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然对她来言,亦友亦兄,以前她摸不清楚自己对他的感觉,她一直以为那是爱!想在想来,那不过是即父亲之后,唯一一个这么宠爱着自己的男人所独有的依赖罢了!以前,她时时羡慕星纪,羡慕她有父亲和哥哥疼爱,虽然萧父、萧母待自己犹如亲生,可她终究感觉到拘谨。
比自己长不了几岁的萧然,无疑给她二十岁之前的生活添了许多的亮采。
如今,两人相隔两世,她有诸多不舍也难以说出口来,只能借由这张脸,来慰藉自己乡愁和思念。
不知不觉,晚霞已经落去,天已经暗了下来,云宿僵着身子,动也不敢动!闻着自女人身上散发的清香,他总有种莫名的满足感,这种感觉在很久以前他闻到过,这种味道陌生又熟悉。
借着夕阳的余光,净鸢看一眼轻松登上土坡的黑衣男子,心中不免有些冷触感,她心情极度不爽,在费尽力气的爬上眼前的一个长长的斜坡之后,她这才喘了好长的一口气。前面那个男人甚至连回头都没有回头看她一眼,然而,她堂堂一个公主,却跟在一个陌生男子身后走了那么长的路不说,她发觉在面对这个男人,她竟然有种压迫感和紧张的错觉。
她这一辈子除了对七哥君慕然有这种感觉外,就对连对父皇和皇奶奶也没这种感觉!
她只是贪玩了一点,和阿萝去到后山采了点野果,结果回来就没有见到嫂嫂!她不担心嫂嫂安危,所以也不心急,她本想在四周逛一下顺便找一下嫂叟,可这个男人却不由分说跟了出来,她本想拒绝,可是看着他的眼睛,她的话到了嘴边,却生生的咽了回去。
这个男人的眼睛太过阴戾,浑身散发一种冷冽的气息,仿佛一个不小心,就会将人刺的遍体鳞伤!
“呀!”由于前方男人步子骤停,一时毫无防备的净鸢额头撞到了他的后背。
“喂,你干嘛突然停下啊?”净鸢揉着有点痛的额头,心里暗咒,却不敢直言。男人僵硬的背脊笔直的站着,他的眼睛像是蒙了一层雾气,让人看不真切,她只注意到这个男人周遭的空气似乎都变了,当看到男人越发冷僵的表情,她有些奇怪。
顺着男人戾气欲盛的眸光,净鸢也吃惊的张大了嘴巴。
不……不会吧?借着天迹留下唯一一点蓝色的光辉,她看到……她竟然看到嫂嫂和……和那个男人……
“嫂嫂……你……你们……”当错愕的惊呼声在耳边响起,靠在云宿肩头的飞烟这才发现,不知何时,有两人正在向自己逼近。定盯看去,这才看到是一脸震怒的净鸢和那带着面具却十分危险的陌生男子。
飞烟下意识的将目光转向那陌生男人,她心中升起一抹不安。她坐直身体,支撑着双腿站起身来,强迫自己不在那个男人的狠戾的目光中软下腿来,她语气淡淡的问道:“你们怎么来了?”
瞧她那模样,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净鸢又恼又气,冲她吼道:“嫂嫂,你们两个在这里做什么?搂搂抱抱的成何体统!”
净鸢声音太吵,飞烟不免微皱眉,淡淡道:“我们没怎么啊!你干嘛这么大声说话?”
净鸢这样,好像她和这个长相酷似萧然的男人有什么苟且的行为似的!
见飞烟恍然未觉她这种行为欠妥,净鸢气恼,顿时口不择言道:“如今七哥不在,你……你竟然……竟然敢和这个男人在此幽会,还举止姿态亲昵,你难道就不会觉得颜面无光!愧对七哥?”
听了净鸢的话,飞烟顿时觉得身子一冷。
虽然她和云宿才见了一次面,虽然她至今未知他的姓名,可她和他总有种相视很久的感觉,所以她一时难以自控,这才失了礼仪,可是……可是这不代表她给君慕然戴了绿帽子,这不代表任何人都可以用此事向她说道。
愧对七哥?
她愧对君慕然?
呵,真可笑!她只是倚在男人肩头,感受一下那逝去已久的温情罢了!这也有错,那君慕然身边那么多暖床的女人,他是不是愧对她更多?!飞烟脸色僵了,心也冷了!净鸢生气是应该的,只是……因为她是君慕然的妹妹,所以,她也一直当她是妹妹,她真心待她,可如今……
如今,她却不明青红皂白,就将淫乱的罪名加在了她的身上,她心痛之余难免有些心寒。
的确,她是君慕然的亲妹妹,却不是她的妹妹,当事情发生的时候,她第一时间会为他的哥哥着想总是没错的!她终究没有多作解释,只是深深的叹了口气。
“嫂嫂……我对你太失望了!”净鸢眼角带泪,掩面而泣,奔了出去。
云宿眉头轻皱,随即叹了口气,见飞烟脸色沉凝,他轻声道:“这……她这样跑出去没事吧?”
“嗯。”飞烟点了点头,随即沉敛的站在原地,寸步未移。
她有种想哭的冲动,可是,她却哭不出来,她本来就不是爱哭的人,即使今天在这个男人面前哭出来,也只是因为见到了这张脸,可是,不哭不代表她是性情刚冷之人,她心里很难过,可她……可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不善于交际,所以……她只能看着事情发生,却毫无办法!
那面具男子冷恻一笑,唇角带着寒戾的温度。
飞烟见他如此笑意,不免失措,脚步向后顿挫一步,稳稳站下。
云宿心头一慌,想也没想就连忙上前扶住飞烟。
男人冷笑一声,转身离去。
见男人背影越远,飞烟这才恍然回神:“他……他是谁?”
“你是指幕兄?”
“慕?”飞烟暗暗咀嚼这个字眼,可她总是会将这个字和那个男人联系在一起,而且,这个面具男子和君慕然总有一些相似之处,也许……也许正是因为如此,她才会有这种错觉吧。
“他姓幕,单名一个白字。”
“幕白?”
“怎么?”很奇怪吗?云宿疑惑的望着她疤痕错综的右脸。
飞烟恍神的摇了摇头:“不!没……没什么!”
看一眼天色,飞烟道:“天色不早了,我要早点回去了!”
云宿叹了口气,道:“本想留你在此用膳,现在恐怕也是不能了!回去时,要与你妹妹说道清楚,以免对你有所误会。”
飞烟只与他们说净鸢是她的妹妹,其他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她不知道,云宿早就知道了她的谎言,更是将她的身份也参透的一清二楚。飞烟沉默了一下,说起。
“那个—关于我体内麝香和中毒之事,还希望你能替我保密。”在云宿疑惑的目光中,她解释道:“我不希望亲人替我担心,能治好便罢,不能治好也消了徒增伤悲的苦恼!”
云宿心中微沉,点了点头:“我答应你。”
飞烟笑笑,转身欲走,便又顿停了步子,返身问起:“对了,还不知道阁下高姓大名?”
云宿笑了笑,嗓音犹如山涧中的泉水,清脆却悠扬,极为悦耳。
“在下,云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