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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易阳冷笑:“既然老七已死,不如,你就跟着我吧,我保证会好好的对你,比他对你还要好。”
飞烟呆呆的站着,似乎已经听不进他说什么,只是怔怔的想着他的话。
君慕然死了?他死了?
见她丝毫没有在意自己的话,君易阳脸色微沉,手臂揽住她便要离开这个树林,可没走出两步便脸色一变,抱着飞烟几个纵跃便跳出十米开外,刚刚所立之处,数把飞刀斜斜的刺入泥土,寒光乍现。
“来者何人?”君易阳冷声问。
林外,闪现二人身影,一袭深蓝,一袭青衣,两人上前,一脸冷凝,蓝衣男子目光掠过君易阳怀中女子,冷声道:“五殿下,别来无恙啊。”
见来者是凌文晟与苏予墨,君易阳微微一笑:“哦,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你们啊。”
苏予墨在一旁面无表情。
凌文晟笑道:“自出帝都,殿下便派百花庄人拖延行程,便是想弄出瘟疫之事吧?呵,王爷好本事,竟然布下此番狠毒陷井,残害静王殿下。”
君易阳:“哦,你们都知道了?呵,我想也是,依我那好老七的头脑,该早就猜到了,不过,那又如何,最后还不是死在我的手里。”
苏予墨冷笑道:“王爷睿智,岂能是你这无能、奸佞之辈可比?还不快快将王妃放下,兴许会饶你性命。”
君易阳冷笑:“那就要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苏予墨,凌文晟二人对视一眼,便左右夹击而上,君易阳唯恐伤了飞烟,点了她的穴道,便将她置到一旁。
苏、凌二人配合无间,招招要人性命。
见一向不会武功的君易阳与二人打成平手,心惊之余,二人更是全力应战。
间隙之余,苏予墨掷起地上石子,便迅速出击,直击飞烟被点的二处大穴,飞烟得回自由,悠悠回过神来,看三人缠斗,她没有多想,转身便向林外跑去。
君易阳有心抓回她,却徒于应付眼前二人,难免有些顾不上她。
苏、凌二人有意拖延他,便是想要飞烟趁机逃跑。飞烟懂他们的心思,只有她跑了,他们才能不用顾及她,全心意的与君易阳打斗。
出了林,飞烟便见到一脸焦急的净鸢在徘徊着,净鸢见到飞烟,大喜过望,连忙跑上前来:“嫂嫂,净鸢可算见到你了,你没事吧?”
飞烟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随即顺手牵了一旁的一匹马儿,她没有忘记上次与柳飘絮比赛,骑马摔伤的事。
飞烟对一脸不解的净鸢,说:“立刻带我去南川。”
见飞烟语气慌急,脸色惨白如雪,净鸢隐约觉得出了大事,她还搞不明白出了何事,只能一跃上马,丢下苏、凌二人,迅速的带离飞烟向南川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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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先回到河边,没有发现他的踪影,飞烟便命令净鸢快速的回了府邸。
乍见一向紧闭的大门大开着,飞烟心中登时一紧,下了马,她踉踉跄跄的跑进府,一路心惊胆颤,不停的祈祷着。
“木头,小唐……”
未到院中,还没看到一个人影,飞烟便出声急吼。
净鸢不懂飞烟为何如此惊慌,只是在她身后,步步紧跟着。
忽然,飞烟停下了步子,措手不及的净鸢差一点便撞到了她,净鸢拍了拍胸口,轻责道:“呃!嫂嫂,你怎么了?”
见飞烟站着不动,似乎僵住。
净鸢有些疑惑,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当看到眼前情景,净鸢着实呆住了。
庭院中,横七竖八躺着多具尸体,血腥的味道四处弥漫着,鲜血将青石板染的通红。忍住心中骇然,净鸢上前触摸死尸,打量着致命伤口,她的眉头始终紧皱着。
“看来这些人死了没多久,都是被剑气划破的喉咙而死,嫂嫂,你没事吧?”
话落,回头见飞烟依旧僵硬,净鸢便小声唤她。
飞烟脸色苍白,她忽然像只被惊醒的小鸟,回神便向一边跑,她跑到一个屋子前,见房门大敞,她身子徒然一震,犹豫了一下,越过门栏走了进去。
净鸢连忙追了上来,当看到飞烟摇摇欲坠的身影,她连忙上去扶住了飞烟。
“嫂嫂,你没事吧?”
见飞烟目光灰败的盯着屋中一角,净鸢也投去目光,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借着太阳即将西沉的余晖,一个年仅十岁的孩子,侧躺在地上,他已经死去多时,胸前一条几十厘米的刀伤,而致命伤口则是在脖颈上。
一直伪装的坚强,在看到小唐死于非命之时,再也忍受不住满腔担忧,崩溃的嚎啕大哭起来。飞烟跌坐在地上,哭的像一个孩子,鼻涕眼泪一大把,毫无形象可言。
净鸢想要安慰她,可又不知从何说起,只能手足无措的站在原地。
她从来不知道,死亡曾经离她那么近。
君易阳想要木头的性命,与他有过节的是他们,跟这个孩子无关啊!
她一直不愿意伤害任何人,却不料别人因她而死,他只是一个孩子,一个十岁的孩子,他的世界才刚刚开始,一切就么这断送了。
因为她,都是因为她,如果她不带小唐来南川,哪怕她态度强硬一些将他留在东城小岛上,那他就不会死!不会死!
忽然,飞烟停住了哭泣,净鸢警惕的看着她,深怕她又会有什么惊人的举动。
飞烟一窜而起,推开挡在眼前的净鸢,便跑了出去。
净鸢在身后叫着她,飞烟却当作没有听到,在庭院中奔跑着。
“木头,木头……”她一边跑,一边唤。
忍住惧意,她翻过一具具僵硬的尸体,净鸢企图阻拦她,也没有丝毫效果。
“木头,木头……”飞烟声音绷的很紧,颤抖的喃喃唤着这两个字,忽然,飞烟翻动尸体的手指微微一动,耳边细吟的轻唤,惊醒了发疯的她。
飞烟木讷的转过头,向一侧望去。
“歌儿……”细弱的声音从一旁草丛里传来。
草丛后,一个白衣人影怯怯的躲着,他一脸僵硬,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的尸体,又怔怔的望一眼飞烟。
“木……木头?”乍见他,紧悬的心终于落了地。
跨过脚下尸体,飞烟轻唤着他,不知怎么移动的脚步,当飞烟来到浑身染血的他的身边时,她的隐忍的泪水再也无法控制的流落下来。
她以为……她以为他死了!她以为她再也见不到他了!
“木头……”飞烟泪流满面,哭着扑入他的怀中,紧紧的抱住他,深怕他会消失不见,深怕这一切都是自己的幻觉。
许久后,当掐疼了自己大腿,知道这不是梦的时候,飞烟放开他,打量起他来。
昨日,他犯病,炙热的体温已经让他无法承受,所以,今天到现在,零下十几度的温度,他依旧只穿昨日的单衣。如今,单衣已经被血染的红透,就连男人那张俊秀的脸上也染上些血迹。
“你没受伤吧?他们……他们都是你杀的?”想了许久,飞烟出口质问他。
男人缩在角落,怔怔的望着满地尸体,怯怯的点了点头。他……他也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拿着刀,他一刀刀的砍下,直到将所有人杀死,等回了神,他缩在角落,不敢去看满地尸体,怯懦的等着飞烟。
他固执的认为,她一定会回来,看吧,她回来了。
见他目光有些深沉,与这半个多月来的那个天真的他有些不同,飞烟敏感的想,不知他是因为受到了惊吓还是……打量他半晌,企图从他眼睛里看出什么,可终究,她没有看出一丝异样。
“你……你可有记起什么?”思虑再三,飞烟出声问他。
他摇头,又恢复了一脸茫然的状态。
“一点都记不起来?”
他点头。随即一脸苦相:“歌儿,你不会再丢下我了吧?”
飞烟微怔,犹豫了一下,这才点了点头:“不会了,放心吧。”
他的思绪仿佛还停留在,他去打水回来后,却不见飞烟踪影,满心急切的回府的事情上:“林中不见了歌儿,木头好害怕,害怕你会丢下我独自跑掉!”
飞烟笑斥:“傻子,我不会丢下你,我保证。”
净鸢诧异的看着眼前的情况,有些心惊却始终摸不清头脑,见飞烟将君慕然扶起,她这才颤声问道:“这……这是怎么回事?七哥是怎么了?”
“他……他失忆了,以前的事情都记不得了!”飞烟平静的说,话落,未等一脸震惊的净鸢有所反应。
飞烟连忙上前,将她扯到一旁去。
“嫂嫂?”对她的举动,净鸢着实不解。
回过头,看一眼不安的站在原处的君慕然,飞烟脸色忧伤道:“净鸢,我想请你答应我一件事情。”
“什么事?”
“在我告诉你之前,你必须要答应我,你绝对会替我保密,不会违背我们的约定。”
“我……我答应你还不成吗?说吧,到底什么事这么严重啊?”净鸢疑惑道。
犹豫一下,飞烟双眉紧蹙道:“我求你,不要告诉你七哥,我和他的关系,请你们,把我当成一个陌生人对待,拜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