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脏兮兮的玻璃门，浮躁的喧嚣和潮湿的热浪几乎将秦毅吞没，耳边是男男女女的大叫还有震耳欲聋的音乐，酒杯碰撞声、大笑声、拍桌声夹杂在一起，让人脑子混乱。
远处一个小舞台上，浓妆艳抹的舞女顺着钢管旋转滑下，下方挺着大肚子的老板伸手将钞票塞进她仅剩的几件衣物中。
“真是……嗯，艳俗的娱乐。”秦毅斟酌了下，用了并不那么直接的词汇。
按照系统的指示，秦毅挤到柜台边，看见几个年轻酒保和老调酒师正在照顾客人。
秦毅坐在椅子上，没着急马上搭话，他心中牢记着关羽的叮嘱，小心翼翼打着腹稿，想象可能出现的对话。
当老调酒师路过时，秦毅手指轻敲台面，举手道：“给我一杯白开水。”
老调酒师停下脚步，仔细打量了秦毅一遍，用一种敷衍又不失风趣的口吻回道：“未成年人喝白开水可不好。”
“是吗？那让我见见老鼠头。”
老调酒师动作一顿，苍老的眼眸因为震惊睁圆，他看着眼前的少年，试图从对方眼中看出些什么，但那双眼睛像是深海黑渊，什么都倒映不出。
“你从哪里听说的？”
这是什么套路？他可不知道还有这种类似盘问的问题，系统的指示是只需要找过来就好了。
不能示弱。
不能示弱。
秦毅牢记关羽的提醒，极力保持神秘形象。
“这不是你该知道的，让我见老鼠头！”秦毅用一种不耐的语气冷冷道。
老调酒师神色更严肃了，他整个身子都转过来面朝秦毅，盯着秦毅足足十秒钟，忽然摇了摇头：“不，我不能让你见她。”
秦毅心中一惊，差点一句“为什么”脱口而出，但幸好多年的装逼习惯让他表里不一，所以外在没表露出任何情绪。
秦毅嘴角微微上扬，直视对方，嘴巴自动调整语气，缓缓开口，自信、傲慢，又带有些许不悦：“你觉得你有选择的权力吗？”
我特么是在说什么？！
话刚说出口秦毅就后悔了，自己好像装过头了。
危险的沉默足足持续了三十秒，老调酒师鹰隼般的眼眸像在审视犯人，心中权衡着各种判断。
终于，老调酒师叹息一声，放下酒瓶，他终究不愿冒这个险。
“跟我来。”
秦毅挑了挑眉，这算过关了？
“快过来，我待会儿还要招待客人。”老调酒师催促道。
秦毅反应过来，疾步跟上，脑海中响起关羽的声音：“小子，做的不错，待会儿你只需告诉让对方，让她帮你。”
“师父，你不是不清楚这个任务奖励吗？”
“我的确不清楚，但我知道这些东西都是为了帮助继承者而存在，你尽管善用。另外切记不要示弱，压制他们的并非长生界，而是你背后的未知。”
秦毅点了点头，步步紧跟，跟着老调酒师走到角落的一个小门入口处。
他和小门边两个强壮的保镖轻声说了几句，然后推开小门，踩着铁质楼梯一步步朝下走。
身后的门关上，外界的喧嚣被彻底隔绝，一瞬间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下方虽然有昏黄的灯光，但秦毅站立的地方漆黑一片，他不得不摸着扶手小心翼翼往下走。
大概十来步，他听见悠扬的音乐声传来，还是纯钢琴曲。
脚下是混凝土地面，天花板上裸露在外的金属黄铜色管道来回纵横，用来照明的是吊下的、电线外露的白炽灯盏，还有特意做旧的墙壁和整面墙的红砖。
秦毅第一个印象就是简陋。
但他很快看出并非如此，这些东西是为了迎合此地主人的审美，才特意打造成这样，是种工业装修风格。
当看到放音乐的是留声机后，秦毅更确定了这个想法。
这房间的主人还挺有格调的，秦毅心想。
“首领就在里面。”老调酒师指了指不远处的红色纱幔。
等老调酒师出去后，秦毅深呼吸一口气，掀开纱幔走了进去，映入眼帘的是个红色皮革沙发，还有纯绿色的茶几，上头放着的高脚杯中有一半红酒。完全违和的色调，令人无法理解的奇葩审美。
秦毅看向坐在沙发上的女子，一头黑发中挑染了几缕银白，看起来年纪不大，虽然比自己年长，但绝对大不到哪儿去。
烟熏妆，容貌姣好，带着一股子傲慢，自带黑老大的气场。
秦毅在一旁沙发上坐下，屁股刚和沙发接触，对方就开口了：“你就是我们的新主人？”
新主人？
秦毅心中重复了几遍，感到一阵羞耻，但仍旧强忍着羞耻回道：“算是吧。”
刘伶扇眯起眼，细细打量眼前这个少年，她虽然二十二岁，但十八岁就从死去的姐姐手中接管了“鼠巢”，干脆利落的替姐姐完成了复仇。
在那之后，她已经没有竞争对手了，如今鼠巢一直有条不紊。
作为首领，她阅人无数，一眼就能看穿一个人的心事。
面前这位似乎只有高中生年龄的少年，就是传说中的主人？令人匪夷所思。
鼠巢成立已经不知道多久，据说有百年之久，甚至有人说经历过战乱，有着几百年的历史，其中真假早已不可验证，但鼠巢的每个首领，绰号老鼠头的人，都知道鼠巢是用来给“主人”提供帮助的。
主人随时会变，在平日里鼠巢本着收集情报的职能，可以随意开展自己的业务，开酒吧，或是其他生意都可以，前提要向上头报告。
报告往上一层层叠加，他们也不知道最终会到谁的手里，但报告是必须的，因为上头的人会维持鼠巢最低限度的生存，鼠巢在能自给自足的情况下，上层不会做任何干涉，但若是鼠巢濒临毁灭，那么上层就会出手拯救。
刘伶扇曾经想象过自己所在的这个组织的全貌，它一定是个无法想象的庞然大物，而这个庞然大物，似乎就是为了一个人服务的，那个人就是主人。
究竟怎样的人才是主人呢？
她曾无数次想象过。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历代主人都实力强大，权势滔天，乃人中龙凤。
但一个权势滔天的人，会亲自来鼠巢探听消息吗？这相当奇怪。
还有从姐姐口中听到的种种故事，都在证明一个事实——神秘的组织在扶持一个普通人成为上位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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