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挂画(1 / 1)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战前元泰派王大将军带领五千人马,负责往来押运粮草。想这等狠角色,做重要事情,该不会延误。没想到,粮草迟迟不到,派人寻找,不知踪迹。害得城中无粮,军民人等挖鼠罗雀为食。

平城陷落之后,他才率人押着粮草姗姗来迟,借口连年征战,百姓困苦,地方官员粮食筹的慢,才误了。魏王薄惩于他,派他向北追击赫连铎铎,将功折罪。

一路轻骑,追击千里,大破贺兰部,俘敌三千,其他粮草马匹人口无数,勒石立碑而返。铎铎这次败得真叫个惨,手下兵将折损殆尽,带着老婆孩子,抱一根圆木,忽忽悠悠渡过黄河,才逃得性命。

论战功,他在燕云阁排名第六。没想到这么一个英勇狠毒的无敌将军,却死的这般容易。

“我虽不喜欢他,可看在即将画像的份上,还是想让他晚死几天。”宁贽抚弄着手中矾好的的空白画绢,想着怎么解决这事。“你没参与这事吧?”

“可笨类。”这凶手的罪名可担不得,急得霍都家乡土话都冒出来。“我还想让他再多活一天,见到真人就行。这下可好,没模板了。”

小玉在一旁调色,听这么一说,也跟着掺和,“难道就没个跟他长的像的,比方说儿子,孙子之类?”

“听说他有个儿子,跟他有点儿像,要不明日我跟着小宁过去拜祭,顺便看看他儿子的长像,照着画一个,想法子搪塞过去。早不死,晚不死,偏偏到给他画像的当口,就死了,太巧了点儿,让人怀疑是不是真的死了。”

“是真死了。我听姜微之和于勉说,当时他们俩就坐在马车上,眼看着王大将军立马官道之上。他们过去没多大一会儿,那匹马就驮着尸身奔过来。”

说完经过,自己也纳闷,这么大个将军,又有马,打不过可以跑着求救,怎么死的那么利索?且一个随从不带,两个目击证人姜微之和于勉也没看到杀手?

总之,这是桩蹊跷的人命案,自有洛阳令和大理寺的人过去侦查破案。

想到这里,宁贽又想起死在自己府中的那个黑衣人,埋了许久,也没听到有人找,也是一桩没头公案。无论如何,明日得赶紧过府祭奠,凡事宁早勿晚,这事一出,很快魏王就要往凌云阁上挂画了。

“怎么,竟有这等事?”听太子元荣说完,魏王大吃一惊。这个王大将军还不满五十岁,真没想到,年纪如此轻,就得挂画在凌云阁上。

好好的,怎么就死了呢?仇杀,还是党争?自杀不大可能,因为头还没有找到,再没出息的人,自杀也不会把头给弄没了。

明月当空,光影似九天银河之水,倾注于地,席卷着乔木花草,斑驳陆离,绿雾浮动,暗香袭人,很美的夜景。

远方,谁家玉笛黯然吹起,声声呜咽,清冷生寒,吹彻小楼深处。

“荣儿,自定下凌云阁画像,总有一股怯意,怕这班人里少了一个,没想到真有不好的事发生。王将军的事,着有司细细追究,凡是涉及到人员,都要查问,务必要查清死因,严惩真凶,还他一个公道。

画像的事,听小宁说,在朝的几位都已有了,只少五个放外任的。刚回来一个,还没来得及进城画像,就去了。”

“父王,此等不利,不如暂停画像。”

“事情已当朝宣布,岂能半途而废!你替我传出话去,吩咐小国舅带上画师,上门作画,尽快把余下的四个人的草图画好,带回洛阳再细细润色。”

太子深以为然。毕竟都是封疆大吏,守土有责,为画个像回洛阳,路上再出点儿什么事就不好了,这等国家重臣,死一个少一个。

宁贽与霍都到王府吊丧。只见府内外白花花一片,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差不多的王公大臣都来走个过场,肃王元哲和恒王元广陪着太子,尚书令王赞跟在后面,亦步亦趋。

他那个马车夫已从乡下回来,仍然抱着马鞭,压低帽子,守着停在王府门外的车。见宁贽他们过来,一直盯着看。

不知怎么回事,宁贽见到他,总有种很亲切的感觉,想走过去细看他几眼,说几句家常话,可身份所限,国舅跟一个马车夫当街聊天,用不了几天,全洛阳都会当做笑话说。

肃王正在喝茶,见小宁他们来了,找借口出来,使个眼色,宁贽忙闪身凑过去。“听说,要派你和霍先生到外地画像?”

“哦,旨意刚传下来,限三日内起程,好在只缺少四个人的像,早日做完事情,我也能松快一下。”

“不知怎么回事,最近心里很不宁静,总想着什么地方不大对。哦,这半年好像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还都是从没听过见过的事。”

听肃王这么一说,仿佛提了醒,“微之他们也有同感。噫,据说就如同走在路上,背后有狼一样绿幽幽的眼睛在黑暗里盯着,随时会扑上来的感觉。大约吓坏了。”

“你和霍先生外出要小心,或许还会有事发生。”

“现在外面安全,能出去是烧高香。反倒是这个洛阳城,古怪的很,常有些不明身份的人出入,殿下应多加小心。”

肃王打个咳声,“我一直很隐忍,不贪图荣华,按说没什么危险的。”

“十年前死于滚滚漳水中的皇兄御弟们,哪个不隐忍呢?生在皇家,存在就是事非,躲是躲不掉的。”

“好,找到合适机会,我会在朝中安插些自己人,各自小心。”

宁府,鸣玉穿件粉红的家常布衣,素白绢折裙,正在帮着收拾行李,“哦,小玉,这次你跟黄彝在家里看着,别出去,让豹雏和简先生跟着就行。”

厨房的老班做了好些烤的两面金黄的菜肉大饼,还有肉馅大馒头,用整片的荷叶包上,留着做路上的点心。

小玉不大开心地应着。她每日里再无事,也要想法子在宁哥跟前转两遭,多看几眼。一别好些天见不到,真不知日子该如何打发。

豹雏点检着行李,嫌带的肉少,自去厨房找了些肉干,用细绳串好掖在食物包里,留着路上抗饿。这次去的,都是些偏远边疆,物资匮乏之地,好远也找不到一家饭铺,有备无患。

看着小豹子那样儿,简雍在一旁笑他,“有找肉干的功夫,不如多带些水果。饿上几天不怕,怕的是在戈壁滩没水喝。”

想想也是,回头又找几个布袋子,装了些自己爱吃的梨子和青苹果,这些水果耐储存,只是怕磕碰,需单独用个小筐子装着。

霍都年轻时喜欢到处逛,如今年纪大些,生活习惯已定,每日喝喝茶,画张画,处理些中山盟的事务,午饭后躺半个时辰,黑甜一觉,乐得清闲。听闻需出去做事,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儿。可圣旨就在那里,谁敢违拗?

临行之前,宁贽将新画好的车骑大将军王熙范的画像呈上,另附一纸奏折,写明王大将军生平事迹,妥否等魏王圣裁,预备着写到画像留白之处。

两个小宦官在面前撑好画,魏王睁眼细细端详,画中人眉须灵动,两腮外乍,身材魁伟,穿着青衣黑甲,坐下一匹踢雪乌骓马,手中一杆大刀。“画的不错,很像。”

再看生平事迹,觉得写的还行。太子元荣看了,却说写的有些不利索,提出意见,“驻马阴山,扬威塞北,杀俘三千”,前两句还行,可最后一句,为什么不写杀敌三千,偏写杀俘三千?名褒实贬,实在有损王大将军的名声。

魏王拿过小传,又看几眼,想起这么个大将军,南征北战,立下许多功劳,虽说下手狠,却从未打过败战。一个扬威沙场的常胜将军,连头都没找到,灵柩停放在寺院里,无法安葬,不禁潸然泪下。“吩咐下去,限期三月破案,如果再找不到,从内库拨些金子,比照这画上人物,打个金头葬了吧。”

看一眼宁贽,“这几天的时间,拿出生平小传,未免太难为你。这个就先压着。眼下还未曾破案,等你从外地回来,再行拟写。

宁贽本来心里也有些打鼓,时间紧,准备不充分,就这么凑和写好一篇,马虎交差,那班酸文假醋的大臣,必然挑出好些刺来。能放一段时间沉淀一下,有个修改余地,自然好。

辞别魏王,备两辆车,一个让霍先生和简雍乘坐,另一辆装载行李衣物。

“宁哥哥,你真的要亲自跟着霍先生去吗?”鸣玉坐在车里,送出城外十里,才跳下车,骑到备用的马上,预备返城。

“很快就会回来的,这次的事好做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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