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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走多久,飞烟忽然发觉不对劲。她看着眼前空无一人的林子,突然慌了起来。
君易阳呢?
刚刚他明明还在她身侧不远处啊?怎么一转眼就不见了?飞烟在原地转了几圈,打量着四周,可是四周连个人影都没有!飞烟不知道目前自己身处何处,只感觉四周的雾气更浓。
听净鸢说过,南山的野林极大,如果迷了路很难走出!除了刚入林时还能隐约见到几人的身影,可是这进入密林后一转眼连个鬼影都没有!
君易阳呢?大家呢?
飞烟心中虽然慌急,却暗暗的咬牙,强迫自己镇静下来。
没多久,忽然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呀,你在这儿啊?”
飞烟埋头径走,忽然一个人叫住了她。
那声音很熟悉,隐隐透着一股子欣喜,飞烟停下脚步,连望了过去。
是君易阳那厮,只见他一脸抱怨的说道:“你刚刚到哪去了?本殿下一直在到处寻你,就是不见你踪影!”
看他长吁一口气,显然放下心来,飞烟也跟着放下一直紧悬的心。
原来君易阳猎了一会儿便发现飞烟不见了,他向右边寻了去,可是找了半天也没有见她影子。
飞烟听了他的解释,无奈的白了一眼,他白长了那么大的一对眼晴,他的眼晴是用来干嘛的?吃饭?她就坐在他左侧的树下,他竟然都没有看到!
他叮嘱道:“南山林子里野兽很多,你一个人又无防备武器,千万不要乱跑。”
飞烟点了点头,扯了扯嘴角,问道。
“你刚刚说找我,有事吗?”
原以为她迷路了,见她安全的回到他身边且没有丝毫异样,君易阳心情似乎很好。原本他只是单纯的去寻她,可是如今听她的话,他倒是想到一些活儿,要交给她。
“本殿下猎了很多猎物,你替本殿下捡了去。”君易阳一脸不怀好意的笑。
敢情他找她是为了捡猎物的啊?飞烟没好气的暗骂一声。早知道她就不出来了!可是人在屋檐下,哪敢不低头?!
飞烟没好气的问道:“哪呢?”
君易阳抬起下巴,指了指几个地方。
在马下仰视着他,飞烟忽然觉得从这个角度看君易阳,隐约同君慕然有几分相似。
戏耍了她,君易阳心情莫名的很好,他俯瞰着她,却见她明显的失了神,行为怪异的摇了摇头。
不会傻了吧?君易阳担心的眨着大眼晴,巡礼着她。
可是飞烟却没有察觉他的目光,心头却百感交集,她脑袋里想着事,脚下虚浮的向君易阳所指的方向行去。
想到君慕然,她忍不住想起几天前最后一次见他的场景,想到那个沦落为垫桌角的木牌。虽然木牌名义上是她丢给他的,让他爱怎么处理怎么处理,可是好歹东西是她从普安寺求回来的,她心里还是希望他可以好好的保存,就算他不屑要那木牌,可是再怎么样,他也要给点面子吧?要么丢在一旁或者转送给别人也比垫桌角来的好啊。
可是……他却将木牌垫了桌角!想到这里,飞烟便堵的慌,他将牵系姻缘的木牌垫在他房间里的桌脚下,而且是那么当眼的地方,只要他一低头就可以清楚的看到,这不是让他时时嘲弄的想像着她送他木牌时的窘样吗?!可恶!
飞烟怒形于色,全身僵硬气愤,可是没多久,她便认命的垮了肩膀,就算她不满又能怎么样?
对于前些日子自作多情的表现,她至今懊恼不已!因为见他有佩带香囊的习惯,她自不量力的想亲手绣个荷包袋送他,他是王爷,要什么有什么!可是她却没啥宝贵的东西,所以,她想了想,便决定用自己辛辛苦苦做的手工做为敲门砖,既而和他谈让他带她来狩猎场的事,可是……他想都没想就否决了她的请求,而且语气还很坚定。最终飞烟退缩了,灰溜溜的走了。
飞烟见不远处躺着中箭的动物尸体,心情郁积,叹了口气,走了过去。
这次君易阳射中的是只野兔,野兔已死,周围有许多血迹,能看出来,在它临死前它很慌乱,那一双红彤彤的圆眼瞪的极大,死不瞑目。看着野兔满身是血,飞烟心里很是排斥。
野兔的身上却有两支长箭。一箭射中了它的腿,而致命的那一箭射进了它的脖子。
看着兔子的毛皮被血染红,飞烟咽了咽口水,压抑心头的惧意,上前用双手分别握住箭尾,将兔子尸体举了起来。她向来惧怕碰触动物的尸体,连日常常见的鸡鸭也不敢碰,更何况是只野兔!
将兔子稳稳的举起,飞烟长吁了口气,转身向君易阳走去。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突然让飞烟的步子停了下来。
“将猎物放下。”
那个声音清脆动听。
飞烟停下脚步,朝声音发源地望了过去。
见到远远向自己奔驰而来的几人,飞烟心神忽然一喜。但是,虽然心中欢喜,可是她没有忘记用双手举着野兔,站在原地没敢乱动,她真不知道自己倒底在顾及什么!
“吁……”君流简牵紧缰绳,将奔跃的马匹瞬间停在了原地,动作干净利索。
净鸢在他后面不远处,正慢吞吞的跟了过来。
她还想着怎么联系净鸢呢,没想到在这个地方遇到了。
停稳的马儿,流简坐在高大的骏马之上,望一眼飞烟,看他一脸轻挑的模样,显然没有认出她来,细长且大的桃花眼微微上桃,略显不耐,他仰起了下巴,语气冷然的命令:“将猎物放下。”
飞烟没想一开始便被他认出来,所以她不动声色,也没有听命于他,她双手紧紧握住箭翎将野兔高高挑起。
见她没动作,君流简微微蹙眉,桃花脸上扬起不悦,怒想。
那小子是聋子吗?他都下令三次了,可他依旧没动静!
飞烟不知道到底要不要放手,野兔身上两支箭,如果猜的没错,这两支箭来自不同的两个人,君流简与君易阳。她奉君易阳之命,如果将野兔给了君流简……如果君易阳怪罪下来……!
在她苦恼中,净鸢走上前来,她看着不远处被半包围、身材矮小的男子,她仰头嘲弄的笑话流简。
“九哥,这小子不听你话呢!”
净鸢不认识飞烟,也不知道面前这个胆大的男子是什么人,可是流简却清楚,在比赛开始前,他曾在五殿下身旁看到过他。五哥的人,他不能轻易去动,可是他听了净鸢的调侃,脸上饶有愠色,脾气也顿时忍不住了。从记事起,他还没有被人当众晾在一旁过呢,流简正欲发火。
咚的一声,野兔尸体落了地。
寻思来寻思去,飞烟下了决定。
毕竟只是只野兔嘛!应当没啥大事!
见猎物掉地,君流简一口恶气堵在了胸口,他瞥一眼身后的禁卫,再无声的看一眼野兔,禁卫明白他的意思,走到飞烟的面前,欲将掉落在地的野兔拾捡起来。
流简坐在马上,看着丢下野兔后,轻吐气息一脸轻松的飞烟,他忽然感觉那双眼晴在哪里见过?可是一时间他又想不起来!
见野兔被人捡起,飞烟心里乐的自在,不用再对野兔的尸体感觉到害怕了。
就在飞烟长吁一口气的时候,只听见不远处响起一阵马蹄声,飞烟望去,只见君易阳斥着胯下马儿向她行来,看不出他是何表情。
右侧是高高在上的流简,左侧是渐行渐至的君易阳,在加上君流简身后的禁卫军,飞烟所处的位置像是被重重包围一样。
飞烟站在原地没敢动。
君易阳看到了君流简,他睨一眼流简身旁禁卫军,瞧见禁军的手中拎着被自己射中的野兔尸体,便笑逐颜开的说道。
“真巧啊,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九弟。”
君流简笑,斜睨飞烟一眼,明知故问的笑道:“这是五哥的随从?”
君易阳表情淡淡的点点头。
君流简瞪飞烟一眼,冷声道:“五哥的身边何时多了这么一号人?这小子面生的很,流简还是第一次见。”
“这小子为人忠厚老实,五哥便一直留他在府上任职,并没有带出来过,五弟看着当然面生。”君易阳对答如流。
“哦?是吗?”流简显然不大信,微微挑起泛滥的桃花眼,望向飞烟,低笑道:“五哥的府上何时多了个这么不懂礼数的奴才?!”
听他的话中,显然有着对她刚刚不遵从命令的不满。
真小气!飞烟中嘘叹。
听几人对话,净鸢也忍不住打量起来飞烟。
见飞烟容貌、服饰皆是普通,虽然第一眼感觉有股子熟悉感,可是看那陌生的脸,她一时没有将她与飞烟联想在一起。
看流简不满的模样,君易阳反而是一脸好脾气的笑了笑。他的表现出乎飞烟意料之外。
只见君易阳姿态微低,似在陪礼道:“回府后,我定会好生管教。”
君流简看着君易阳,笑道:“庆幸今日得罪的是本殿下,这倒不是大事!如果今日这奴才得罪了其他蕃王、使节,那便不会如此轻易放过,五哥还是多加嘱咐手下奴才,睁大狗眼才是。”
听到这里,飞烟怒火蹭蹭上升,她差点忍不住的破口骂出,可如今人多,她只能忍着不发作。
流简那个臭小子,竟然明里暗里骂她是狗?可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