宫在中原名声虽差,对苗疆却是做了件大好事啊!”
与王之一聊天的老汉望了王之一一眼道:“看公子你可不像是一般的小商贩,必定是做的大生意吧?”
王之一毕竟是宋家大少爷,就算在木竹村待了几年满手血腥,但举手投足间依然有公子气度流露,这老汉也算是有见识之人,能看出王之一的不凡。
王之一听这老汉言下之意,分明是想探听自己做的是何种生意,以看有没有赚钱的机会,不由心中暗叹,直率的苗人也开始有心机了!
王之一正在思考自己该以什么商人身份,那老汉见王之一的犹疑,一拍大腿道:“我知道了,公子一定是做皮毛生意的!”在苗疆,就数皮毛生意和药材生意最赚钱,但药材需要专业,但皮毛生意却只要是有钱的大户人家,就可以做,而且暴利丝毫不在药材之下。
王之一也不否认,只微微一笑道:“现在世道不好啊,总得想些法子赚钱才行。”
老汉当王之一是默认了,道:“真是可惜啊,我们这寨子附近都没有多少野兽,不过我表兄所在的寨子靠近深山老林,兽皮必定不少!”
王之一只探听到毒宫的确是在苗疆深处,自己并不知确切的位置,但深山老林的地方总归希望大些,于是笑道:“那就麻烦大爷指路了。”
按照那老汉的指引,王之一继续往苗疆深处行去。
苗疆人烟并不多,大多数地方并不一定能见到人,直到快要到达目的地的时候,王之一才在路上遇上一对路人,两个女人。
王之一对苗疆并不熟悉,独自走了这么远,却也不知自己有没有走错路,好不容易遇见人,自然要上前询问。
“两位姑娘,请问左边的那条路是不是去傣牢寨的呢?”前面一共有三条路,王之一并不能确定。
两个女子都戴着当地特制的大斗笠,其中一个女子的面容完全隐藏在斗笠上垂下的白纱之后,看不清容貌;而另一名少女则是把斗笠上的黄纱分到两旁,露出了娇俏的容颜。
那娇俏少女闻言,望了王之一一眼道:“你…要去傣牢寨?”
王之一点点头,看样子自己并未走错路,至少眼前的两人是知道傣牢寨的。
那娇俏少女望向王之一的眼光中却多了一丝怀疑,正想开口相询,白纱女子拉了娇俏少女一把,抢道:“公子说对了,左边的一条路正是通往傣牢寨的…不过听说那里最近不太安宁,如果不是有太重要的事,建议您还是不要去的好。”
王之一抱拳一礼道:“多谢姑娘相告,在下会小心的,告辞!”
望着王之一走远,依旧在原地歇息的二女立刻站了起来,没有丝毫柔弱的模样,娇俏少女对白纱女子道:“小姐,您瞧这个人会不会有问题?”
白纱女子道:“一个汉人,甘冒危险跑去傣牢寨,当然有问题,只是恐怕他的问题并不是我们的问题!”
娇俏少女道:“是啊,只要不影响我们,也没有必要去管他。再说了,橘儿看他还挺顺眼的!”苗女自古开放,对于看得上的意中人是从来不会埋藏在心里的,这个名叫橘儿的娇俏少女就是如此,毫不顾忌的将自己心中对王之一的观感在主子面前说了出来。
白纱女子只当没听见,道:“好了,我们也该上路了。”
橘儿道:“小姐,那我们该先去哪一个寨子呢?”
白纱女子道:“自然是按原定计划,去傣牢寨!”
橘儿心下暗喜,说不定又有机会可以见到刚才那个汉人了!
两女到达傣牢寨的时候,已是深夜。
傣牢寨的寨主傣麓亲身相迎,这傣麓也正是之前那老汉的表兄。
傣麓一见那橘儿,就已经十分恭敬,在见到橘儿身后的白纱女子时,更是吓得跪了下来,惶恐的道:“白菩萨,您老人家怎么也来了?”
白纱女子一扬手道:“不必多礼,起来回话。”
老傣麓感激涕零的爬了起来,而橘儿则有些心急的问道:“圣女的情况如何?”
老傣麓恭敬的道:“回橘姑娘,圣女现在情况还算正常,一直由我家老婆子在照看。”
白纱女子道:“确定没有走漏消息?”
老傣麓道:“没有,此事除了我们老两口,全寨就只有犬子知晓,是绝对不会泄露出去的。”
白纱女子这才放心的点点头,对老傣麓一家的忠诚,她还是信得过的。
却又想起什么似的问道:“对了,之前可有一个汉人到来?”
老傣麓道:“白菩萨您真是无所不知啊,不错,一个半时辰之前,的确有一个汉人进寨。”
白纱女子自语道:“一个半时辰,这人的脚程好快!”
橘儿却问道:“知不知道他此来为何?”
老傣麓道:“此人叫贺源,是通过我表弟项栋介绍来此,信上说是做皮毛生意的!”
白纱女子问道:“那以你的眼光看,他像是做皮毛生意的吗?”
老傣麓诚实的回道:“嗯…这…傣麓看不透他!”
白纱女子变色道:“傣麓你虽然武功平平,但是眼光还是不错的,你都看不透的人,想来不会太简单!”
白纱女子此行的主要目的就是来附近的几个寨子挑选刚出生的圣女人选,其中又以傣麓寨的这个婴孩最有可能。
老傣麓道:“噢,对了,这位贺公子,曾向我打听两个地方,看起来似乎是随意问起的。”
白纱女子道:“哦?是哪两处地方?要知道越是看似随意的,越可能是他真正的目的!”
老傣麓露出敬佩的神色道:“那两处地方,就是五毒教和毒宫的所在!”
橘儿惊呼道:“毒宫!!……他一个公子哥就想去这两个连苗人都不敢去的地方?该不会是那些公子哥不知死活的好奇心吧!听说汉人有句话叫做:好奇害死猫!”
白纱女子眼中却神光闪动,轻叱道:“公子哥?如果你真的把他当公子哥,恐怕就要吃亏了…傣麓,你要密切留意这个人!汉人还有句话叫做:没有三两三,哪敢上梁山!一切还是小心为妙。”
傣麓躬身应道:“那如果他再问起这两处地方,该不该告诉他呢?”
白纱女子想了想道:“照实回他好了,我也想看看他究竟想干什么!”
王之一睡在傣牢寨的竹楼上,不知为何,反而感到一阵亲切,这里的竹床和木竹村是何其的相似啊!
如同傣麓看出了王之一不简单一般,王之一也看出了老傣麓的不同寻常,至少,他有一双洞彻世情的眼睛。
还有就是王之一问他毒宫和五毒教所在的时候,傣牢的反应,很显然,他是知道的。
王之一相信在屋外一定有双眼睛在盯着自己的一举一动,但是他必须出去,这个山寨必然有许多他想知道的东西。
阿吉就是在外面负责监视王之一的年轻人,不同于一般的少年,阿吉有不同于他年龄的老成,所以才被委以重任来监视王之一。
正当他打第一个呵欠的时候,王之一开门走出了房间,阿吉并没有看清楚,王之一就已经晃到阿吉面前,笑呵呵的道:“苗疆的花草,真美啊!”
阿吉暗骂自己藏的地方不够隐秘,忙也笑呵呵的道:“是啊是啊!”人说咱家乡好,你总不能不给面子吧?
阿吉迫不得已,只得待王之一回屋后,又悄悄地换了一处隐秘的地方,继续坚持,以阿吉顽强的毅力,是不可能就这样放弃的!
这次阿吉没有选择在草丛中,而是一颗茂密的树上。
没多久,王之一的房门又开了,阿吉又没有看清楚王之一是如何出现在自己眼前的,只听王之一赞叹道:“苗疆的树木,真高啊!”
阿吉这次终于忍住没有再度脱口而出:是啊是啊……尽管对方是在表扬咱家乡好。
但是阿吉依然认为既然这个贺源已经在观察苗疆的树木,那他恐怕很容易发现自己的,所以阿吉已经在考虑是不是该换个地方。
这一次,阿吉把自己埋到了地下,只露了一个头出来,上面还“种”了一株草,相信再不容易被发现了。
但王之一不知何时又走了出来,还一脚踩在了阿吉的头上,叹道:“苗疆的大地,真厚啊!”感情他把阿吉的头当成土地了。
阿吉暗叫倒霉,口中还进了不少沙土,好在王之一出来兜了一圈后,又回到了屋里,这人也真奇怪,总是过一会就出来走一圈,还碰巧总能路过自己藏身的地方。
不过阿吉相信这次王之一并没有发现自己,也不可能再发现自己,因为他已经来过这里,下次必然不会再来。
所以阿吉也不打算再换地方,其实他已经快疯了。
他决定就守候在这里,坚决不再换岗!
好在这次王之一没有再出来,透过竹片之间的缝隙,阿吉所在的位置刚好可以看见王之一床上少部分地方,阿吉的视力一向不错,就算是在这样的夜晚也不错。
他清楚的看到王之一已经在床上休息,看样子似乎已经睡着,唉!这家伙总算是睡了!
阿吉不清楚的是,他眼中躺在床上的,不过是王之一的外套加被子而已。
此时的王之一却已经真正开始在这苗寨中游弋。
但王之一却发现了本来不该发现的东西。
苗疆,之所以五毒教和毒宫都选择在此立足,皆因此处多虫鸟。
苗疆的夜其实并不安宁,一只昆虫可能不会发出声音,但是如果村寨周围有成千上万只昆虫的时候,那个声音绝对不小。
苗疆中人对此已经习以为常,但是王之一不是苗人,所以他其实是并不习惯的。
但更令王之一诧异的是,他竟然发现这些昆虫的叫声,在一瞬间停了!
虽然短暂之后依然是大量的蛇虫声音,但听着王之一耳朵里却完全不一样。
声音的大小差不多,乍一听听不出太大区别,但是对王之一这个外来人,并没有听习惯虫鸟声音的人来说就不一样了。
之前的声音是杂乱无章的,而现在的声音虽然也有多种蛇虫,却是竟然有序的声音混在一起。
王之一的脑中显现出一幅画面,那是战场的画面!
五毒教,数百年来一直称霸苗疆,只是在近百年为毒宫盖了风头,然而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五毒教在苗疆的势力是绝对不能低估的。
这些年,相对于毒宫的兴盛,五毒教似乎有些无力再对外扩张,就连在中原也很少有五毒教的人行走,五毒教在中原的名声渐渐为毒宫所取代。
但…你绝对不能忘了这是苗疆,是五毒教发迹的地方,更不能忽视它的存在!
至少在这片土地上,五毒教一直都是一个强大的存在!
这一点,就连它的老对手毒宫也不得不承认。
苗疆最强大的两股势力,百年争斗,虽然近些年毒宫稍占上风,但却一直未曾大获全胜。
左白水并不是简单的人物,她不想彻底除掉五毒教并非她仁慈,而是她还没有那个能力!
中原武林或许应该感谢五毒教,正是因为他们的存在,毒宫的势力才一直不敢大举进入中原。
但无论如何,现在的王之一却绝对不会认为五毒教的人有多可爱,因为在他眼前出现的是漫山遍野的毒虫!
这些毒虫就如军队般,密密麻麻,训练有素的将傣麓寨围了起来,似乎只等一声令下,就要上前围攻。
看这阵仗,王之一明白,如果不是这些毒虫自己起义,那就必然是五毒教的人来了。
望着遍地的毒虫,王之一倒吸了一口凉气,虽然不是胆小之辈,却也是全身鸡皮疙瘩,他暗自庆幸自己没有老实的待在房间里,不然恐怕要全身爬满蛇虫了。
吴淞是五毒教内五毒使者中的蜈蚣使者,这次五毒使者倾力而出,是因为收到可靠消息,毒宫会有重要人物来这一带挑选未来的圣女人选。
傣牢寨的那个女婴则是最热门的人选,传言甚至已经得到了左白水的认可。
在苗疆,一个优秀的圣女足够改变势力的均衡,毒宫势力之所以能够在苗疆压过五毒教一头,并不是他们比五毒教强大,而是他们有一个在苗疆深受欢迎的圣女“白芙蓉”!
苗疆的人甚至称白芙蓉为“白菩萨”!
五毒教当然也有自己的圣女,不过她的名头完全被白芙蓉所掩盖,在圣女之争中完败,这才致使毒宫士气大盛。
令五毒教稍感安慰的是,白芙蓉一直未能找到合适的圣女接班人,直到这次!
五毒教当然决不允许毒宫再出一个白芙蓉,更令人满意的是,这次来到傣牢寨的人正是白芙蓉。
这无疑是一个绝佳机会,说不定可以一举除掉毒宫现在和未来的两大圣女!
当然,如果有可能,五毒教也不介意将那未来的毒宫圣女,培养成五毒教的圣女,相信那样的话,左白水的脸色一定不会太好看。
五毒教的投入不可谓不大,五毒使者,分布五方,摆下了五毒大阵,相信就算是左白水亲临,也绝对讨不了好去。
五毒,是指蛇、蜈蚣、蝎子、蜘蛛和蟾蜍五种毒物。
为了招来方圆百里内成千上万只毒虫,五毒使者的功力也几乎耗到了极限,不过这是值得的,因为毒宫很快就会少一位重要人物!
早在五毒齐聚的时候,白纱女子白芙蓉就发现了不对,她的第一反应就是自己被出卖了。
五毒教的人能到得如此迅速,时间把握得如此准确,绝不会是偶然!
但她相信老傣麓,白芙蓉并不认为傣麓可能出卖自己。
所以她首先找到了傣麓,她要清楚一切状况,就算是死也要死得明白!
傣麓异常肯定自己并未走漏丝毫风声,他的妻儿也都是白菩萨虔诚的信徒,那唯一值得怀疑的也许就只要那个外来人。
因为那个叫做贺源的公子,是见过白芙蓉和橘儿的,如果他并不是第一次来苗疆,而是对苗疆有一定了解,那并不排除他认出白菩萨的可能。
傣麓叫来了负责监视的阿吉,阿吉一口咬定贺源没有离开过小屋。
傣麓却不信,他立刻带人冲进了王之一住的房间,床是冰凉的,说明人已经离开了很久!
傣麓愧疚的对身旁的白芙蓉道:“都是我疏忽了,您看现在该怎么办?”
白芙蓉叹道:“不怪你,事到如今,突围怕是正中人下怀,你还是先找个安全的地方安置好老弱妇孺吧,其他人准备迎战!……唉,希望能撑到他们支持不住!”
白芙蓉清楚,自己的希望不过是一厢情愿的期望而已。
傣麓一面命人在寨后撑起帐篷,将老弱妇孺都迁了进去,还在外面燃起一圈烈火,希望能够阻挡毒虫的侵袭。
而以傣麓的儿子傣熊为首的青壮年,则都到了外围,拿起火把,刀叉,还有并不算太多的驱毒药水,但估计也起不了太大的作用。
白芙蓉身边的橘儿不知何时手中已经多出个鼓鼓的黑色皮囊,只见白芙蓉纤细白嫩的小手,小心翼翼的伸进那黑色皮囊中,然后白芙蓉竟然从黑色皮囊中抓出五种不同颜色的粉末,施展轻身功夫,飞快的在傣牢寨外围五个方向,分别撒出五种粉末。
白芙蓉的动作是如此轻灵飘逸,宛若轻舞的仙子,以致寨内的青年们完全忘记了眼前的危险,竟开始喝起采来。
再看那些正在接近的毒虫,仿佛是受到强烈的吸引般,纷纷向那五种粉末扑上去,如同见到了最可口的美食一般。
只是这五毒一碰白芙蓉撒出的粉末,就纷纷倒毙当场,许多寨里的人都没有想到,刚才白菩萨撒下的不是雨露,而是毒药!
毒虫成千上万,死去的虽然也不少,但却无伤大局,只是这些毒虫都盯上了那些粉末,似乎早已忘了刚才的阵型,更别说去袭击傣牢寨了。
在傣牢寨外围三里之外的一处高地上,五位五毒使者正聚在一起商量对策。
“这个白芙蓉,果然不简单!”一向喜欢多手多脚的吴淞先开口道.
“废话,否则毒宫凭什么能压过我们一头?”毒蛛使者不屑的道。
毒蛇使者阴笑道:“看来兄弟们该行动了,咱手下那些活物,没有人指挥怕还是成不了大事的!只要我们换一个方位进攻,白芙蓉必定手忙脚乱。”
毒蝎使者阴狠的道:“哈哈…等到抓到白芙蓉,我毒蝎到是要好好尝尝她的味道!”
只有毒蟾使者最是性急,只嘎嘎嘎嘎的笑了几声,就自顾走掉了,但是他的蟾蜍大军,却是率先一蹦一跳的换了一个方位,开始了向傣牢寨冲击。
待到五人都各自散去之后,王之一才出现在原地,他还不能确定的是,自己到底要跟上哪一位使者呢?
见到外面的毒虫秩序井然的“换防”,白芙蓉的心沉了下去,很显然,事情比自己预计的严重得多,看情形,五毒教怕是五毒使者全来了,今晚看来是没有侥幸了。
外面的毒虫在换防,白芙蓉自然也不敢怠慢,只是她皮囊里的粉末却非无穷无尽,要想在每一个方位的洒满五种粉末,更是不可能!
一切只能随机应变。
刚刚换位完成,毒虫们就开始了冲击,尽管白芙蓉已经应对完成,但有五毒使者亲自督阵的毒虫们没有再贪念那些粉末。
虽然只要沾上那些粉末,依然难逃一死,但毒虫们却都视死如归,前仆后继,勇往直前!
各个方向都有突围而出的毒虫,但是却成不了气候,对于少量的毒虫,苗疆每个人都有自保的能力。
毒虫的损失固然巨大,但白芙蓉撒下的粉末却也消耗得差不多了。
“橘儿…”白芙蓉叫来橘儿,准备再在外围将最后的一批粉末用出,正赶过来的橘儿却发出一声惨叫!
转身一看,橘儿竟然已经被一把猎叉钉到了围墙上,而出手的人竟然是傣麓的儿子傣熊!
白芙蓉终于知道自己的行踪为何会暴露了,原来问题出在傣熊身上。
傣熊此时已经一把夺过橘儿手中的黑色皮囊,把里面的东西一股脑全倒在地上,只要白芙蓉没有了这些东西,就必败。
到时五毒教一旦得胜,就会兑现承诺,将白芙蓉赐与自己为妾!
为了这个愿望,傣熊几乎已经疯了。
但是白芙蓉的东西,又岂是谁都可以摸得?
傣熊只发觉自己抓黑色皮囊的手很快变得跟皮囊一个颜色,然后,是全身……
白芙蓉也并不轻松,失去最后的粉末,阻挡毒虫的入侵已经不可避免。
许多薄弱的地方,已经开始有更多的毒虫涌入,傣牢寨的人也开始出现了伤亡,而且将会急速增加。
白芙蓉暗叹了一声,她竟然独自跃下寨楼,向眼前的毒虫之海迎了上去!
更离奇的事情发生了,那些毒虫似乎都怕她一般,纷纷自动让出一条路来,那些躲避不及的毒虫,当然以后也不用再躲避了。
白芙蓉知道今天傣牢寨必难幸免,只有出去拼死一搏,或许还有机会。
她独自一人,以一敌五,实没有半分胜算。
但白芙蓉不单只是白芙蓉,更是苗疆人心目中的白菩萨!
毒蝎非常兴奋,因为白芙蓉冲出来的地方,正是由他把守。
但兴奋归兴奋,他还是深知单凭自己一人之力,是无论如何留不下白芙蓉的。
于是毒蝎使者一声尖啸,足以让方圆十里内的同伴们都知道,并赶过来,只要五毒联手,就算左白水亲临,也只有逃的份!
离毒蝎使者最近的是吴淞和毒蛇,他们也是在第一时间知道了白芙蓉的突围,于是赶来配合毒蝎拦截。
对付白芙蓉,三人应该已经足矣。
毕竟白芙蓉虽然名声在外,真正见过她动手的人却不多,所以在一般人想象中,再强也不会强到哪里去。
她真正厉害的或许只是亲和力。
不过首当其冲的毒蝎使者马上就意识到自己的错误,白芙蓉不但很强,而且比想象中更强!
毒蝎只觉得一阵清风袭来,自己全身就变得极不自在,行动也开始变得迟缓,这是毒蝎多年来从未有过的状况!
更麻烦的是,白芙蓉已经没有丝毫停顿了杀了过来!
毒蝎不由心中大叫:吾命休也!
好在这时吴淞和毒蛇已经赶到,毒蝎顿觉精神一振,知道是两位兄弟帮自己解围了。
白芙蓉暗道一声可惜,知道错过了一举击杀毒蝎的良机,现在对方三人,自己要得手可就难了。
白芙蓉毕竟非凡,一人独斗五毒教三大使者,竟不落下风,反而三大使者虽然配合默契,却也隐隐有要落败的迹象。
不过白芙蓉却没有时间,因为另外两位使者随时都可能赶过来,不要说两人,只要再来一个,白芙蓉就吃不消!
吴淞等三使者未尽全力,怕也是为了等待其余两位使者来援。
但时间已经过去盏茶功夫,依然没有人来。
不但五毒教三位使者在奇怪,连白芙蓉都觉得有些奇怪。
“嘎…嘎……”是毒蟾使者的叫声在附近响起,白芙蓉的心彻底的沉了下去,来了一个出名难缠的毒蟾使者,今晚怕是很难脱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