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枫只觉得眼前越来越黑,甚至连李墨的影子都模糊了……连李墨的声音,也变是遥远了,以至于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李墨似乎是说,“你现在还不能死,我也不允许你死,我不管你与她之间到底有什么恩怨,你们两个,我都要保。”</p>
李墨说着话,却见慕容枫越来越不行的样子,一把将他扯起来,然后架至木板床上,使他躺下,“你自己不是号称医毒双绝吗?怎么现在像条死狗似的,你不会用自己的医术救救自己啊?”</p>
慕容枫虽然已经快要完全失去意识了,却还是不甘示弱,道:“你没听过一句话吗……医不自医……”</p>
李墨哧地冷笑一声,拍拍手,便进入一个大夫样的人。</p>
“李太医,我要你救活宗正将军,却不必治得太好,不死不活好了,若能留下些什么后遗症是最好的……”</p>
一个大夫,想给病人留下后遗症简直太简单了。</p>
而且所留下的后遗症绝对可以是“疑难杂症”,后来再想治疗就很难。慕容枫听闻,本能地反抗……</p>
“不治,我不治……”</p>
但是他现在便是连抬起手来都没力气,又怎能反抗?</p>
李太医已经握了他的手腕给他把脉,听得李墨又叮嘱道:“李太医,你明白我的意思没有?你若是将他治和生龙活虎,壮似以前了,我就让人去你家下降头,让你一家都过得不安宁。”</p>
李墨是做哪行的?盗墓的!李墨御下是卸岭军,大越最诡异最神秘最小的一支军队。</p>
若说他上门杀了人全家,没人会信,若说他上人家下点降头什么的,几乎没有会怀疑。</p>
于是慕容枫听到李太医又惧又怕地连应,“三殿下放心,一定按照三殿下所说的治,不过,这后遗症留在哪处好呢?是心?是肝?还是脾脏上?”</p>
李墨道:“李太医,你说治疗内伤的时候,会不会一不小心,把人给治的不举了?”</p>
“是是是,三殿下,老夫明白了,不举,不举……”</p>
躺在榻上无力反抗的慕容枫听到二人对话,只觉得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p>
……等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身边坐着的女人,正是在梦中出现过多次的女子……</p>
“云荻……”他唤了声。</p>
虞云荻听到声音,便低首看向他,“慕容枫,你这短短的时间里,倒唤了七八次她的名字,你爱她吗?”</p>
慕容枫只觉得口干舌躁,全身无力,每个关节都似乎在痛着。</p>
“爱与不爱,重要吗——”虽然是在病中,但还是很快就恢复了理智,知道眼前坐着的并不是虞云荻而是独孤解意,他接着道:“她已经死了。”</p>
“若她还没有死,她又回来找你了,你会如何?”</p>
“会如何……不知道,或许,还是不会有好的结果的……”</p>
“为什么?”虞云荻难以理解地问道,而慕容枫却很难受地闭上眼睛,只道:“好渴,有水吗?”</p>
虞云荻走到桌前,给他倒了碗水,然后将他扶起来,将水放到他的唇边。</p>
他似乎真的渴极了,将一碗水都喝干才罢休,之后精神好了些,便靠坐在墙壁前,似笑非笑地道:“郡主,你到这里来探望我?”</p>
“是啊,说到底是我邀你入阵的,你受了伤,我有责任。”</p>
“若我死了,你不用愧疚,也不用难过,我本来就是早就该死的人。”</p>
“你是该死,我不会难过也不会愧疚。”虞云荻说到这里,又道:“我来探你,是因为有人要我来探你。”</p>
“谁?”慕容枫问。</p>
虞云荻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从怀里拿出了一件东西,迅速地在他的眼前晃了一下,乍然看来似乎是一块青铜圆牌,上面刻着太阳与鹰的图案,还刻着很奇怪的文字。</p>
慕容枫见到此物,却是脸色微微一变,好半晌都没有说话,只是盯着虞云荻观察。</p>
虞云荻笑道:“怎么?还不明白?”</p>
“我只是没有看清楚那是什么。”</p>
虞云荻哦了声,将那圆牌再次拿了出来,在手中晃荡着,慕容枫原本是静静地坐着,这时候忽然动如脱兔,身子前倾伸臂便要抢那东西,好在虞云荻早有防备,这时候手一缩,便将那圆牌收回自己的怀里,慕容枫的手指纤长如鹰爪,便向虞云荻胸前抓来,虞云荻眼见躲不过,吓得啊地惊叫一声。</p>
却见慕容枫的手在即将触到她胸衣的那一刻,忽然停下来,他满脸不甘,却又无可奈何……</p>
忽然,手指上移,竟握住了虞云荻的脖颈……</p>
“你知道了些什么?”他语气阴狠,眸子里充满杀意,哪还有半分刚才虚弱卧靠在榻上的样子。</p>
“果然,有问题!”虞云荻内心如此想着,嘴里却只含糊道:“我什么也不知道,我只是受人之托而探你而已。”</p>
“受人之托?谁?”慕容枫不但没有放松她的脖颈,反而握得更紧,直让虞云荻眼前发黑,喘不过气来。</p>
“你杀了我也没用,他还会找别人来试探的——”</p>
慕容枫怔了怔,手蓦然一松,震惊地后退两步,看着虞云荻满眼都是难以置信。</p>
虞云荻趁此机会,道:“看来你真的是细作,你是别的国家派来的细作。”</p>
慕容枫道:“我不是。”继而却又道:“他们还说什么没有?”</p>
“并没有。”</p>
慕容枫捂着胸口不断地咳着,听到她的答案,他的眸子里闪过一抹疑惑,“他们若寻我,自会直接寻我,为何会找一个并不信任的人?”</p>
他脑内的诸多念头迅速转动,又缓缓地坐回榻上,靠在墙壁上,之前的暴戾之意再也寻不见了,闭目思索良久,忽然笑道:“郡主,你不必诈我,我不知道你在别人那里听到了什么,还是你自己查到了什么,但那都是不实的,都是错误的,我自小于大越长大,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经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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