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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还没抓到?”
明亮的厅堂上,君慕然正襟危坐,眉心轻蹙道。
凌文晟摇头,叹道:“没有!我派人搜查了很多地方,均没发现林县令逃亡的踪迹。”
昨日,一切事态按照他的想法一一落实了,林县令在匆忙之间逃窜了,至今未曾抓到。
想来,此时不宜拖久,君慕然冷声吩咐:“眼下情势危急,务必在二日内查出他的位置,将其抓捕归案。”
凌文晟道:“是。”
苏予墨又道:“我派人抄了林县令的老窝,将其这么多年搜刮的民脂民膏全部用于振灾、粮草上,呵!别看这个林县令虽是小城县官,可家中私藏的珠宝玉器比一品大员的家产还要多上几倍。”
君慕然冷笑:“将搜出的物品全部分派下去,务必保证南川百姓衣食无忧,解决了基本问题,再来研制如何制出良药,尽快解决瘟疫一事。”
君流简道:“七哥,城中瘟疫横行,你的身子弱,便留在泉城下达命令吧,至于安排百姓治伤之事,就交给我和予墨去办。”
君慕然点了点头,道:“行事千万要小心,千万不能……”
砰的一声,紧闭的房门被从外推开,响动的门声打断了君慕然的话,他微怒的看着出现在门前一脸惊慌的净鸢,凤眸蓝泽深沉。
流简怒道:“怎么那么不懂规矩?”
净鸢顾不上那么多,连忙走了进来。冲君慕然便说:“七哥,你快去看看嫂嫂吧。”
染飞烟?
乍听与那人有关,又见净鸢慌乱,君慕然心头一紧,有种不好的预感冒了出来,他压抑住心底的慌乱,沉声吼道:“怎么回事?”
净鸢道:“七哥,我看……我看嫂嫂脸色有些不对劲,你快去看看吧,我怕……我怕嫂嫂会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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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厢。
紧紧攥着手中荷包,飞烟只觉得这一切都是自己自找的!
为何眷恋?为何还要逗留?她有机会逃走,却将逃走时间拖延至今,她不知道心中到底在犹豫什么,只是……她想在多看两眼,想多看两眼也,这样,在离开之后,她至少还能记得他的模样。
然而,时间一天天的过去,他没有再出现,甚至,出去鬼混也不愿意见她。君慕然,他为什么要将她送给他的荷包丢落,偏偏又被那个女人捡到?他是觉得,她还不够难堪吗?
他从来没有把她当成妻子,甚至在撞破他与柳如月在厮混,他也没有向她解释一句。如今,她辛辛苦苦绣成,装着她满满心意的荷包是那么廉价的东西吗?
不知走了多久,甩掉净鸢后,她独自坐在阁中檀木桌旁,飞烟有些出神。
如今……如今她还要说些什么?呵!她和他注定是两不会相交的平衡线,这样下去,只会越走越远罢了!
为何要如此贱踏她的感情!
君慕然,为什么说爱她,却又如此绝情的对她?
将荷包收在袖中,飞烟苦笑,有什么了不起的!没了你,老娘也能活!
头痛!炸裂一样的痛楚从头脑迸裂而出,飞烟痛苦的捂着头,低低的痛吟着。近日头痛欲裂,似有顽疾一般,飞烟轻击额头,痛苦的呜咽着。
周身传来一声异响,飞烟不必抬头也知道是谁。
佐木道:“王妃,你没事吧?”
他见飞烟痛苦低喃,便急忙现了身。飞烟一直知晓佐木在她身边候着,如今见到他,她心里忽然冒出一个想法。
飞烟确实不舒服,她揉了揉发痛的太阳穴,轻声说:“我有些不舒服,可能是天气乍冷,有些感染了风寒。”
心理上也荡漾着因孤孑凄凄而引起的寒意,飞烟脸色显得异常苍白。
听她痛苦的语气,又见她一脸苍白,毫无血色的脸,一向平静的佐木,来不及细想什么,语气隐约有些慌,他说:“我……我这就去请大夫并通知王爷。”
说完,还未等飞烟说什么,一闪身便已然不见踪影。
看着他消失的背影,飞烟站起身来,将藏在床下的一小袋银两取出,将属于自己的东西全部带在身上。
她决定了,她要离开!离开这里,离开他!
她无法在和他生活在一起了!痛苦迟早会逼疯她的!她无法接受他拥有其他的女人,所以,她要离开,她要去闯荡江湖,去寻找沧越国,然后……回到二十一世纪。
下定了决心,飞烟将小本子抽出,然后,用细细的毛笔,在上面写下了云宿的下落。
抬起笔,许久,飞烟又在下面写下一排小字。
为你、孤身走过一千年,不曾悔、寂寞轮回在指尖,穿越虚空用生命舞尽这思念,为换你疏离那一眼。
为……换你那,疏离的那一眼。
提笔落字,字字如歌如泣,仿佛在诉说她无尽又无奈的思念与痛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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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开紧闭的房门,君慕然眉头始终皱着,环顾东厢一眼,却并未发现那思念多日的身影,眉心仿若皱的更紧。
就在这时,他一眼便望到桌上的纸条,他走近,将纸条拿到手里。当看到上面的字迹时,他整个人瞬间僵怔了。
“嫂嫂呢?”没有看到飞烟,净鸢慌道:“嫂嫂,嫂嫂怎么不见了!”
纸从手间滑落,那一向平静无波的脸孔像是布满了阴云,那怒不可遏的神情仿佛随时有着濒临失控的可能。
君慕然转身向外走去,在他走过的地方,随处散发着冷冽的气流。
惴惴不安的君流简,弯腰捡起地上的纸片,当看到上面的字迹时,他也吃惊不小。
“怎……怎么么了?九哥,你脸色怎么那么难看?七哥他怎么了?还有,嫂嫂……嫂嫂怎么了?她人呢?”净鸢惊慌的问道。
流简叹了一口气,道:“她……她离开了。”
纸片落地,净鸢一眼便看到最后那几行小字,她轻轻的念出,那一刻,她不知心头苦涩是何滋味。
刚出门,便见到急忙赶来的佐木与大夫。
“属下参见王爷。”见到一脸冰冷的君慕然,佐木恭敬的晗首道。
君慕然冷然的看着他,语气冷漠的问:“到哪去了?”
他的语气不带一丝温度,佐木微惊,沉声道:“王妃身子有些不适,属下去街市请来大夫,由于事出突然,还未来得及禀报王爷,请王爷恕罪。”
听佐木的说词,君慕然片刻后勾唇冷笑,随即又扬声大笑。
佐木一脸惊疑,又见身后紧随而来的流简等人,他隐约有种不妙的猜想。
七哥、七哥怎么了?净鸢慌乱了,嫂嫂的离开,对他……打击很大,还是毫无打击可言?还未等她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耳边响起那寒彻刺骨的低哑声。
声音的主人,仿佛压抑着欲要喷薄而发的怒火,而那怒火绝对是在场所有人不能承受的。
“呵!染飞烟,你尽量跑吧,跑的越远越好,千万不要被本王抓住了,不然,本王打断你的腿。”
出了城的飞烟,细细的打了个寒颤。
她回头看一眼泉城,在看一眼这个陌生的地方。她不知道往哪儿跑。可是,她知道,离这个地方越远越好。算算时间,在她跑出泉城城门时,他一定也会发现自己不见了!
她要离开,尽快的离开这里。
在古代,只要她逃离了他的身边,只要她走到一个无人认识的地方生活,她就能够躲开他,就能够不被他抓到。
然而,她的太过天真,还未走出泉城千米之遥,便有人阻了她的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