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朵鲜花伤心泪，大哭大笑说书人
春风头晕目眩，迷迷糊糊……不知过了多久，他忽然清醒，睁开眼睛，发现躺在自己的床上。床边有几个人，春莲、春桐、春梅、马氏、春雷和父母，他们在聊天，乱哄哄。春莲惊喜地说：“春风兄弟醒了。”春风说：“春莲姐，这是怎么了？”春莲说：“你病了，好些了吗？”春风说：“我记得好像是摔了一下，没事了，呵呵。”春莲说：“还说没事，你昏迷了四五天了。春雨的最后一面你也没见到。”
“什么，什么最后一面？”春风惊得坐起。春莲说：“春雨自杀了。”春风惊呆了，他想起了那个梦，没想到一梦成真，竟成了永别。他呆愣了半晌，叫了一声姐，失声痛哭……
春莲和甄氏默默流泪，沐和平和春雷默默无言。马氏说：“呀呀呀，春风的病好了。哭吧，哭出来就好了。春雨就是个来要账的，养了她这么多年，花了很多钱，她长大了，该指望她了，她走了……”春风用手点指众人，大声喊：“姐姐善良懂事，你们为什么苦苦相逼，逼婚逼生孩子，姐姐是被你们逼死的。”人们都惊呆了。
甄氏说：“没人逼她，你姐是自杀的。”“谁逼她了？”沐和平气得浑身颤抖，笨笨直蹦，拿出一支烟，放到嘴里，掉到地上，他用脚使劲跺跺跺踩踩踩……气呼呼走出去。
春莲给春风披上一件衣服，说：“春风，姐姐走了，以后渴了喝水，饿了吃饭，冷了添衣，要照顾好自己。”春风说：“春莲姐，你也要照顾好自己。天冷了，看你还穿得这么单薄。”马氏一阵冷笑，说：“冻死她活该。不要脸的，怀孕了吗？”春莲瞪着大眼说：“没有。”马氏说：“哎呀呀，瞪啥眼呢，如果年底以前不怀孕，娘家不要你了。哎呀呀，回去对亲家说，俺家对不起她家。哎呀呀，春雨还知道要脸面，你呀你呀，如果婆婆家不要你了，不要回娘家，俺家丢不起这个人呢。”春莲怒吼：“你早晚会遭报应的。”人们都惊呆了。
春莲气呼呼走出去。春桐蹦起来喊：“你这是怎么跟娘说话呢？”春梅说：“你疯了，你才遭报应呢。”马氏喊：“不要脸的，永远别回来了。春梅，看到你姐了吗，如果以后你不争气，你也没娘家。”春梅呆了。
春风蹦起来追出去，他没来得及穿鞋，直奔到院里。春莲推起小摩托，一加油门，一溜烟窜出去。正在院里生闷气的沐和平喊：“春莲，吃了饭再走。”春雷和甄氏也追出来。
春风光着脚一路狂奔到大门口，大声喊：“春莲姐……”春莲停住，回头说：“春风兄弟，保重。”春风说：“春莲姐，我想帮助你，如果婆婆家也对你不好，我愿意跟你一起逃，哪怕是天涯海角。”春莲说：“春风兄弟，谢谢了，姐姐自有主意。再见。”春风说：“春莲姐，如果婆婆家对你好，你就不要回来了，去找姑姑和立君吧，她们会帮助你的。”春莲说：“春风兄弟，我记下了，保重，再见。”春莲微微一笑，一加油门窜出去。
甄氏说：“春风，这么冷的天，你咋光着脚啊，快回家吧。”春风不理会，他抬头望苍天，天空乌云密布，雷鸣电闪，狂风阵阵，落叶飞满天。春风大叫了一声姐，仰面摔倒。
春风头晕目眩，迷迷糊糊……不知过了多久，他忽然清醒，看到床边有几个人在闲聊，春雷、父母、春花、春花的母亲和成妻。春风有些迷茫。春花说：“春风兄弟醒啦，呵呵。春莲自杀了，你知道吗？”春风惊得坐起来，泪如雨下……和成妻说：“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甄氏在落泪。和成妻说：“春雨、春莲都是来要账的，你也别太伤心了。明年春雷娶了媳妇，好日子还在后头呢。春莲她娘倒是心大量宽……”马氏走进来，说：“哟，春风醒了，哭吧，哭出来就好了。”春风不哭了，他忽然想笑，他说：“也好，她们是好姐妹，正好在天上作伴。”春花给春风拿来一碗水，春风捧着水碗呆呆出神。
马氏说：“她婶子，要想开些，俺就不哭。俺把春莲养这么大，她不争气，不给娘家做脸，她就是来要账的。闺女不能指望，还得靠儿子。等春桐娶了媳妇，俺就等着享清福了。”和成妻说：“春桐定婚了吗？”马氏说：“还没呢。春桐相了很多次亲，女方都同意，俺家不同意。就凭俺家的条件，找媳妇就找最好的。哈哈哈。”
春风悲痛欲绝，感觉她们吵死了。春风默默走到院里。
下雪了。春风坐在院里淋雪。现在不用为姐姐担心了，却成了一生的痛。
春风来到春雨的房间，整理姐姐的遗物，有用的东西收藏，没用的放进编织袋。然后，拿出竹箫，到院里吹奏忧伤的乐曲……
春雷回城，沐和平夫妻相送……
夜深了，春风躺在床上，听着窗外雪花落地的声音，又想起了她们……他迷迷糊糊做了一个梦……
春风走进一座美丽的大山中。山清水秀，风景如画。天空瓦蓝，白云飘飘，一行大雁空中舞蹈。一条小河，水流潺潺。河岸，小草翠绿，鲜花盛开，蝴蝶翩翩起舞。一排整齐的垂杨柳，伸向远方。春风被眼前的美景陶醉了。
忽然，水中飘来一把古琴。春风很兴奋，抚琴而歌。
大雁归来兮，我的希望。鲜花盛开兮，我的至爱。骨肉分离兮，我的泪水。遇见伯乐兮，我的大才。花间自由蝴蝶飞，好似梁祝会楼台。风吹水响鱼儿欢，双嬉鸳鸯好自在。一生知己最难求，我的心扉向谁开？我自沙滩独徘徊，小船孤帆天边来。
一条小船，水中飞来。船头站立两个美丽的女子，一个一身白，衣白人也白，长发飘飘面带笑，好像仙女下凡来。一个一身红，面白衣裳红，古装仙姿头饰美，闭月羞花难形容。小船靠岸，她们飘飘走来……一个是春雨，一个是春莲。春风很兴奋，匆匆跑上前，左手拉住春雨，右手拉住春莲，他喜极而泣。
春风忽然想到她们已经自杀身亡，傻傻地问：“姐，你们从哪里来……”她们说：“我们从天上来。”春风说：“难道是做梦，如果是做梦，但愿不要醒。”她们给春风擦拭眼泪，春雨说：“春风，不要伤心。我本是芙蓉仙子，她是荷花仙子。只因犯了错，被贬到人间。现在我们很幸福，只是牵挂你。”春风说：“谢谢姐姐、春莲姐，我很好，你们的幸福就是我最大的快乐。谢天谢地，你们苦尽甘来，终于幸福了。”她们笑了。
春风说：“生活中不再有姐姐的微笑，真没意思，你们带我走吧。”春雨说：“就算姐姐活着又怎样？一年回不了几次娘家，一生说不了几句话。你要照顾好自己，好好生活。到你该来的时候，姐姐一定去接你。”春风笑了。春莲说：“人生如梦，就算是争名夺利巧安排，到头来也是一场空。春风兄弟，一定要做个好人。”春雨说：“以后娶了媳妇好好对待她……”春风连连点头。
春雨说：“咱们喝一杯吧。”春莲说：“一醉方休。”春雨轻轻一挥手，从小船上飞来一桌酒席和三把椅子，三人坐在树下对饮。干杯……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春雨说：“咱们给春风跳支舞吧。”春莲说：“好啊。请春风兄弟欣赏天仙女的舞蹈，呵呵呵……”她们歌唱舞蹈，相见时难别亦难……春风抚琴伴奏……
歌舞结束，继续喝酒。她们很快乐，最开心的是春莲，她说：“今天最开心，我讲一个故事。”
从前，有三个调皮的小孩，外出游玩，在河边看到三只青蛙，给打死了。三只青蛙的鬼魂见到了阎王，哭诉自己的不幸，求阎王惩罚那三个小孩。阎王告诉他们，你们很幸运，现在有转世成人的好机会，分别是富家公子、官宦公子和风流倜傥的大才子。三只青蛙磕头谢恩，都说，不用再追究那三个小孩了，我们还得谢谢他们。阎王说，你们这张嘴哟。
忽然下雨了，细雨蒙蒙，饮酒闲聊，好惬意。
春雨说：“春风，吃好喝好。”春风说：“吃好了，谢谢姐姐。”春雨说：“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春风，保重。”春风一愣，说：“难道姐姐们要走吗？”她们点点头。春风很伤感，他拉住她们的手说：“姐，让我再看你们一眼。”她们笑了。春雨说：“聚散都是缘，春风保重。姐姐说过，在你生活的地方种满你喜欢的花，我不会失言的。”春莲说：“春风兄弟，保重，再见。”她们飞身上小船，挥手再见，小船漂向远方。
春风喊：“姐，春莲姐……”他嚎啕大哭……
轰隆隆，一声惊雷响。春风惊醒，原来是一个梦。他发现自己满脸是泪。天快亮了，春风起床，走到院里。天气阴沉，大雪纷纷。春风在院里淋雪，泪水随着雪花流。
从此，春风的生活里不再有欢乐，他不笑，也不说话，春雨和春莲的死成了他一生的痛。他没忘记姐姐的嘱托，渴了喝水，饿了吃饭，冷了添衣，照顾好自己，他还学会了洗衣服。他为了姐姐的嘱托，努力读书。夜晚，他经常望着天上的星星发呆，他在寻找对他眨着眼睛笑的那颗星，拿出竹箫，吹奏忧伤的乐曲……
星期天。沐和平去做小买卖了，甄氏在家做针线。春风拿出姐姐的照片和画具，给姐姐画像。他立志好好学画画，画一副美人图，让姐姐她们的美成为永恒。他想起姐姐，又流泪了。
甄氏走进来，她说：“春风，怎么又哭了，是想姐姐了吗？我们没有逼你姐，是她想不开，你姐心高，受不了半点委屈。居家过日子，哪有勺子不碰锅的？当初相亲、结婚都是你姐同意的，我们没有逼她。她和春莲不怀孕，你大娘骂春莲，咱家从没骂过你姐，只是给她出主意，那也是为了她好啊。你姐出事前，无缘无故和婆婆家大闹了一场。你姐出事后，咱家去了很多人，砸了他家，大闹了一场。他家磕头赔礼道歉，隆重出殡，还给了一千块钱。张家村人都议论说，你姐漂亮善良懂事，是她的婆婆家没福气，对不起你姐。春莲这孩子平时心大量宽，这次也想不开了。她和你姐一样，也是出事前和婆婆家闹了一场。出事后，咱家也去了很多人，想大闹一场，你大娘拦着没让闹。人们都说，你大娘不该拦着……”甄氏边说边流泪。
春风说：“姐姐从相亲到现在，一直不幸福，你们不管不问，还劝她在婆婆家好好过日子。姐姐和春莲姐都去医院检查了，是正常的，你们的好女婿不敢去医院检查，你们还劝她们寻找什么偏方。这一切都不是姐姐的错，你们还埋怨。姐姐为什么要走，是因为在婆婆家不幸福，是因为娘家没人真正关心她。她们在娘家不埋怨，那是为了你们的脸面，为了家庭的面子。只有我，站出来为她们说句公道话，却遭到了你们强烈的反对。她们命苦，她们善良，娘家人却苦苦相逼，她们无路可走了。”春风声泪俱下。
甄氏惊呆了，她泪流满面，她说：“这是你姐和你说的吗，这话她为啥不和娘说呢，如果婆婆家真的不好，可以离婚再找嘛。是娘害了你姐……”她失声痛哭。
春风摔门走出去。
下雪了，街上冷冷清清，春风走在街上，感觉阵阵心寒。在街口遇到了拄着拐杖望着远方的张老太，张老太说：“春风，你娘为了你姐的事，经常流泪，这样会哭出病来的，你要劝劝你娘啊。”春风说：“谢谢张奶奶。天冷了，该吃饭了，回家吧。”张老太点点头，拄着拐杖，一步三摇，走了。
春风回到家，甄氏正在厨房做饭。她擦擦眼泪说：“春风，是娘害了你姐，你不会恨娘吧。我知道，你姐和春莲对你好，你也对她们好，你为了她们曾经大闹，她们走的时候，你大病了一场。最后春莲在咱家走的时候，那么冷的天，你光着脚去送她。春风，你恨娘吗？”她又流泪了。春风说：“我不会恨你们的，因为姐姐为了你们的面子，为了报答你们的养育之恩，她没有恨，她选择了绝路。我也不会恨你们的。”甄氏说：“你还是恨吧……”她嚎啕大哭。
春风叹了一口气，说：“也不能全怪你们，村里人都爱面子，你们太看重面子。你们没有害姐姐的心，只是方法不对。”甄氏说：“我就是希望孩子们好，不能比别人家差了，难道错了吗？”春风说：“希望孩子们好，就要尊重她们的意见。你们忘记了你们青春年少时，为人父母时，又学你们的父母。可悲可怜。”甄氏说：“难道我是坏人吗，难道是我害了你姐，你和春雨都恨我吗，等到我死后，向你姐道歉。”她又哭了。
春风想起张老太的话，感觉母亲也可怜，他说：“您也别太自责，也许一切都是命运。我梦见姐姐和春莲姐了。”甄氏说：“是吗，她们说啥了？”春风说：“她们说，她们是天仙女下凡，功德圆满，回去继续当仙女了。她们还请我喝酒了呢。”甄氏说：“这孩子咋不给娘托梦呢，她恨娘吗？”沐春风说：“不恨，她说谢谢您的养育之恩。”甄氏笑了。
春风感觉阵阵心痛，去院里淋雪。
夜深了，春风还在淋雪，他抬头望天，星星都闭上了眼睛，星星在流泪，雪花就是星星的眼泪。她轻轻地走了，正如她悄悄的来……这是春风一生的痛。
传来一声鞭炮响，有人喊，过年啦……春风很迷茫。
春雷回来了，沐和平夫妻很高兴，他们大说大笑。甄氏说：”哎呀呀，春雷回来了，好啊，呵呵呵。”沐和平说：“春雷，说说在外面的情况，你娘总是念叨你。哈哈哈。”春雷说：“在外面一切都好，吃得好，穿得好，挣钱啦，哈哈哈。”甄氏说：“过了年春雷就结婚了，好啊，呵呵呵。”春雷说：“明天去买材料，装修房子。”甄氏说：“怎么装修啊？是啥样子的啊？”沐春雷说：“吊顶、灯池、仿瓷、地板砖、包厢门……”沐和平说：“说了你也听不懂，装修好了，让你看看，哈哈哈。”甄氏说：“好啊好啊。唉，春风整天不说话，也不笑。咱家的好日子就要来了，为啥不笑呢？”沐和平说：“去看看新房的院子吧，村里人都说好。”甄氏说：“是春风弄的，都是春风的功劳。”春雷说：“春风，去看看新房子，看看你规划的院子，哈哈哈。”甄氏说：“春风、去吧。春雷，你开导开导春风。”
贾大娘、贾金刚、贾金强、张大娘、小糊涂、小迷糊笑着走来。贾大娘说：“哎呀呀，俺家金刚腊月二十六娶媳妇，我要当婆婆了，当婆婆，呵呵呵……”张大娘说：“哎呀呀，俺家小糊涂腊月二十八娶媳妇，俺也要当婆婆了，俺现在正在学习做小衣裳和老猫鞋呢。”甄氏说：”哎呀呀，俺家春雷正月初八娶媳妇，真好啊。”贾大娘说：“还是小糊涂她娘有老主意，就知道小糊涂不好找媳妇，留着青草说转亲，呵呵呵。”张大娘凄然一笑，说：“俺就等着抱孙子了。等小迷糊再娶了媳妇，俺就等着享清福了。”贾大娘说：“听说沐春发自由恋爱了，嘿，还真的成了。春发是个能人哩。”张大娘说：“小迷糊，你也自由一个，呵呵。”她们大说大笑，喜气洋洋。
春风感觉好像是在看戏。
春雷说：“小伙伴们，去看看我的房子。咱们研究一下，怎么装修，哈哈哈。”他们跑去春雷的房子，人们都很惊讶。金刚说：“哎呀，小院不错呀。”小迷糊说：“竹竿院墙、院门，院子里干净整洁，太好了，茅房也好看，这是谁弄的呀？”春雷说：“是春风，太好了，这是啥树啊？”春风说：“梅树。”春雷说：“梅树是啥？”春风说：“冬天开花，梅花。”春雷说：“哎呀呀呀，太有创意了。这几块地也不错，你想种啥？”春风说：“这是你家，你爱种什么种什么？”春雷说：“哎，你这家伙。也是啊，这是我家，种啥呢？”人们都笑了。
他们又去看金刚和糊涂的新房子，一起商量装修事宜。他们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我要结婚啦。春风想，他们的婚后生活是怎样的呢？
傍晚，春雷、春风回到家，甄氏说：“张老四家和贾老六家都说，明年准备给迷糊、金强盖新房，说他们该相亲了。咱家没钱，春风还上学，咋办呢？”春风说：“凉拌。我不着急，不用盖房，继续上学。”甄氏愁眉苦脸，沐和平一语不发。春雷说：“我支持春风上学。春风，好好读书，让你来圆我的上学梦吧。”沐和平说：“啥也别说了，吃饭。”
贾金强笑着跑来，他说：“春雷、春风，别吃饭，去我家喝酒。”春风说：“喝酒，为什么？”金强说：“以前，咱村时兴过年请闺女，今年咱们请小子。请闺女是家庭请，他们不请小子，咱们自己请。”春风说：“哦。谁的主意？”金强说：“是你哥和我哥他们商量的，俺家第一个请，呵呵。走吧，走吧。”
他们来到贾金强家，嚯，只见十几个小年轻坐满了桌子，有贾金刚、小糊涂、小迷糊、张百、张千、贾志混、李一愣、小伟、沐春桐、沐春发、沐春刚、海港、阿三、钢球等等。贾金刚敬烟、倒茶，贾金强倒酒，贾老六夫妻端菜。贾金刚说：“弟兄们，干杯。”他们大说大笑，抢着说话，回忆过去，评说现在，笑谈打工，一片乱哄哄。
沐和平夫妻和张老四夫妻也来到现场，他们不喝酒，在旁边笑谈年轻人，很热闹。
春风感觉好像是在看戏。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一些人晕乎了，人们疯狂敬酒，劝酒，大说大笑……春雷说：“挣钱了，挣钱啦。以前最牛的是万元户，现在听说有十万元户了。听说明年涨工资，只要咱们省着花，离十万元户不远了。”小迷糊说：“以前，村里有人买十四寸黑白电视机牛哄哄，去看电视还撵人。现在城市时兴二十寸的大彩电了。等我有了钱，就买大彩电，让村里人随便看。”海港说：“看啥看，等你有了大彩电，全村都有了。去城市打工好啊，打工能挣钱，种地累人不挣钱，打工两个月能顶种地半年。”贾志混说：“依我看呢，全村都去打工吧，别种地了。”金刚说：“一年两个秋收，不好请假，还耽误挣钱，不如把地退了，秋收不回来了。”农民工们都说，好啊，他们很激动，一个个站起来，走啊，去退地，走啊……
旁边的长辈们纷纷夸赞孩子们，沐和平说：“呀，他们想退地。都回来。”金刚说：“叔，咋啦？”张大娘说：“他们是挣了钱烧的难受啊。”沐和平说：“你们打一辈子工啊，以后老了咋办？以后，上有老下有下，你们挣的钱够用吗？种地也能吃喝不愁，也不少收入。如果你们不愿意种地，我们种；如果你们秋收不想回来，我们照样能把庄稼收回家来。”年轻人都呆住了。金刚说：“有道理呀。”春雷说：“姜还是老的辣。”贾大娘说：“俺也想去打工。”人们都笑了。
又下雪了，春风在淋雪，他想想小伙伴们，看看自己，很感慨。
傍晚，春风放学归来。甄氏说：“春风，春雷、金刚他们给糊涂装修房子了，喝酒吃好饭。你张大娘说，让你也去喝酒吃饭，快去吧。”春风来到糊涂的新房子，只见春雷、金刚、金强、迷糊、糊涂正在装修房子。春风过去帮忙，他们笑了。
天黑了，他们去糊涂家吃饭。一桌简单的酒席，四个菜，低档白酒，他们喝得很开心。春雷说：“快喝早散，晚上去看说书艺人表演。”春风说：“什么表演？”小迷糊说：“你还不知道呢，咱村想立集，雇了说书艺人，免费听书。”春风说：“是嘛，我感觉一定能成功，因为免费听书，有诚意。”小迷糊说：“听说，说书艺人老厉害了，有个名号，大哭大笑。说到哭时，哗哗流泪，说到高兴时，哈哈大笑。”春雷说：“别说了，我等不及了，大口喝酒。”
开饭了，白菜肉馅的大包子，青草端上来。人们吃得津津有味，喜笑颜开，连连夸赞，真好吃。春风却想哭，因为他看到了青草的忧郁。
吃完饭，他们一起去听书。说书场就在村口的大柳树下。一张桌子，两把椅子，一盏电灯，桌围子上写有大哭大笑。说书先生未到，已经有很多人在等着了，本村的、外村的陆续赶来。人们议论纷纷，一片乱哄哄。说书先生来了，说书先生是一个又高又瘦的老头，身穿大褂，精神矍铄。后面跟着一个矮胖老头，拿着三弦。说书先生一拍醒目，台下顿时鸦雀无声。“初来贵宝地，请多多捧场。不知众位爱听古代的还是现代的？”有人喊：“古代的。”弦子响起来，说书先生说一段，唱一段……有人说，哭了；有人了，又笑了。最后，说书先生一拍醒目：“这才引出来武举大战武状元。欲知后事如何，下次再讲。”说书先生走了，观众久久不肯离去。星期天，甄氏说：“吃完早饭，都去村里赶集。咱村赶集的日子是逢五排十。”刚吃完早饭，小伙伴们跑来，都说，走啊，去村里赶集呀。
春雷、春风和小伙伴们去村里赶集，只见街上有很多人，很多小商贩两旁排列，本村的村民都出来站脚助威，好热闹。忽然一个满脸横肉的人来到调料摊前说：“怎么卖的？”小贩说：“两块。”他说：“太贵了，五毛吧。”小贩说：“不行，赔啦。”他说：“不卖掀你的摊子，卖不卖？”小贩咧着嘴还是卖了。他穿街而过，人们都躲得远远的。很多人愤愤不平，议论纷纷，有人说，这家伙叫老牛，横飞庄的，爱打仗，天生不怕揍，有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