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静雅呆呆的看着总是语出惊人的主人。
刘婕笑了笑说:“看我干吗?咋了,我想你也学了将近一个月的电脑基础知识,回家教你哥上网总绰绰有余吧!”
“妈妈,我也要跟阿姨去教哥哥玩电脑。”没有弄明白什么事的梦娇跑过来搂着刘婕的脖子调皮的说。
“哎呀、哎呀,脏死了!没有看见妈妈正在摘菜吗?”刘婕用胳膊肘轻轻地把梦娇顶开,回头对女儿说:“只要娇娇听话,好好上学,等十月一放假,妈妈带你出去玩好不好?”
“好!”娇娇高兴地连蹦带跳的跑出了厨房。
梦娇出去后,郭海涛忍不住哈哈大笑。刘婕瞅了他一眼也笑了:“怎么了这是?发神经啊。”
“哈哈哈……”郭海涛笑的更欢:“乱了,乱了,全乱了!”
不知所以然的静雅,瞅了郭海涛一眼。那一刻她已经明白了海涛嘴里所说的乱了指的是啥意思了。刘婕当然也明白了海涛为什么那么兴奋,她说:“猴子见不得筛锣,这样就平衡了?”
海涛说:“嗳!俺是个容易满足的人。”
刘婕打断了海涛的话,问:“少贫嘴,我让你问的事你真的给我办漂亮了?”
海涛说:“相信我好不好我的亲姨。这么点事我都干不好,那不就白活了吗?”
刘婕:“难说,整天跟个毛三枪似的,想东不想西……”
海涛说:“阿姨,不要诋毁我的光辉形象好不好?不就是按装个电脑宽带吗?我告诉你们啊,现在联通、电信、还有移动宽带WLAN……等等吧。他们为了竞争抢客户,服务好着呢。这不名片还在这里呢。”话到此,海涛擦了擦手,从裤兜口袋里掏出来几张名片递到刘婕手里。
刘婕仔细的看着名片上的内容,没有搭茬。海涛不解的问:“让我问这些,不会就是为了去静雅家?”
刘婕把名片还给海涛,轻描淡写的说:“为什么不会?”
海涛夸张的说:“哇塞!你不早说。如果早知道是给静雅家安装宽带,我上午就直接交钱了……”
一旁的静雅再也听不下去了,他打断了海涛的话,说:“姐,你的心意我领了。我家真的不需要。家里还欠亲戚朋友那么多钱,突然家里有了电脑,会让人家说闲话。再说,我哥哥那个人脾气古怪,不见得就喜欢!”
听了静雅的话,海涛瞪大眼睛说:“傻蛋吧你,这么好的事还推辞。你不要我要!”
“别胡说。”刘婕同样瞪了海涛一眼,然后对静雅说:“你啊,考虑事就是周全。这有什么?回家你就说别人给的不就没事了。农村人憨厚,我想除了个别人,多数人还是通情达理的。”
静雅难为情的说:“姐,真的不用!”
“不要争执了,这件事就这么定了。”说完刘婕又对海涛说:“明天你把梦娇送到学校后就和静雅回家把这件事给我办了。”
海涛笑着说道:“好来,你就情好吧!”
这件事让静雅有些吃不消,可她深知主人的脾气,一旦决定的事别人是很难改变的,她也不好再说什么。
第二天一早,郭海涛将事先准备好的电脑搬到车上。把梦娇送到学校后,他便将车直接开到了联通营业厅。工作人员态度特别好,一个劲的讲解联通服务的优越性。就在静雅聚精会神的填写单子的同时,海涛也按照要求交齐了两年的宽带费。考虑到海涛和静雅情况特殊,工作人员答应当天就派人去给连接上网线。
走出联通营业厅大门,静雅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拿出与收款单同等的钱,不由分说就往海涛兜里塞。
郭海涛反应更快,他稍一撤步,郑重其事的说道:“嗳!告诉你啊,这个钱是姨特别安排的。我只是按照她的要求例行公事,要给等回去你自己给,我一该不收。”
静雅不知道说什么是好:“你、你、你怎么这样?”
海涛笑了:“嗳!我怎么了我?钱又不是我的。走吧,啰嗦个啥!”
路上无话,上午十点钟的时候,车子开进了村子。乡村的面貌一年多变,一个月前刘婕来的时候,还是绿树掩映,街道整洁。一个月后再看,便是秸秆满街,草垛纵横。偶尔有开拖拉机、赶牛车经过的农人也是灰头土脸,一块繁忙景象。
静雅家的院墙外同样多了一个大大的干花生秧垛和玉米秸秆。不用说这些是静雅的爸妈给黄牛储备的过冬口粮了。
今天回家,之前是不在静雅行程的,即便昨天晚上刘婕给了她这个出乎意料的决定。她依然没有电话告诉哥哥,包括爸妈,因为她不知道该怎么说。
对于静雅家的现状,郭海涛好像没有感到意外。下车后,他和静雅一前一后走进了院子。还算宽敞的院落,在收获的季节,自然增添了很多农村的特色。屋顶红的瓦上覆盖了一层金黄,不用说,那是脱光了外衣的玉米;靠近西墙的位置立着几根柱子,从下到上一层层规整的盘着黄白相间的锥行果实,那还是玉米;透过玻璃,南屋地面上堆放的白色小干果,那是晒干等待出售的花生;再加上铲子、扫帚、棍棒等物品杂乱无章的放着,院子也就只剩下勉强通过的狭窄走廊。
由于街上多了过往行人的杂沓,以至于静雅他们进屋,母亲也没有发现。不同的是哥哥房间的门却紧闭着。
“妈,我回来了!”静雅看着母亲的背影高兴的喊了一句。
再看静雅的母亲,长衣长裤解放鞋,围巾包头,脖领处挂着几根碎草叶。她正在弯腰向一个大饮料瓶子里灌凉开水。静雅突然在身后喊了一嗓子,母亲不免一个激灵。可她很快做出了反应,她已经知道懂事的女儿回家了。母亲慢慢的直起腰,头没有回过来,就先说道:“怎么不说声就跑回来了,不是告诉你家里忙的差不多了吗。”
“妈!”你是不是腰又疼了?”看着母亲满脸汗渍略带痛苦的表情,静雅上前扶住了妈妈。
妈妈笑了,那一刻,消瘦的面庞褶皱包裹住了眼睛,她说:“老毛病了,弯腰时间长了就这样。歇歇就好了。”
“妈……”听了母亲的话,静雅心里酸酸的。
“大姨,您好!”听到一声浑厚的喊叫,静雅母亲才注意到原来女儿身后还站着个大小伙子。
“你……”静雅母亲一时不知道说何是好,农村人的憨厚尽显无余。
“妈!这个是……”没等静雅说完,郭海涛就抢着自我介绍:“大姨,我和静雅是同事!”
“嗯嗯!”静雅赶忙附和,进一步解释说:“他叫郭海涛,也是刘婕姐姐的外甥。”
母亲明白了八九,第一反应就是让海涛屋里坐,嘴里不忘嘟囔静雅道:“过秋家里乱你又不是不知道,回家也不提前说一声。
“妈,没事!海涛哥又不是外人。”静雅转而看着海涛说:“你说是吧。”
郭海涛笑了笑没有接静雅的话,他看着老人问:”大姨,你这是要干嘛啊?”
静雅母亲说:“我和你大叔一早就去地里捆秸秆了,走得急,忘了带水,回家弄点水喝。”
海涛不解的问:“捆秸秆干什么?”
静雅说:“不懂了吧。看没看见满大街都是玉米秸秆?告诉你,那就是牛儿冬天的口粮。”
“哦。”海涛恍然大悟的样子。再问:“干嘛去那么早?”
静雅母亲解释说:“都割倒好几天了,太阳出来后,捆晚了容易碎。再说还要腾出地来种麦子……”
海涛说:“这样啊,那我们也去帮你一块捆吧。”
静雅不以为然的说:“哼。能的你吧!”
静雅母亲说:“不用,不用,你们屋里坐,我这就去叫你大叔回家,今天不弄了。”
看着静雅母亲快步出了院子,海涛抿嘴对静雅说:“还是大姨说话舒服,听了心里平衡多了。”
静雅问:“咋了?动不动就感慨。”
海涛说:“你想啊,你叫妈,我叫大姨,没有差辈啊。不像在我姨家,你叫姐,我叫姨,梦娇叫哥……”
静雅笑了:“去去去,就这么点屁事,整天挂嘴上,丢不丢啊你?”
海涛辩解道:“嗳、嗳……这是原则问题懂吗?”
老人不在家,静雅和海涛又如同在刘婕家那样相互调侃嬉戏,彼此都不设防。到了客厅,也就是爸妈看电视睡觉的房间。静雅问海涛:“口渴吗帅哥?”
海涛就近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环顾屋里的一切,没有理会静雅的话。
静雅再问:“我问你要不要泡茶?”
海涛说:“不渴。”
静雅说:“嫌脏?”
海涛瞬间端正坐姿,不满的说:“说什么呢?你把我当什么人了?告诉你多少次了,我也是农民出身,只不过庄稼活干的少点罢了。再这样我真和你急啊。”
“吆、吆、吆……?”静雅做出怪样:“我只不过问问,要喝自己弄,你以为我真的给你泡茶啊?”
海涛一副无奈样:“算你狠!今天在你家不和你一般见识……”
静雅努嘴笑道:“咦、咦、咦!”
“大仙,不要闹了好不好?赶紧看看电脑放在哪里,一会人家工作人员就来了。”海涛一句话提醒了静雅,她一下子收住笑:“哦!谁说不是,你坐会啊。”静雅说完就出东屋,几步来到哥哥房间门前。她轻轻地敲了敲门,问:“哥,你在干嘛?”
“没事!”屋里的回答不冷不热,听不出一点激情。听到哥哥说没事,静雅才推开房门。
这时的徐志远坐在桌子旁,桌子上放着笔记本,笔记本上平躺着一只圆珠笔,似乎是在写东西的样子。
静雅问:“哥哥,在干什么呢?”
“没事!”徐志远的回答还是那两个字。
静雅走到近前看了看说:“写日志呢。”
这时的徐志远才有了一丝反应,他伸手将笔记本合上。问了句:“回来了!”
“嗯嗯!”静雅高兴的趴在哥哥耳朵上说:“你猜今天我给你带什么来了?”
徐志远明显已经隔着门缝听到了什么?他还是不冷不热的说:“你和朋友一块来的?”
静雅笑着说:“我不是说这个,是给你……”
徐志远并没有特别的表情,只是随口说了句:“什么?”
静雅直截了当的说:“我给你带电脑来了。”
“给我?”徐志远好像没有明白静雅的意思。
“对啊,就是给你!”
证实了妹妹的话后,志远迅速把头压低,带有反抗的语调说:“我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