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云开阳匆匆去外头找大夫,因为不熟悉这县城的情况,少不得委托小二高价找了个当地人做向导。
这向导姓钱,自称钱六,说起来就是个浪荡子,但对城中事情门清。
而且因为他平时处事混不吝,大家都卖他几分面子,省得他日后尽闹出些鸡毛蒜皮的事折腾人。
当地人不爱和他拉上关系,免得带累自己名声,但云家人只是过路,自然没有这个顾虑,反而非常时间行非常事,只看最终效果。
虽然名声不佳,但这向导实际上也是个讲究人,拿了云家的高价,立马二话不说,冒雨带着云开阳去了西街一座院子。
这座院子占地不大,但围墙和大门细节不俗,估摸着起码也是殷实人家。
钱六不等云家人上前,自己将大门拍的啪啪响,一边拍还一边高声督促开门,其间不忘自报家门,行事不是一般的嚣张。
云峰在一旁看着,慢慢挪到了云开阳身边:“公子,咱们是来请人的,这样……是不是有些不妥?”
不用他说,云开阳也有些犯晕,没想到钱六在他们跟前还挺好说话,一来这就成了这样。
万一这院子里的人稍微有骨气一点,这样的请人只怕反而会把人给得罪了。
不过想着小二既然介绍了钱六,那说不准人家就吃这一套,他这才勉强按捺下来,静观其变。
钱六闹出的动静这么大,院子主人又不是聋子,自然早听见了。
不一会大门就开了个小口子,一个扎着双丫髻的少女探出头来,柳眉倒竖地瞪向钱六。
门开了,钱六反而不撒泼了,若无其事的退开一步,双手抱胸斜站着。
他这一让开,便显出了后头站的云家众人。
少女看还有外人在场,不善的神色收敛了些,但脸上还是满满的戒备。
云峰看这场面知道不能再让钱六出面交涉,得了云开阳的授意就上前向少女抱拳:“姑娘,我家有人生病了,烦请贵府上大夫出个诊。”
少女来回看了好一阵子,钱六都不耐烦了,屈指巧了下门板,她才一口回绝:“大夫有事,你们自己把病人带过来吧。”
这显然是推脱之语,要是真的毫无回旋余地,她那还需要思量之后才说。
在场的自然都没被她糊弄过去,云峰刚准备再细说,钱六动了,他一把掀开了少女挡在身后的大门,身子一矮就钻到了门内。
少女忙不迭转身去揪他,但哪会是他这种有丰富的和人游斗经验的人的对手。
两人过了几下招,少女连衣角都没摸到一块,却离门口越来越远。
气的她气喘吁吁的在原地跺脚,脸上愤恨之色都快溢出了。
云峰自然没错过这机会,也趁机跟了进来,不一会,门外再没有一个人,最后那个进来的还不忘把门掩好栅上。
就是一错眼的功夫没看好,弄的己方阵线全盘失守,少女委屈大了,站在原地不动和他们僵持。
云峰不了解她的性情,怕贸然开口弄巧成拙,正犹豫该如何行动,钱六嬉皮笑脸的开口了。
“信丫头,你也别在这碍事了,走走走,见见你阿爷去。”
少女气狠了,横眉怒目的瞪着他,恨不得从他身上咬下一块肉来,哪还会回答他。
钱六也不恼,轻挑的指了指自己,又直指云家人:“就你这么个小丫头片子,真干起来,能挡得住谁?”
少女看了看,也知道自己处于弱势,再生气也只能咽了,心不甘情不愿的哼了一声,只能先屈服了。
不过她对钱六仍然耿耿于怀,往前走带路时经过他,愤恨得很:“你这泼皮!”
被人家这么当面骂了,钱六依旧跟个没事儿人一样,嬉皮笑脸的招呼云峰他们跟上,左摇右拐的直往院子深处。
虽然外头看着黑不隆冬的,但院子里头着实热闹。
过了二门就能看到正堂中灯火通明,几个人步伐急促的穿梭着,不时还会传来吆喝声。
钱六姑摸着也没想到会是这副模样,他手贱的戳了戳信丫头,被人一巴掌拍了下去:“今儿这是怎么了?这么多人扎堆生病了。”
小姑娘不愿跟他交流,但怕他得不到答案去打扰其他人,只得说了。
“是南街的刘家三兄弟,他们被人雇了搬东西去县西,原本准备在那住一晚,谁知道到了三更的时候,多处河口决堤,他们三个去帮忙,水势汹汹反倒弄了一身伤,尤其老大被树桩子砸了,伤了内腑,他们便连夜送了过来。”
决堤?钱六悚然一惊,这可是大事,堤坝真垮了,谁都讨不了好。
云开阳对这事的重要性也有深刻的认识,众人不由得往伤员那儿靠了过去。
在里头穿梭的大夫立马发现了,其中一个年纪最长的一边擦着手一边走了过来。
经钱六介绍,这就是他们此行要找的刘大夫。
林开阳立马上前见礼,刘大夫待人十分温和,他看着约有五十左右,但精气神内敛,一看就知道养身有道。
这位老先生倒不似他孙女,一见钱六就跟点了炮仗似的。
他温声细语的问了众人来意,沉思了少许,便同意了外出看诊的请求,喜得云家人溢于言表。
见祖父同意了,小姑娘急了:“您今晚上就没怎么休息,现在又要出去,身体怎么受得了?他们家看着下人就多,将病患带过来,也不碍什么事。”
刘大夫笑着摸了几下她的头,安抚的意思十分明显,小姑娘又缠着他苦劝了一会儿,终究没能让老人改变意思,只得自己也跟着一起去客栈。
回程的路上,钱六对三兄弟和县西的情况十分感兴趣,缠着刘大夫追问了好一会儿,刘大夫拗不过他,便仔细的将他知道的情况说了。
这次大雨确实不妙,前期阴雨绵绵的天气持续太久了,各处大河小溪水位都不浅,堤坝整日浸泡也有了松动。
这会儿暴雨一下,眼看着水位抬高,只怕许多堤坝会扛不住,县西的情况只是个前奏罢了。
听了这个消息,众人一时相顾无语,刘大夫和钱六且不用说了,作为当地人,暴雨和他们息息相关。
但哪怕是对云家,这个消息也不算好,万一发生什么灾害,对他们的行程必然造成巨大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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